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姜湾湾在空灵的塤声中离开，她像是演奏了一曲送別的曲子。
    姜湾湾奇怪看向我，“你刚刚跑回去跟她说了什么？”
    “说了谢谢。”
    “菀菀，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你肯定在骗我，你猜到了什么对不对？她是谁？”
    我看著天边落下去的夕阳，“不重要了。”
    我破坏了陆衍琛的计划，只要他好好的，我的心情也从沉重多了一抹如释重负。
    容叔叔在路口等著我们，姜擎拴著围裙张罗著一桌好菜。
    妈妈扶著腰，挺著大肚子起身，“回来啦。”
    我和姜湾湾一左一右扶著她，“你慢点。”
    “你们两个小皮猴，刚刚才走没两天，怎么又跑回来了，是不是在外面让人欺负了？”
    姜湾湾和妈妈相认以后也不用再偽装身份，亲昵在妈妈脸颊边蹭了蹭，“没有，就是想妈妈了。”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衍琛和菀菀我倒不担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衍琛拿她当眼珠子似的疼，倒是你家那个不省心的，你爸爸在黎城还是有些威望的，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让他出面帮你离婚，我不想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了。”
    “妈妈真好，他欺负不了我，我就是在黎城閒著没事做，想多陪陪你嘛，不然过段时间菀菀又要回国了。”
    “没有被欺负就好，好了，吃饭吧。”
    妈妈一手牵著我，一手牵著姜湾湾。
    席间，我们其乐融融，姜湾湾也笑得很甜。
    这个夜里我和她並肩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也是陆衍琛。
    刚刚和他视频道晚安，心里还是掛念得紧。
    “菀菀，你的遗憾是什么呢？”
    我看著满天星星平静回答：“从前我以为重生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报仇，如果不能將仇人绳之於法，那將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隨著卫东，白嵐等人的相继去世，我现在才觉得与其沉溺於仇恨，不如珍惜眼前人，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和他白头偕老。”
    姜湾湾双手塞在脑后，“我没你那么多深仇大恨，也没有爱的人，原来想著过一天是一天，现在知道了结局我反倒是改变了想法。”
    “嗯？”
    “我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支持。”
    姜湾湾满脸笑意，“回去我就和霍肆离婚，然后去夜店找十个八个小帅哥。”
    我完全被她跳跃的思想惊呆了，“你认真的？”
    “你想啊我们的时间本来就比別人少，要怎么在最少的时间內谋取最大化利益？再说，爱一个人太累了，所以我要爱十个。”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姜湾湾似乎想到了那样的场景，“到时候管他什么小奶狗小狼狗，我一天换一个！”
    “那霍肆呢？”
    姜湾湾一口否定：“他不是我喜欢的款，再说了，我们身体多好啊，不用避孕都不用怕怀孕，避孕圣体！”
    “姐，你悠著点，別得病了。”
    “放心，我指定找乾净的，我还是第一次呢，怎么著也得找个长得好的，身材好的，技术好的，那样才难忘嘛。”
    提到这话题姜湾湾就来劲了，她凑到我耳边，“妹夫真的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一夜七次？”
    我小脸一红，“能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男人，我哪行，我在网上看到不少人都是三十秒真男人，绝大多数男人平均时长就只有几分钟。”
    姜湾湾一脸嫌弃，“几分钟能干什么呢？”
    “好了，打住这个话题。”
    我转过身，不再参与。
    没了陆衍琛在身边，我怎么也睡不著，拿出手机想要给他发信息，却又怕打扰他，他每天那么辛苦，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吧。
    可我们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手机轻轻震动。
    陆衍琛的信息进来。
    [睡了吗？]
    三个字，让我心里暖暖的，他应该也像我一样思念对方吧。
    [没有，想你想到睡不著。]
    从前觉得这些话太肉麻，我和陆时晏的聊天记录都是和公事有关，哪有閒情逸致发这些。
    可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变得很有分享欲。
    分享看到的风景，美食，还有每时每刻的心情。
    最重要的是你的分享也能得到回应。
    [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好呀，我不说话，就听著，也不会打扰湾湾。]
    我们接通了语音，我將电话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他磁性的嗓音，“从前……”
    听著他的声音和呼吸声，我很快就睡著了。
    这个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穿著盔甲，手持红缨枪的男人被万箭穿心，他看向故乡的方向，“抱歉，我失约了。”
    城墙之上，披散著长发身穿红裙的女人暗自落泪。
    我猛地惊醒，醒来时，眼角还有没干的泪。
    我捂著心口，仿佛再一次因为生离死別而感同身受。
    “菀菀，你怎么又哭了。”姜湾湾替我拭去眼角的泪。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抱著我，轻轻拍著我的后背，“別怕，那一天还早著呢，对啦，上次你都和妹夫在一块没时间去农场，我跟你说农场可好玩儿，刚生的小猫咪，一会儿我带你去擼猫，还有小鸡崽子，那毛茸茸可爱的咧。”
    “我听说了，你去偷人小鸡崽，被老母鸡追了你八条街，你还敢去？”
    “哼，它今天还敢追我，晚上我就让它和蘑菇燉一锅。”
    有姜湾湾在，我们说说笑笑心情也好了很多。
    此刻天色还很早，“湾湾，我们去看日出吧。”
    “好啊！”
    我们洗漱完急匆匆就出了门。
    谁知道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外拎著行李箱的高大男人。
    我傻眼了，昨晚他还跟我讲故事，天不亮他就出现在了我身边。
    他几乎一夜未睡，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阿衍，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想我了？想给你个惊喜。”
    他张开双臂温柔看著我，我飞快扑到他怀中，和他紧紧相拥。
    “菀菀，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想到梦中女人的心痛，我笑著道：“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