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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英雄救美,虽迟但到

      夜雨瀟瀟。
    徐青与那素不相识的少女同处破旧神祠,默然无言。
    他虽已认出对方,心中有所猜测,却並未主动攀谈。
    长夜在篝火的跳动中勉强捱过,两人倚靠著残破殿柱,共享著那方寸火光带来的暖意。
    起初,少女对徐青这位陌生人戒备十足,即便吃了徐青留下的半只烤兔果腹,也未曾放鬆警惕。直至下半夜,疲惫终是压倒了不安,她倚著石柱悄然睡去。火光映著她恬静的侧顏,徐青瞥了一眼,並未上前惊扰。
    这场骤烈的山雨,直到清晨方歇。
    少女醒来时,已是日头渐高。她下意识地检查自身,发现衣物完好,並无异状,这才鬆了一口气,隨即目光投向篝火另一端,昨夜同在的少年已然不见踪影。
    她决定在此多歇片刻。
    自邯郸仓皇出逃,为避追兵,只能遁入山野,一切皆是猝然,连日奔波,身心俱疲,这短暂的休憩,实属难得。
    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少女瞬间警觉,抬眼望去。
    正是昨夜之少年。
    只见对方两手不得閒,左手提著几尾尚在挣扎的青鱼,右手拎著一串沾著晨露的山果。
    “山中寻鲜不易。”徐青望著仍旧戒备的少女,將山果置於她身前,“晨起腹飢,便凑合烤几条鱼,再吃些野果吧。”
    说完,他便转身去处理那几条鲜鱼。
    晨曦透过神祠的大门照入其中,再加上昨夜烘烤的暖意,少女衣发已然干透,不復先前狼狈,那份清丽彻底显露出来,虽未施粉黛,已有动人顏色。
    但徐青却知道,这依旧不是对方最美的时候。
    毕竟还没有化妆嘛!
    原著里头,对方的化妆、易容技术,可是一绝的。
    少女略一迟疑,终於拿起一枚山果轻咬了一口。
    她望著忙碌的徐青背影,试探地问:“你是游歷江湖的侠客?”
    “不敢当。”徐青手中不停,声音平静传来,“在下是铸剑师。此前在邯郸为人铸剑,只嘆那人秉性不佳,只得离赵远行……”言及此,他亦拋出一个问题,“姑娘气质不俗,绝非寻常人家,怎也流落这深山莽林之中?”
    少女一时默然,思忖片刻,方低声道:“有人迫我做不愿之事,我……只能逃。”
    “是么。”徐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人想必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少女想到那人的身份,又忆起那日乐府中如附骨之疽的贪婪目光,心头一阵恶寒。
    她最终避开了徐青的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徐青见状,亦不再深究,他將烤得焦黄、却因无甚调料而滋味寡淡的一尾鱼递给少女,两人默然进食。
    待餐毕,徐青看向少女:“姑娘既已脱身,前路可有打算?”
    “欲往燕国。”少女並未隱瞒。
    “燕国確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徐青应道,隨即话锋微转,“不过,姑娘姿容出眾,即便在燕国,亦恐惹权贵垂涎,生出祸端。”见少女眼中疑惑更深,他补充一句,“……最好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
    言尽於此,他也不再多言。
    萍水相逢,徐青並无邀其同行之意。
    那少女从小歷经冷暖,对人心深怀戒备,纵承了徐青一宿庇护、两餐之德,亦无法坦然与其结伴。
    她起身道了声谢,便转身步入林野深处,身影匆匆。
    看著对方离去的方向,徐青忍不住摇了摇头。
    “用得著这么急吗?”
    “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啊!”
    “原本还准备给你铸一柄剑来著的。”
    当初在易水旁边,遭遇到了那位乐师高渐离,他选择帮助高渐离铸了一柄剑,如今,遇到了这位和乐师相对的舞姬,自然也是生出过铸剑的想法,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方就直接走了。
    他將山祠中痕跡细心抹去,也离开了此地。
    山路蜿蜒,行至一片密林深处,忽闻前方传来异响与人声,徐青目光一凛,悄然循声潜近。
    只见林间空地,六名黑衣壮汉成合围之势,將方才离去的那位少女困在核心。为首那人眼神锐利如鹰,嘴角噙著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美人儿,还想往哪里逃?君上有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你『请』回去!”
    他虽在少女身上扫了一眼,掠过一丝因惊艷而起的炙热,却立刻收敛。
    这人深知分寸,此女乃是君上精心挑选欲献给赵国太子的重礼,容不得半点闪失褻瀆。
    “识相的,就乖乖隨我们回去,尚可免受皮肉之苦。否则……”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链,牢牢锁定了面色苍白的少女。
    “我寧死,也绝不隨你们回去!”少女的目光扫过合围的六条身影,面容凝如冰霜,声音里透著一股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她心中冰凉,这一路,她已极尽所能避开人跡,专挑荒僻山林潜行,昨夜那场倾盆暴雨,更该將她所有的踪跡抹去才是。
    可谁曾想,才离开那棲身的山神祠不过片刻,便被对方如跗骨之蛆般追踪上来,纵然她凭藉身法竭力奔逃,终究被这六人堵死在这密林深处。
    一念之差!
    一个念头猛地刺入脑海,倘若不是执意急於离开神祠,而是与那少年稍作结伴……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被更大的危机感碾碎。
    此时此刻,唯有放手一搏。
    少女虽年少,却並非柔弱无依。舞之一道,亦是武之根基,极重身姿协调。当年家族遭受惊变,被送入赵国乐府后,她日夜刻苦习练惊鸿之舞的同时,亦暗中磨练出一身不弱的身法根基。
    只见她足尖在地上猛然一点,身形倏然灵动如风中柳絮,向著六人合围处的一丝空隙疾冲而去。
    “想走?”为首的壮汉眼神一厉,爆喝出声。
    六条大汉岂容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们配合默契,瞬间移动步伐,將那道稍纵即逝的缝隙彻底堵死,如一张骤然收紧的铁网。少女的身法固然精妙绝伦,但终究年纪尚轻,气力不济,亦非专精实战的武者。而这六人则不然,他们是郭开精心豢养的凶悍门客,身手矫健,经验老辣,兔起鶻落间,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如铁钳般扣住了她的纤细手腕,力道之大,痛得她闷哼一声,几乎使不上力。
    另一名壮汉狞笑著,顺势掣出一卷捆人的绳索。
    千钧一髮之际。
    一个略带戏謔的清朗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林间响起。
    “六名大汉,在这里欺凌一名弱女子,作为一名心怀正义的人,我可看不下去。”
    循声望去,只见徐青不知何时已静立林中一隅,负手而立,神態閒適得仿佛在踏春赏景。
    但他的话语,却如同投入沸油中的冷水。
    六名大汉登时勃然大怒,凶狠的目光齐刷刷钉在徐青身上。
    而那少女,绝望的眼眸深处瞬间被一道微弱的光点燃,只是看清来人竟是昨夜那萍水相逢的铸剑少年时,那点希望又被巨大的忧虑取代,他孤身一人,如何敌得过这六个如狼似虎的亡命徒?
    她下意识攥紧了未被擒住的另一只手的衣袖一角,掌心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