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一直没醒，姜南枝又交代了宫人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姜南枝蹙眉对白芷道：“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就不该同席了，更不要说，那垣对秦玥怀有恶意，你看看，哪里更適合安置秦玥。”
    而且，就是看在顾忘尘的份上，也得对这个秦玥好一点。
    当然，也得好好严格地教导一下这个孩子，她已经隱隱有被西域王后养废的跡象了。
    白芷：“宫中的宫殿空著的倒是有许多，奴才这就去选一个合適的来。”
    姜南枝点了点头。
    虽然她同情秦玥这孩子。
    但也不会把人给接到自己身边，同自己的孩子们养在一处。
    该忌惮，还是得忌惮。
    华嬈突然开了口，“让这孩子去我府上住吧。”
    姜南枝一愣，“嬈嬈你？”
    华嬈连忙道：“我有单独的府邸，距离皇宫很近，以后这孩子去宫学，並不会影响。主要是我之前也被家中催得烦了，大部分时间就会搬出来住，而且从我的府邸去官署，也更近一些。”
    华嬈有职位在，自然每天也要去官署做事。
    而那府邸是当初她得军功的时候，跟分封一起下来的赏赐。
    只不过早期华嬈都是住在华府。
    这段时日的確因为被催婚催得烦了，再加上有的时候在官署忙碌，要晚一些下值，就会住在自己的府中。
    虽然说，让这个秦玥去华嬈府上住，的確可以，但是……
    姜南枝突然地想起来了，之前华嬈对顾忘尘的过多关注了。
    虽然顾忘尘眼下人不在京城，姜南枝总是感觉这俩人好像是生出了什么瓜葛。
    说话间，华嬈因为身子不適，脸色越来越不好。
    姜南枝记得她说过，自己没休息好，就开口道：“我看这件事可以，不过还得稟明陛下，看你脸色不好，你先回去歇息，等我稟明了陛下，再告诉你结果。”
    华嬈点头，“好。”
    至於如何处罚那个垣，这些事情也都得容司璟回来再定夺。
    **
    香炉中的檀香，裊裊升起一团烟雾，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容司璟的对面，正跪坐著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对方长著一张慈悲为怀的面容。
    但是几十年来，做的事情，却屡屡是离经叛道的。
    这就是怀德大师。
    年轻时候，能够为了救人，將一窝山匪都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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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年纪大了，想要收徒，他所谓的普度眾生。
    大徒弟收了有暴戾性子的大楚太子，二徒弟收了性格诡变的西域圣子。
    其实怀德大师还想要再收一个徒弟，不过始终没有找到好苗子。
    但是近期，他物色到了一个好苗子。
    “小璟啊，你到底同不同意我收那个孩子做徒弟？”
    容司璟放下茶盏，凉凉地看著他，“师父，我还以为，你回京城来，是特意来看我，跟我说关於那个轮迴转世说的事情。”
    怀德大师微微一笑，“你都这么大了，而且身边有那么多人陪伴著，自然不用我这个师父探望了。至於那个轮迴说，天机不可泄露啊。”
    容司璟嘴角抽了抽，“之前问过你一些事情，你解释不明白，自己不知道的，就会来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这次也是一样？”
    怀德大师：“自然不是一样的。我之前说你要解开所有疑惑，找那个手腕上有月牙疤痕的人，也不是誑你的。”
    是你自己没找到人，怪不得別人。
    容司璟半垂眼，手指滑过那茶盏。
    “有人把他给藏起来了，之前还有一些线索，但是如今，整个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怀德大师：“虽然你眼下找不到他，但他肯定將来有一天，会出现在你跟前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容司璟没再纠结一个事情，而是问道：“师父如何看待善义教？”
    怀德大师：“不过是一群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东西。”
    没安好心。
    寻常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但是偏偏他们却用阳谋，买通了不少人心。
    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够派人暗中多多观察。
    容司璟站起来，作势要离开。
    怀德大师连忙道：“你还没说答不答应。”
    容司璟头也没回，“如果你能说通那孩子做你的徒弟，你就去说吧。不过，也警告那孩子，就算是成了我的师弟，但他的首要身份，还是在大楚做客的质子，我绝对不会枉私。”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无情啊。”怀德大师双手合十，虔诚感慨，“皇后娘娘，幸好你收了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刚走到门口的容司璟，嘴角一抽。
    怎么说话的。
    弄好他好像是凶兽，然后被枝枝给收服了一般。
    容司璟忙完了公务，刚回宫，就去了坤寧宫。
    姜南枝自然把白天质子所发生的事情跟他一说。
    此时宫女们都把膳食摆了上来，容司璟净手后放下帕子，就拉著姜南枝的手。
    “这些事情不急，咱们先用膳。”
    姜南枝点头，帝后二人如往常一般，用了膳食，又是照例在园子之中散步消食看风景。
    容司璟：“那垣不安分，聪明，又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城府很深，所以才会被他兄长忌惮，被送来了大楚。”
    姜南枝：“也就是说，他將来最有可能取代他的兄长，成为苗疆王？”
    容司璟点头，“不过，能不能为我所用，还得再观察。”
    姜南枝明白，不管多好的刀，得听话才行。
    不听话，就会刺向自己。
    而容司璟现在殫精竭虑做的这一切，其实都为未来，为崢儿谋划。
    容司璟：“这次对垣那孩子，就小惩大诫。至於秦玥，就让她搬到华嬈府上去。”
    当年华嬈的识趣，以及她也的確算是一个得力的下属，容司璟愿意对她有一些宽容。
    此外……
    容司璟低声道：“华嬈跟忘尘关係不错，他们之前还一起喝酒来著。”
    姜南枝震惊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是顾忘尘喝酒，还是顾忘尘跟华嬈一起喝酒。
    她心中甚至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猜想。
    倘若那个猜想是真的，那么华嬈以后可是要辛苦了。
    当年姜南枝让半个佛修太子破戒，都是用了好久的时间。
    而如今，华嬈的挑战更大了。
    毕竟人家顾忘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佛修。
    容司璟看到姜南枝在走神了，他突然好奇问道：“枝枝，你在想什么？”
    姜南枝抬起头，眸光璀璨地看著容司璟，“我突然想起来，当初你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最初我嫁入东宫，你可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容司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