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敌在玉熙宫?
第154章 敌在玉熙宫?
待到下午,商云良再拿了一瓶纯白拉法德药剂对白芸薇进行了测试。
而实际结果,显然不出商云良所料:
白芸薇確实感觉到了燥热,但在商云良冷静的注视下,她表现出了极强的自控力—一仅仅是有几次下意识地想要將微凉的手掌搁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但动作都只进行到一半便猛地惊醒般硬生生止住了。
相比於嘉靖那喝了纯白拉法德后就管不住自己、亟需宣泄的熊样,白芸薇此刻表现出的克制与理性,无疑是相当不错。
到了这里,剩下的几种药剂就没有必要再测试了。
初级抉择试炼带来的基础效果已经非常清晰明了地展现在商云良眼前:
白芸薇现在面对这些链金药剂,能够在完美保留药剂原本正面效用的情况下,凭藉显著增强的身体耐受性,豁免掉大约六七成的副作用效果!
这就对了!
如果没有这种至关重要的基础性抗毒提升,那后续要是进行真正凶险无比的“青草试炼”,將那由“母亲之泪”、“野黑麦汁”和“茅草汁液”等多种凶猛成分组成的“青草煎药”直接注入试炼者的血管中,岂不是来一个死一个?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存下来的机会!
这都还没谈后面那些正牌的,毒性一个比一个酷烈的猎魔人战斗药剂呢!
光是“青草试炼”这一步,如果身体基础跟不上,没有前期的抗性铺垫,那后面的所有计划都是纯属瞎扯淡!
“不过,抉择试炼过程中的魔力衝突问题,依旧是个巨大的隱患。”
商云良的兴奋很快被冷静的思考取代,“我必须尝试在下次进行试炼时,从一开始就引导那股狂暴的魔力,而不是任由其猛烈衝突。否则,按照现在这种半吊子状態,完整的抉择试炼成功率恐怕极低,应该没几个人能硬抗过去。”
猎魔人试炼中,本身就需要术士全程参与,而商云良现在,就在主动向这个角色靠近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嘉靖近日来异常龙精虎猛、连续召幸嬪妃的消息,还是无可避免地传到了宫外。
儘管吕芳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拼了老命地在捂盖子,动用了东厂和锦衣卫的力量严厉弹压,但这等宫闈秘闻依旧如同滴入水面的油,迅速扩散开来,仅仅两三天时间便传遍了京城大小官场。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宫中的那些眼线们一个个突然集体发力之外,那就只剩下一个更为可能的解释一是有有人在故意地、有组织地往外散播消息,推波助澜!
而正巧,当商云良又一次见到吕芳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里面的內情。
还是同样的地方,商云良看著坐在自己对面,连客套都省了、正端起茶杯大口灌著茶水的吕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往我璇枢宫这里跑?陛下那里不问你去了哪里吗?”
老太监此刻根本没心思接这个话茬,他一口气把杯中那点凉透的茶水喝乾,长长地出了一口胸中的鬱结之气。
他將茶杯重重搁在桌上,一双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著商云良,直接就道明了他今天的来意,声音沙哑而急促:“商真人!咱家今天来,不是来喝茶的!是想告诉您,陛下近些日子如此这般————不知节制,確非陛下之本心啊!”
吕芳上来先替嘉靖甩锅,然后语气带著愤懣地说道:“昨天陛下偶然间跟我谈起此事,说这所谓“阴阳大道於修行有益”之说,乃是玉熙宫的那几位神仙所授的秘法!”
“此事我事先並不知情,等到后面我询问其他人,这才知晓陛下趁我去外朝传旨的时候,摆驾去了一趟玉熙宫,应该就是在那时被他们给————蛊惑了!”
吕芳把最后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作为內相,处事圆滑,除了皇帝明確表態之外,他一般很少在背后使用这般带有极度明显个人倾向和贬斥意味的词汇。
而这一次,显然,玉熙宫的某位或者某些人,把这位大宦官给激怒了。
商云良闻言先是有些愣神,因为他这璇枢宫也在西苑,与玉熙宫相距並不算太遥远,但他压根就没听说嘉靖最近来过西苑啊?
难道皇帝这次搞的还是低调的“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不成?
怎么?这是专门躲著我?
不过这种细节並不是当下的重点,因为商云良从吕芳的话里已经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玉熙宫的人,这是借著这件事儿,明自张胆地跟自己打擂台啊!
“您这位商真人,虽然是陛下封的“翊元普济崇德长生辅国弘化真人”,但我和陛下都知道您並非道门体系,陶神仙他们想知道更不难。”
“这段日子,陛下常常召见您,而几乎不召见玉熙宫之人,这便是缘由了!
“”
商云良没问什么“陛下是否知晓玉熙宫之人故意如此”之类的蠢话。
因为以嘉靖那精熟无比的帝王心术和多疑性格,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事儿背后的弯弯绕绕?
道长只不过是巧妙地借著这些人的说辞,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的台阶下,把他心中明知可能有些不妥、但又难以抗拒的事情,包装成“於修行有益”的合理行为,至少是用来说服他自己心安理得。
商云良能说这是无妄之灾吗?
显然是不能的,他的到来等於是从根子上砸了这帮人的饭碗,动摇了他们在皇帝心中“独家神仙”的地位。
他们能跟自己和睦相处才是咄咄怪事。
而且这帮人好歹毒刁钻的心思!他们这么干了之后,几乎是使自己处於了不败之地:
嘉靖没出事儿,龙体无恙,那叫他们这些人的“阴阳双修有益”理论完全正確,他们功劳一件。
反过来,嘉靖要是真因此出了什么事,伤了根本甚至更糟,那首要责任也是商云良这个提供“虎狼之药”的人先顶上,是他的问题!
然后才可能轮到他玉熙宫理论错误的次要责任。
吕芳嘆了口气,又说道:“外朝现在已经快要闹起来了,那些六科给事中已经在联名准备上书了。”
“在这件事儿还没被彻底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收拾之前,咱们还是得儘快想办法,让陛下————回心转意,懂得节制,保重龙体才是啊!否则,一旦言官群起而攻之,后果不堪设想!”
商云良抱著双臂,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如刀地盯著他,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吕公公来这里,不是来跟我诉苦,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的吧?”
吕芳脸上的愁苦表情凝滯了。
“我猜,你现在要不然是已经找到了什么能劝说陛下回头的妙法良策,但需要我配合————要不然,就是你其实已经去过了玉熙宫,跟他们碰过面了!而现在,你是代表他们,来找我商云良谈判的!然否?”
“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句话音落下,如同沉钟砸入了深潭。
吕芳一下子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彻底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商云良的嗅觉如此敏锐,思维如此凌厉!
他本来还想先旁敲侧击、迂迴一下,好好给商云良渲染一番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博取同情和理解,却不曾想这一步还在脑海里构想著,他的目的却被商云良一语道破。
没错,这確实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这些天,皇帝越发变本加厉,夜夜笙歌,偏偏每次陛下散了精元之后,饮下商云良进献的那“参天”仙药,却总能很快又提振起精神,甚至显得更加亢奋。
陛下喜欢冬日里吹吹迎面而来的寒风,吕芳甚至巴望著嘉靖什么时候赶紧小病一场。
然而,商云良的纯白拉法德又把这个口子给堵住了。
当他得知这件事儿背后有玉熙宫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之后,便直接赶往了玉熙宫。
他希望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毕竟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结果以陶仲文为首的诸位神仙严词拒绝了吕芳的“求和”姿態,虽然他压根就没告知商云良。
迫於无奈,吕芳只能带著这帮人开出来的条件来找商云良。
希望这位商神仙能够顾全大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不要弄出事情来才好。
“商真人啊————您这真是太聪明了。”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息之久,吕芳才嘆息道。
“什么都瞒不过您。”
“陶神仙他们————说了,只要您能肯交出这————这仙药的完整配方,並能保证他们也能成功炼製出来————那、那他们就会立刻出面,全力劝諫陛下回头是岸,並澄清阴阳双修”之说也需要节制才是————”
“请您看在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的份上,您————”
吕芳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囁嚅著没能完全说出口。
商云良也根本不想再听了。
好嘛————原来是衝著老子手里的仙药来的是吧?
商云良心中冷笑连连,但他一点不慌,反而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行,那我倒要看看,我敢教,你们,敢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