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混沌，青元大尊唇边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眸中微微闪烁著明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
    玄燁大尊见他神情有异，不由心生好奇，侧首问道：“道兄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夜宸大尊亦將目光投来，他方才亦以神念扫过黑渊界，却未曾感知到什么异样。
    青元大尊轻拂袖袍，悠然道：“尔等可曾留意，司晨那小傢伙……已然不见踪影。”
    “司晨……？”
    玄燁大尊眉峰微蹙，沉吟道：“他不过混元大罗金仙中期修为，莫非已在乱战中不慎陨落？”
    青元大尊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讚嘆：“呵呵，此子之能，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接著有若有所指的问道：“你们觉得冥河那小子如何？”
    夜宸虽不解其意，仍如实答道：“此子心性果决，手段凌厉，甚合吾道。
    若非他出身於神尊所开闢之的世界，吾甚至愿耗损本源，將其纳入麾下悉心栽培。”
    玄燁闻言，亦頷首附和，他对冥河同样很是欣赏。
    “呵呵……。”
    青元大尊轻笑出声，目光扫过二人，缓缓道：“那我若告知你们，那冥河与司晨，实为一体，或者说，冥河，不过是司晨的一具分身呢？”
    “绝无可能！”
    夜宸大尊断然否定，语气斩钉截铁：“他二人气息迥异，道韵流转更是涇渭分明，岂能是同出一体？”
    青元大尊面露一丝讚嘆，解释道：“吾也是在小元界时，偶然察觉司晨与冥河的心神波动之间，存在著一丝极为紧密的联繫，此后又歷经数次印证，方得出此结论。”
    闻听此言，夜宸与玄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深知青元大尊性情沉稳，绝非信口开河之辈，既出此言，必有確凿依据。
    沉默良久，玄燁大尊方长嘆一声，感慨道：“后生可畏，当真后生可畏啊！”
    夜宸大尊仍有些困惑，追问道：“即便如此，此事又与黑渊有何关联？”
    青元大尊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神色，反问道：“尔等试想，纵观整个黑渊界，有何物事，能令黑渊如此气急败坏，如此拼命？”
    夜宸大尊凝神思索片刻，忽而眼中精光一闪，脱口道：“莫非是……世界本源？”
    玄燁大尊亦是恍然大悟，惊疑道：“道兄之意，莫非是司晨那小子，趁吾等与黑渊纠缠之际，潜入了本源空间，正在窃取黑渊界的世界本源？”
    青元大尊微微頷首，肯定了二人的猜测：“唯有此解，方能解释黑渊为何方寸大乱，且观黑渊此刻的態度，那小傢伙恐怕……已得手多时了。”
    夜宸大尊闻言，不由气笑：“嘿，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包天，怪不得先前那已被吾等联手打散的世界意志，会突然不顾一切地强行凝聚反扑，恐怕那时，他便已潜入本源空间，开始动手了。”
    青元大尊再次点头：“如今看来，事实应当便是如此了。”
    一时间，三位大尊竟相顾无言，心中皆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颇有几分苦恨年年压金线，徒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荒谬之感。
    也难怪他们心生此念。
    若此番窃取世界本源之举，乃是由自五界联盟中的某位修士所为，他们定然乐见其成。
    无论如何，最后他们总能分润一份好处。
    但偏偏动手的是司晨，这就使得局面变得微妙和尷尬了。
    其一，司晨等人乃是青元大尊座下首徒玄青邀来的好友，论及辈分，算是青元大尊的晚辈。
    长辈与晚辈爭夺机缘，传出去未免有失身份。
    其二，司晨此行此举，並非受命於几位大尊。
    虽说他能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仰仗了诸位大尊击散世界意志、並將黑渊大尊拦在界外所创造的时机，但五界联盟中的其他修士同样拥有此等机会，却唯有司晨把握住了，这本身便是他的本事与魄力。
    其三，也是最令他们感到棘手的一点，司晨他们出身於盘古神尊所开闢的世界。
    而时至今日，他们尚且不知，那位开天闢地的盘古神尊早已陨落多时。
    倘若仅是第一、第二点，司晨最终能保住的，恐怕也只是极小一部分本源，其余大部分必然会被几位大尊瓜分。
    然而，正因为有盘古神尊遗威的震慑，青元大尊等人虽对那世界本源眼热不已，却也只能强自按捺，不敢轻易拉下脸面强行索要。
    “哼！”
    夜宸大尊忽地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一群不知修炼了多少元纪的人，竟还不如一个小辈，真是丟脸！”
    青元大尊与玄燁大尊闻言，面上亦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尷尬。
    他们何尝没有类似的想法，只是眼下並非计较这些的时候。
    时间过去已久，黑渊大尊的援手，恐怕也即將抵达了。
    与此同时，在本源空间之內。
    司晨已通过心神联繫，从分身冥河那里知晓了方才青元大尊的举动。
    他当即將大部分心神沉入冥河那边的感知，密切关注著青元大尊接下来的动向，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然而，静候片刻，外界却再无新的动静传来，三位大尊似乎默许了他的行为。
    司晨紧绷的心神顿时为之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中闪过思索之色，仅仅几息之间，他便已想通了其中关窍。
    “没想到……盘古大神纵然陨落万古，余威犹存，今日我竟还能借得他老人家一丝威势的庇佑。”
    司晨低声轻语，语气中带著无限的感慨与敬意。
    隨即，他心念电转，觉得青元大尊等人既然已经察觉却未加阻拦，已是给了天大的情面。
    自己若再装作一无所知，继续闷声发大財，未免显得太过不识抬举。
    至於青元大尊是否真的发现了他的动作，这一点，司晨几乎可以完全確定。
    若换做其他大尊，或许短时间內难以发现的行踪，但青元大尊则不同。
    早在小元界时，司晨便已敏锐地察觉到，青元大尊对他和冥河似乎格外关注。
    结合方才冥河反馈的信息，他基本可以断定，青元大尊早已洞悉了他与冥河实为一体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