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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幼鹿退毛,病症疑虑

      第111章 幼鹿退毛,病症疑虑
    几日后,胡宗宪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搭进去不少好不容易凑来的银钱,总算是买通了西苑鹿苑里几个管事的宦官,这才偷偷摸摸地弄出来一只符合要求的、毛色偏浅淡的幼鹿。
    这日,隨行的小斯小心翼翼地从唐巍那里领回了一小包特製的药粉。
    胡宗宪接过那用油纸包得严实实的粉末,打开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眉头微,只觉得有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他带著几分疑惑,將药包递给一旁的李时珍,“东璧,你闻闻。这药粉我怎么觉著有股子熟悉味儿?却偏想不起来是啥。”
    李时珍接过,专业地用手指捻起一小撮,先置於鼻下细闻,沉吟道,“嗯——这里面应当掺了茯苓粉。”
    他又用指尖蘸了点粉末,放入口中仔细尝了尝,品味片刻后道,“还有一种—不是药材,尝起来有点淡淡的酸涩,像是用醋反覆浸泡洗链过后的牛骨粉。”
    “东壁你既精通药性,”胡宗宪顺势问道,“那依你看,唐巍配的这整套食料,无论是桑叶、
    石膏豆腐渣、这茯苓牛骨粉、还得是甜水並的水。他这般安排,究竟是个什么道理?可能推断出一二?”
    李时珍闻言,不由得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重复著这几样东西。
    “桑叶、石膏豆腐渣、茯苓、醋洗牛骨粉、甜水———”
    他试图从医理和食性的角度找出其中的关联,但即便强如他这般的“药圣”,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关乎“碘”元素的现代化学原理。
    他思索良久,忽然抬头问道,“对了,这鹿平日餵盐吗?”
    “餵是餵一点。”胡宗宪忙道,“但唐巍特意叮嘱了,绝不能是海盐,必须是矿盐,而且餵之前还得先跟草木灰搅拌均匀了才能给它吃。”
    “这”李时珍听得更是糊涂,挠了挠头,“容我再想想,若是人长期只吃这些东西,咽得下去的话,会怎样——”
    “茯苓利水渗湿,石膏豆腐渣性寒,豆类有吸附之性,草木灰拌矿盐—”他闭目凝神,大脑飞速运转,將毕生所学的医药知识都调动起来,试图拼凑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约莫一刻钟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旁的胡宗宪立刻凑上前,瞪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东壁,可是想明白了?”
    李时珍神色凝重,缓缓摇头,“会不会变出白鹿我不知道。但我敢断定,若是人长期只进这些食料,十有八九会得一种病。”
    “什么病?”胡宗宪心头一紧。
    “气癭之症,俗称『大脖子病”!”李时珍斩钉截铁道。
    “鹿·鹿也会得这病?”胡宗宪惊疑不定。
    “自然会的!”李时珍语气肯定,“鹿亦是生灵,此病並非人独有。”
    他继续分析道,“据我所知,患上气脖子病多是因身体里缺了某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寻常百姓若是得了,吃些海带、紫菜之类的海物,或是改用海盐,便能慢慢好转。”
    他越想越觉得蹊蹺,狐疑道,“难道刻意不让它摄入此物,反而能让鹿毛变白?可若真如此,
    这鹿必定也会並发气脖子之症啊!一只脖子肿大的白鹿还能被称作祥瑞吗?”他心中充满了疑虑。
    转眼半个月过去。
    胡宗宪每日瞧著那幼鹿吃著那套“特製草料”,心中愈发嘀咕,“就靠这些玩意儿,吃上两个月真能脱胎换骨,变成通体雪白的祥瑞?”他几乎要怀疑唐巍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一连十多天,那幼鹿看著並无甚明显变化,除了精神头似乎还不错。
    直到第二十天头上,胡宗宪照例去鹿棚查看时,终於发现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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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鹿的毛色!”他忍不住低呼出声,语气中带著难以置信的激动。
    只见那幼鹿身上原本那层偏黄褐色的短毛,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而皮下新生出的茸毛,竟赫然是纯白色的!
    新生的白毛与尚未褪尽的旧毛混杂在一起,使得幼鹿看上去像披了件打满补丁的旧毯子,实在是不好看。
    “这应当就是新旧毛髮交替的过程了!”胡宗宪按捺住兴奋,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他忽然警见那鹿正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食地上脱落下来的黄色毛髮。
    “快!快来人拦住它!”胡宗宪猛地想起唐巍千叮万嘱的话。除了每日特供的草料,其他一概不准这鹿入口!他连忙高声呼唤伺候鹿的小廝。
    那小廝跑过来,见状却道,“老爷,这鹿自个儿吃掉的毛,算不得其他东西吧?而且它这么吃有好几天了——”
    “什么?好几日了?”胡宗宪心中一惊,立刻呵斥道,“混帐!为何不早报与我知?不是严令说过,除了每日送来的食料,一应外物皆不可让它入口吗?”
    小廝委屈地辩解,“可这是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毛啊———”
    胡宗宪也顾不上再多训斥,心中志忘不安,生怕出了紕漏,坏了大事他立刻转身出门,急匆匆地赶往狸奴小筑,要找唐巍问个明白。这鹿吃了自己换下来的毛,会不会影响“大计”?
    “无妨。”唐巍听了他的担忧,却是一脸淡然,“它吃自己褪下的旧毛,非但无碍,反而有助於新毛生长得更为顺滑密实。”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胡宗宪长舒一口气,转而又兴奋道,“我瞧著那鹿已有一半身子显出白色了!是否再过一个来月,便可成为真正的祥瑞?”
    “差不多。”唐巍点点头,隨即话锋一转,神色严肃地提醒道,“不过,待到进献之时,还有一桩要紧事你必须牢记。”
    “何事?”胡宗宪立刻竖起耳朵。
    “那就是务必要强调,此鹿既是天降祥瑞,那便绝非寻常凡鹿!”唐巍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著他,“既然不是凡鹿,其所食所用,自然也不能与凡鹿相同。”
    胡宗宪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立刻试探著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將平日餵养此鹿的这套特製食料,连同方子,也一併呈献给陛下?”
    “然也。”唐巍讚许地点点头,“如此,方能显其神异,堵住悠悠眾口,也让陛下深信不疑。”
    “可——.”胡宗宪面露难色,“你配的那药粉,具体是何配方,我並不知晓啊?如何呈报?”
    “胡扯!”唐巍当即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李神医不就跟你住在一块儿?以他的能耐和那份好奇心,他会看不出来?他会不研究?”
    “啊这—”胡宗宪被说中心事,尷尬地咳嗽了一声,只好承认。
    “东壁他確实因好奇查验过那药粉。他说里面主要是茯苓粉,还有便是用醋反覆洗链过的牛骨粉。”
    他想起李时珍之前的担忧,忙又补充道,“对了,东壁还有一重顾虑。他说若一直按你这套法子餵养,此鹿迟早必患气脖子病。一只脖子肿大的白鹿献给陛下,这还能算是祥瑞吗?”
    “放心,不会的。”唐巍显然早已考虑到这一点,从容答道,“待到此鹿通体换毛完成之后你只需在它每日的食料中,额外加入一次这个。”
    他说著,从柜檯下取出一个小块、深绿色的、压製成饼状的东西,“海藻饼,少量即可。”
    “如此,便能在维持其毛色纯白与防止气脖子病发作之间,找到一个精妙的平衡。”唐巍看著胡宗宪,“如此安排,你可明白了?”
    “高啊!实在是高!”胡宗宪听完,由衷地讚嘆道,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东壁之前確实说过,患了气脖子病,补些海里的东西便能好转!唐老弟你真是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