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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跑啊,继续跑啊。

      马蒂亚斯终究是死了。
    马科斯在密林中慌不择路逃跑,弟弟悽厉的惨叫声在他的脑仁里反覆迴荡。
    他一边吐著胃里的酸水,一边眼泪鼻涕糊满脸,恐惧已经彻底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串。
    直播间的镜头紧紧跟隨在他身后,这狼狈不堪的一幕展现在了全世界观眾面前。
    马科斯到处跑,被路边的荆棘扎成了刺蝟,胳膊上脸上全是荆棘的倒刺。
    他来不及喊痛,在推开一丛茂盛的蕨类植物时,小臂无意间擦过一棵树的树干,树皮非常粗糙,在他手肘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马科斯踉蹌了一下,继续向前跑了几步,但伤口处传来一阵微麻,紧接著沉重的麻痹感像潮水一样侵遍全身。
    “不,不。” 他喉咙发紧,认出了这棵树。
    他曾听帮派里的老傢伙用敬畏又恐惧的语气提起过,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他试图呼救,但舌头已经僵硬了。他想迈开腿,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重,最终马科斯倒了在树根旁边。
    直播镜头捕捉到了这一幕,观眾们纷纷疑惑。
    [臥槽,他碰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倒了?]
    [等等,那棵树?]
    [holy shit,是箭毒木!]
    [完了,这哥们儿是真的完了,神仙难救啊。]
    [雨林:没想到吧,老子自己就能审判你。]
    箭毒木又叫做死亡苹果树,在绿地狱里分布很广,它的树液含有剧毒,接触伤口会引起严重的皮炎肿胀,进入血液会导致失明,窒息,甚至死亡。
    [这就是报应啊,他乱跑都能撞上这玩意儿。]
    马科斯在麻痹当中精神也开始崩溃,箭毒引发的神经毒素似乎撬开了他脑子里最黑暗的角落。
    他眼前的雨林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某个废弃汽车营地的午后。
    他看见一个穿著脏背心眼神癲狂的马科斯,正咧著嘴,手里拎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斧头,一步步向无法动弹的他走来。
    “不,不要,求求你。” 他在心中疯狂吶喊,但那个马科斯只是狞笑著,高高举起了斧头。
    噗嗤,斧刃劈头的闷响。
    “啊!”
    马科斯身体一挺,惨叫出声,好像真的被劈开了一样。
    [他在叫什么?怎么回事?]
    [他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幻觉吧,箭毒木的毒素会引起可怕的幻觉。]
    [他在喊什么?懂西班牙语的兄弟翻译一下唄。]
    [no me mates就是不要鯊我的意思,他是在求饶。]
    [他在求饶?向谁求饶?]
    头部的剧痛还未消散,场景再次切换。马科斯看见自己又凑近了,这次他手里拿著一个开胸器,那金属钳口正对著他的胸口。
    “呃啊啊啊!” 马科斯发出更悽厉的惨叫,身体蜷缩成了虾米,口水混合著白沫从嘴角流出。
    幻觉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他又看到『自己』拿著一把小刀,熟练地在他后颈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开始往里倒水银。
    在这无尽的痛苦循环中,马科斯的眼睛、耳朵、鼻孔开始渗血。
    他最终七窍流血倒在腐叶上,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著这一切。
    但画面很快被一层厚重的马赛克覆盖,只能隱约看到模糊的轮廓和移动的影子。
    [怎么又马赛克了?]
    [是动物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肯定是食腐动物被血腥味引过来了。]
    [雨林里的清道夫效率可是很高的。]
    [这也是他应得的归宿,变成森林的养料。]
    [尊重生命,但我不会同情这些恶魔。]
    马赛克覆盖的画面上,隱约可见一些快速移动的小型阴影,接著是缓慢蠕动的轮廓靠近。
    空气中传来令人不安的撕扯和咀嚼声,夹杂著枯叶被压实的窸窣声。
    突然,一条粗长是阴影缓慢地爬过镜头,这充满力量感的爬行,让所有人都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条大蟒蛇?]
    [看那影子的粗细,怕是能吞头牛了?]
    [中南美雨林里有森蚺和多种大型蟒蛇,吞个人不难。]
    [所以马科斯最后是被?omg……]
    [这才是真正的尘归尘,土归土,被自然循环回收了。]
    [天道好轮迴,很庆幸主播让他们得到了报应。]
    [这都是报应,活该。]
    直播界面的一角,原本属於马科斯的那个分屏画面,在马赛克持续了十几秒后悄无声息消失了。
    直播的其它三个画面立刻占据了整个屏幕,最右边这个分屏则成了眾人的焦点。
    画面中的人是赫克托。
    他像一头被刺伤的野猪,在密不透风的雨林中横衝直撞。
    他裸露的手臂全是纵横交错的血痕,混合著之前被阎罗主播揍出的鼻血和污泥,糊了满脸。
    然而,身后的那个存在却比这雨林本身更令他胆寒。
    来人悠閒地吹著口哨,不紧不慢却像是死神催命一样。
    赫克托甚至不敢回头,那声音仿佛就贴在他的后颈如影隨形。
    砰!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是猎枪独有声音。
    子弹打在赫克托左脚边不到十公分的泥地里,溅起的腐土和碎叶拍打在他的小腿上。
    “啊!”
    赫克托嚇得整个人向上一窜,他尖叫著连滚带爬扑向前方,心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哈哈哈弹跳力不错啊?]
    [主播玩心起来了,猫捉老鼠啊这是要。]
    [这心理折磨,比一枪崩了狠多了。]
    [赫克托这就破防了,以前不是挺狂的?]
    “跑啊,继续跑啊,门萨多。”
    一个带著有些慵懒低沉的男声由远及近传到了赫克托耳边。
    “让我看看,你这个屠夫的耐力有多好?”
    “不,不!”赫克托崩溃地嘶吼著,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前方。
    他慌忙躲到一块岩石后面,蜷缩起身子,死死捂住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
    赫克托等了一分钟,恐惧变成了疑惑,他小心翼翼从岩石边缘探出半个头。
    他顿时觉得浑身拔凉拔凉的。
    绅士主播就站在几米外的空地上,背对著他逃来的方向,正在悠閒地打量著四周的环境。
    那身白衬衫在绿意盎然的雨林中显得格外刺眼,他单手握著一把猎枪,枪口斜斜指向地面。
    绅士根本没有在追他,他只是在?漫步?
    而自己刚才的亡命奔逃,在对方眼里恐怕只是一场可供观赏的滑稽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