青元大尊微微頷首，目光深邃，沉吟道：“看来……当初那一战，盘古神尊所受之伤，远比想像中更为沉重。
    一人独战两位神尊，如此激战，受伤……终究是在所难免。”
    隨后看了一眼司晨，接著道：“当初发生的事，具体的吾也不清楚，当时吾因为前往玄渊界海边缘巡逻，才刚刚回来。
    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一股指引，牵引吾前往盘古神尊开闢天地的那片混沌区域。”
    言及此处，青元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那光芒之中，竟隱隱藏著一丝庆幸。
    这一幕，被司晨等人与青元界一眾修士尽收眼底。
    司晨等人心中瞭然，他们知晓后来的结局。
    而青元界的修士们却面面相覷，心中掀起波澜，他们竟从界主眼中，读出了庆幸？
    究竟是在庆幸什么？
    好在青元大尊並未沉浸太久，瞬息之间，便收敛了心神，自然也察觉到眾人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探究。
    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自嘲：“实不相瞒，当本尊赶到那片混沌边缘之际，心中唯一的念头，竟是庆幸——庆幸自己，去晚了一步。”
    见眾人愈发困惑，青元大尊也不再遮掩，沉声道：“那股冥冥之中的指引，直至今日，吾仍不知其源头何在。
    当吾抵达那处，亲眼所见之景，至今回想，仍令吾心悸不已。
    也正是在那一刻，吾才真正明白——神尊与大尊之间，究竟隔著何等天堑。”
    话音未落，青元再度陷入沉默，目光飘远，仿佛重回到当初那段岁月。
    下方，玄青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好奇，忍不住开口打断：“师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元大尊並未因弟子的冒失而恼怒，只是神色愈发凝重，缓缓道：“就在吾欲要继续靠近之时，一道斧光，自吾身侧不远斩过，仅仅一瞬，吾心神一震，彻底清醒，当即止步不前。”
    言及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
    司晨心头一凛：清醒过来？
    他连忙追问：“大尊，您所说的清醒，是何意？”
    眾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难道说……当时青元大尊的心神，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蒙蔽？
    青元苦笑一声：“你们猜的没错，从吾受到指引的那一刻起，吾的心神便被一股未知力量蒙蔽了，而且还是在吾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蒙蔽的。”
    “什么，怎么可能，吾记得师尊你那一次巡边回来，修为就已经是大尊中期了，什么人能在无声无息间將你蒙蔽？”
    玄青不可思议道。
    司晨心中也露出疑惑之色，当初他还是大罗金仙时，对大尊的强大並没有什么概念，可现在他已经是混元大罗金仙，虽然没见过大尊出手，但绝对能轻易秒杀现在自己，包括冥河。
    可现在居然有力量能无声无息间蒙蔽一尊大尊的心神，难道有大道境的强者出手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脸的惊讶。
    青元大尊轻嘆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悵然：“大尊再强，终究不过是混元之路上的一个境界。
    其上，莫说大道境，便是半步大道的神尊之境，也远非吾等所能企及。
    清醒过来的那一瞬，吾毫不犹豫，转身便走，远离那片是非之地。
    事实上，与吾一样受那指引者，不在少数。
    仅是如吾这般的大尊级界主与混沌神魔，便不下百位。
    此外，更有数千尊者、混元大罗金仙层次的界主与混沌神魔。
    我等皆受那莫名指引，匯聚於盘古神尊开闢天地的混沌区域。
    而那指引之中，唯有一个意志便是阻止盘古神尊开天，或……將其斩杀。”
    玄青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冥河，眼中儘是询问之意——你到底，还隱瞒了多少真相？
    面对玄青灼灼目光，冥河唯有苦笑摇头，洪荒的真实信息，绝不能泄露分毫。
    见他眼中歉意，玄青也知其中必有苦衷，不再追问，转而向青元大尊问道：“师尊，您是说……当年有百位大尊、数千尊者与混元大罗金仙，联手围攻盘古神尊，而盘古神尊……最终竟能全身而退？”
    他想起之前老子曾言盘古陷入沉睡之事，再结合师尊所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脸不可置信。
    其余青元界修士也纷纷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投向青元大尊，等待他的答案。
    青元大尊缓缓点头，语气沉重：“不错，当吾赶到之时，那片混沌早已被界主与混沌神魔的尸骸铺满。
    百位大尊，已有数十人陨落於盘古神尊斧下。
    若非吾去得晚，又在接近战场之际及时清醒，恐怕……吾也早已成为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他长嘆一声，继续道：“清醒之后，吾只在远处遥望观战。
    而后战局，並无逆转，残存的界主与神魔，於盘古而言，已无半分威胁。
    待到后来，许是那无形之力消散，残存之人陆续清醒，皆在第一时间远遁逃离。
    不知为何，对於这些人，盘古並未赶尽杀绝。
    黑渊界大尊，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虽捡回一命，却也重伤濒死，至今……仍未彻底恢復。
    若非有玄渊殿作为靠山，恐怕他尚未返回黑渊界，便已被人半路截杀了。”
    言及此处，青元大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惋惜。
    显然，对於截杀黑渊大尊，他当年也曾动过心思。
    此刻，殿中眾人早已被青元大尊的讲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司晨等人的目光中，早已没了最初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友好。
    司晨等人自然也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
    然而他们更关心的，是之后发生的事。
    司晨再度开口，声音沉稳：“大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何盘古神尊开闢天地之后，会陷入沉睡？”
    青元大尊闻言，沉默良久，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