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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莫愁前路

      第159章 莫愁前路
    等到回到陆炳的內宅,请来的郎中仔细为他清洗、上药、包扎妥当后,陆炳和许从龙才再次来到榻前。
    听完陆炳敘述完唐巍如何入宫献宝、陛下如何决断的经过,朱孝先躺在榻上,久久无言,眼眶再次湿润。
    “是——是唐巍救了我家老?”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复杂的感激。
    “嗯。”陆炳重重点头,“若非他机缘巧合,投了陛下所好,又恰逢其会地提及——你和你妻儿的性命,此番恐怕是保不住的。”
    “陛下改了口,说诅咒之事查无实据。但祸端起於你家门不肃,纵亲誹谤,以致朝野震动,其罪难恕。这才將你削职为民,永不敘用。又念你往日尚有些许微末功劳,特准你不抄没家產,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陆炳缓缓道出最终结局,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嘆息,“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朱孝先默默听著,泪水无声滑落枕畔。
    良久,他才喃喃道,“削职为民——已是皇恩浩荡——只是,小女与唐巍的婚事——”
    他嘆了口气,语气萧索,“如今我已是待罪白身,一介庶民,如何还敢高攀?更何况,唐巍於我全家有再造之恩,此恩重如山,尚不知何以为报,岂能再以此事拖累他——”
    “此事你也不必此刻多想。”陆炳安慰道,“唐巍是个好孩子,一切——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你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身子养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这身伤——一切,等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两日后,寒风卷过空荡的庭院,玄武门里街那座曾显赫一时的朱府宅邸前,一片萧索。
    下人们提著大包小裹的行李,陆陆续续地离开,脚步声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朝廷分配给朱孝先的官邸,如今他已是一介白身,这宅院自然要交还回去。
    等到遣散了眾人之后,朝廷的人也进来验收宅子。
    朱萸搀扶著朱孝先,朱孝先的两个儿子在外任职並没有赶回来。
    朱孝先满眼不甘的看著这处宅子,这里有太多让他留恋的记忆了。
    “留不住的东西还在意做什么。”朱萸的话將他拉回现实,“走吧,爹。“
    朱孝先有些诧异的看著女儿,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大哥,二哥在外为官,日子也过得不易,我没有给他们写书信,等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再给他们写信。”朱萸道,“今日我们先顾好眼前,搬家要紧。”
    像朱孝先这样的锦衣卫高官,他的儿子一般也会进入锦衣卫之中任职。朱孝先的两个儿子都是陆炳亲自安排的。
    在京的锦衣卫高官之子一般是两种选择,一种是直接在京师出任一个试百户的官职。第二种则是安排到外省的指挥使司或者卫所里,出任七品的经歷或者都事一职。
    当然也有少数人可以直接出任从五品的卫所镇抚。
    这样既能有效歷练,又能在地方军队中安插自己的人。看似是“曲线救国”实际上,这样流程出来的锦衣卫高官之子,能力会更强,往往能做到后来居上。
    很显然朱孝先的两个儿子就属於第二种外派到外省的这种情况。
    虽说朱孝先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贪官,但毕竞十几年的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每年收的孝敬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家產也有个几万两白银。
    许从龙帮他们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宅院,虽然不大,但是一家人生活,即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从外地回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京师居,大不易,这一套不算大的宅院,位置也不算很好,就已经了三千两。
    新宅略显陈旧,却收拾得乾净。
    朱孝先臥在榻上养伤,他的妻子却仍未適应这骤然跌落的日子,看著丈夫的模样,不禁担忧道,“老爷,何必將下人都遣散了,如今连个贴心伺候的人都没了。”
    “娘,你要是閒著就去收拾收拾房间。”朱萸一把从母亲手里拿过药膏给朱孝先擦拭起来。
    “我哪干过那些,往日里都是下人们干的。”主母有些委屈,毕竟他嫁给朱孝先之前那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干过这些粗活累活。
    “明日,去牙行再买些下人来打扫吧。”
    “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朱萸一边给朱孝先擦药一边道,“我们现在是平民百姓了,不是什么锦衣卫高官了。”
    “您的母家也早已经败落了,我爹是存了些积蓄,但有银子也不是隨便乱的。”朱萸道,“您要是不想打扫,那就先去买些现成饭菜来。”
    “我们都不会做饭,这些日子就先买著吃。”朱萸道,“明日我去置办过年的米麵菜肉。”
    “那总得请个厨子来吧,你会做饭还是我会做饭?”
    “不会就学,从生火开始学。”朱萸拿出几块碎银子递给母亲,“快去快回。记得多买点肉菜,爹养伤得多吃点好的。”
    “谁生下来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只要我们肯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好样的闺女,爹爹真是——啊——”药膏擦到朱孝先痛处,忍住叫了起来,“爹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这还是我的女儿吗?”
    “怎么不是?我现在就证明给爹爹看。”说著朱萸就十分调皮的碰了碰朱孝先的伤口。
    “啊”
    “爹爹这下信了,別再证明了。”
    狸奴小筑內,炭火烧得正旺,松木偶尔噼啪作响,暖意驱散了屋外的严寒。
    唐巍独自站在木架前,目光久久停留在刚刚完成的那幅素描上。
    画纸上,朱萸的眉眼、神態已有了七八分传神,虽只用炭笔勾勒,却灵动宛然。他端详片刻,伸手心地將画纸取下。
    “估计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正好接著送画的由头,去给他们送点东西,顺便看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