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到她站不住,自然就跪下了!
孟钦瑞心中又犹疑起来。
纪氏確实从小把孟南意当成眼珠子疼的,偏袒到他有时候都觉得过了,也就孟南意出府这段时间,纪氏与大女儿的关係才好了一些。
她確实没有任何理由去编这般的罪名,加之於自己最疼的女儿头上。
如此这般,要么就是这中间有误会,要么就是孟南意在撒谎了。
若她真是在撒谎,那他一封没头没尾的信递到太子府是没法全身而退的。
孟钦瑞本身就是个庸人,借了祖上的余荫才承了爵位,在做官上没什么才能,基本上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状態。
正因如此,这些年侯府一直在走下坡路。
所以大女儿被算出凤命的时候,他才欣喜若狂,光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未来侯府的日子也差不了。
如今太子算是他最大的靠山,他得慎之又慎。
若太子只是途遇“孟南意”,出於好心將她送回呢?
他却一封信过去说什么:我的女儿说是帮了朝廷大忙你才派亲卫亲自將她送回来啦,真的吗?
不把太子得罪了才怪!
孟钦瑞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他既捨不得“孟南意”可能会带来的机缘,又害怕事不属实,行错踏错!
见孟钦瑞的表情为难,纪氏劝得越发动情,竟哭著跪了下去:“老爷,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她误入歧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一定要留她一命啊!”
孟钦瑞嘆了一口气,罢了,横竖已是未来天子的岳丈,锦上添固然好,没有……也无碍根基。
可该如何处置“孟南意”?
不求证,便是一笔糊涂帐。罚?名不正言不顺。不罚?孟府规矩岂不是成了笑话。
但孟南意身为子女,胆敢私自出府数日不归,还累得主母为其扯谎遮掩。仅此一条,重罚一番也未有不可。
也正好可以磨一磨她的性子。
纵使今日见她眼神似有了两分坚韧与胆气,可作为孟家的女儿,要为孟家的前程铺路——她还差得远!
孟钦瑞背手离去,声音里透著一股置身事外的冷漠:“该如何处置,你心中自有分寸。”
眾人隨之散去。
纪氏对著孟钦瑞的背影应了声“是”后,看向了孟奚洲。
见她被僕人死死摁住却安安静静,纪氏玉手抚上她的颊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不挣扎?还以为你敢回来是有两分底牌的,真叫我失望啊。”
纪氏並没有下令让奴才们鬆开捂住孟奚洲的手,自然是並不需要她回答。
但在这般生杀予夺全在纪氏一念之间的处境,孟奚洲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略带笑意。
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猴戏。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纪氏见她这副样子,轻笑一声下令,“走吧,將她押到祠堂。”
祠堂烛光飘摇,肃穆非常。
將孟奚洲押到祠堂后,纪氏抬抬手,其他奴才便全都退了出去,只余下纪氏的心腹丫鬟修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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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背对著孟奚洲,燃起一炷香,对著牌位拜了拜。
“跪下吧。”她开口,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容置疑。
时间仿佛凝滯。
半晌,纪氏预想中膝盖触地的声音並未响起,她转过身,不耐地扫向孟奚洲,
孟奚洲依旧站得笔直如苍松,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冷得淬冰,嘴角却偏偏噙著一丝近乎挑衅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从前那个明媚少女的影子?
孟奚洲迎著她的目光,才缓缓开口:“哦?跪谁?若是跪列祖列宗,晚辈自当诚惶诚恐,伏地叩拜。”她话锋陡然一转,寒意凛冽,“可若是跪您,您欠我的那些,我没追著要您磕头还债,已是给足您这忠勇侯夫人最后的体面了。”
“放肆!”修兰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孟奚洲尖声斥骂,“生恩大过天!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便是把这条命赔给夫人,也是你该偿的债!”
纪氏插上香,伸手安抚地按了按修兰的手背,目光却锁在孟奚洲脸上,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厌憎的器物。
她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我原以为,放你出去走一遭,能磨掉些愚钝,长些见识。如今看来,倒是我白费了这番苦心。”
“苦心?”孟奚洲嗤笑一声,“让我受尽千万般苦楚的心么?母亲还是这般敢做不敢认呢,您这副做派,也配称忠勇侯夫人?在我眼里——”
孟奚洲的目光扫过那些森然的牌位,最终钉回纪氏的脸上,一字一顿,如重锤擂鼓:“连中庸侯夫人,您都担不起!”
“中庸侯”三字出口的瞬间,纪氏那张一贯维持著云淡风轻的脸,骤然扭曲!
她眼底的平静被撕得粉碎,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羞愤!
这无疑戳中了她心底最隱秘、最不堪的痛处!
孟奚洲毫不退缩,眼神如利刃,直刺对方眼底的狼狈。
祠堂內的空气紧绷到了极致!
纪氏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死死盯著孟奚洲的脸,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彻底撕下了偽装。
“呵……年纪轻就是爱逞嘴皮子功夫啊。”她缓缓摇头,眼中只剩下狠戾的寒光,“殊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话音刚落,纪氏手腕一翻,將鞭子塞进了修兰的手里,声音仿若淬冰:
“修兰!给我打!打到她站不住……自然就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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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兰芷院,孟南意又收到孟奚洲闺中密友们的宴会邀约。
烫金笺被她隨意拍在案几上,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癣。
这封请帖並不正式,算半个书信,上面写的內容也是姐妹间的贴心话:孟奚洲,你不会读圣贤书读闷头了吧?连著喊你这么多次都不露面?明日江府可是备了你最爱的东西,速速来瞧!
她们的热情,对她这个冒牌货而言,简直是催命!
“有完没完!”实在是太过烦躁,孟南意难得不顾仪態地抓了抓头髮,她给笔沾了墨,却半天没落得下笔。
拒绝?用什么理由?称病?
可次次称病,傻子也该起疑了!
赴约?那简直是自投罗网!
就在她心乱如麻时,外头忽传:“长公主驾到——”
尖细的通传声穿透门扉,落在孟南意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籟!
孟南意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