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气氛诡异地安静。
    大家都死死地盯著门玻璃上的那行文字，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顾沉也愣了一下。
    他也没有料到，第一个开门条件居然就如此残酷。
    开局就要玩家们自己选择杀死某个同伴，无疑是让玩家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基础的合作关係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显然，这次的副本中並不希望玩家之间拧成一股绳。
    那也就意味著，玩家单打独斗通关的概率很低。
    顾沉鬆开手，后退了几步，转头打量起其他人。
    既然如此，他就有必要挑选几个合適的人作为这次副本的固定队友了。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字……是不是变淡了？”
    顾沉收回打量的目光，重新转头看向隔断门。
    果然，玻璃上的文字正在缓缓消失。
    很快透明的玻璃上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文字的痕跡。
    眾人又是一阵沉默。
    但这次沉默的时间並不长。
    “我不相信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开门条件！”坐在顾沉对面的男人快步走到隔断门前，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搞不好那个条件是针对个人的！”
    可他的话音未落，玻璃上的血色文字再次出现。
    【杀死你们当中你们认为最该死的那个人。】
    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其他不死心的人，也都过来尝试了一下。
    结果依旧如此。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认清了事实。
    气氛再次变得诡异沉默。
    每个人都在悄悄地打量其他人。
    谁都不想死。
    必须死一个的话，他们都希望这个倒霉蛋不是自己。
    “抽籤决定吧。”络腮鬍再次担当起主持大局的角色，“这是当前最公平的方案。”
    “我觉得这並不公平。”瘦高男生第一个表示反对，“万一抽中的是个善良无辜的人，那根本就不公平。”
    络腮鬍皱起眉，不满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文字上说的很清楚，我们要杀死的，是『最该死』的那个人。”瘦高男生振振有词，“那就应该把我们当中最坏的那个人找出来，让这个人去死，才是最公平的。”
    “怎么找？”络腮鬍倒也没有反对，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我们当中，只怕没有互相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谁是坏人？”
    顿了顿，他又说：“你总不可能以外貌去猜测人品吧？”
    他的话音刚落，不少人都表示了反对。
    尤其那几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或者尖酸刻薄的人，更是反对得激烈。
    瘦高男生倒是没有因为这样的声浪而退缩，他继续说：“每个人轮流说出自己做过的好事，根据做好事的影响力排名，最后一名就是该死的人。”
    “你这方案根本就不行！”很快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大家为了活下去，肯定会编造谎言。我们互不相识，谁都无法验证对方是否说了谎。”
    瘦高男生一愣，显然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反对。
    “就是啊！我现在就能编出一个我是大善人的故事。”
    “先说的人反而吃亏，因为后说的人可以根据前面说的事件，编出更有影响力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抽籤更好，至少抽籤没有撒谎的可能。”
    瘦高男生又提出了质疑：“规则要求我们选出『最该死』的人，可抽籤是隨机定人选，万一副本不认可我们的选择怎么办？”
    眾人一时间都卡了壳。
    顾沉不紧不慢地开口：“规则上说的是『我们认为最该死的人』，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主观上认定这个人是『最该死』的，无论是用什么方式选出来都可以。”
    不少人都连声附和。
    “说的有道理。”
    “我们认定抽中籤的人就是最该死的人，这没毛病啊！”
    “那就抽籤吧，把命运交给老天。”
    很快，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中，最终还是决定用抽籤来指定人选。
    跟著，又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可我们没有纸笔，怎么做签？”
    眾人各自翻找起座位附近的东西，企图找到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
    但显然，这种老式火车里不可能备有纸笔。
    在眾人为难之际，顾沉终於提出不同的建议：“不如猜拳吧。”
    眾人一愣，纷纷看向顾沉。
    顾沉继续说：“三局两胜，或者一局定生死，你们决定。”
    和完全依靠运气的抽籤不同，猜拳是可以依靠实力的。
    不善於猜拳的人，確实只能碰运气。
    但顾沉有这个实力，保证自己不会成为最后的输家。
    对他来说，这反而比抽籤更安全。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络腮鬍第一个表示赞同，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为了节约时间，我觉得还是一局定生死更好。”
    其他人又开始了激烈的討论。
    “我是同意一局定生死的，三局两胜太折磨人了。”
    “不是，我们这么多人，要怎么猜拳？”
    “就是啊，总不能同时让二十个人一起猜拳吧？”
    “那肯定不行啊，肯定要分组的。”
    “那要怎样分组呢？隨便组队吗？”
    “我有两个方案。”顾沉在眾人討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把早就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第一种，二十个人先用『黑白配』定输贏。选择人数多的那一面的所有玩家全部安全，剩下的人继续。如果最后剩下三个人，直接用『黑白配』就能决定生死。如果最后剩下两个人，再用猜拳定生死。”
    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二种方案，二十个人用『黑白配』进行分组，直到最后分出十组两个人，再进行猜拳。每组贏了的人安全，输了的人则继续组队猜拳。”
    说完，他看向其他人，笑了笑：“我只是提出建议，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们。”
    他很清楚，在彼此信任度很低的情况下，他要是像络腮鬍那样试图掌控绝对话语权，就容易出现瘦高男生那样的反对声音。
    这不仅容易把他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也会在关键时刻导致他被孤立。
    在这个副本当中，他绝对不能成为被孤立的那个。
    另外，考虑到后面还有七个开门条件，很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他更不愿意让自己成为眾矢之的。
    所以，他每次都是在眾人的討论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才適时地给出新的建议。
    並且他表面上不会强求別人按照他的想法来做事。
    但他心里清楚，大家的选择大概率会是他猜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