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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营州城的棉花厂和王勃提供的信息

      第213章 营州城的厂和王勃提供的信息
    王勃的变化太大了。
    甚至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顶著一张和王勃一样的脸,李贤都以为认错人了。
    最开始的王勃,在李贤心里,是一个才气横溢、心高气傲的少年,后来自己皮贬,在刘建军的帮助下再回到长安的时候,再见到的王勃,是一个成熟稳重,泪对沉默寡言,但做事很积极的中年人。
    但现在的王勃——
    “沛王殿下,刘长史,薛老將军人就那样,这嘎达人都这性子,要是不愿跟尔墨跡,那面子上的工夫是一点也不愿意去做的!”
    王勃热情的拉著李贤的手,一边往新的厂走进去,一边说:“但咱薛老將军人是槓槓的,咱厂当初开厂的时候缺人!您来的路上也瞧见了,大老爷门儿要么被拉上战场了,要么进山做匪了,您知道这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么?”
    不等李贤回答,王勃又说:“薛老將军!
    “他觉得刘长史那工兵合一的法子好用,就在咱们厂也实行这个法子,凡是咱厂招工进来的人,便算是服了庸役,这样,咱厂才能顺利开办起来!”
    李贤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不光是王勃现在说话一股大碴子味儿,最关键的是,他也变得热情了许多。
    热情到——甚至有点话嘮。
    嗯,跟光顺有些相似。
    这一切还得从今日早起说起。
    天刚蒙蒙亮,刘建军就睡醒了,然后拉著李贤就找到了分厂。
    找路的过程倒还是顺利,刘建军知道分厂就建在营州城內,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路上找些行人一问就解决了。
    新的分厂就建在营州城南,这地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拿来驱动水转大纺车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这里的厂建造的规模却不算太大,李贤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这地方河流的结冰期比长安久,一年能利用水力来驱动水转大方车的时间也就短。
    除了规模稍小之外,营州城的分厂倒是和长安的没太大区別,巨大的水论转动,带著一系列的纺车运转,工匠们则是围著纺车,將线纺织成布。
    而带领著李贤参观营州城厂的,自然就是王勃了。
    王勃面相没变,声音没变,但就是性格和语气——变得像是另一个光顺了。
    李贤看著眼前滔滔不绝的王勃,一时间有些恍惚。
    正在这会儿,一旁有个大嗓门的工匠衝著王勃吆喝:“王参军!王参军!甲且十三號轮机怎么又不转了呢!您抓紧看看啊!咱兄弟们都是计件的,这耽误一个早晨,可就是三四十文钱去了啊!”
    王勃话语一窒,衝著那边没好气的喊道:“等著!这就来!”
    隨后又歉意的看著李贤,说:“属下在这边充当了技术顾问,平时厂子里有十么机器出了故障的活儿都是属下去操办,所以这帮人没事就爱使唤属下,尤其是这些计件的工匠。
    “加之这厂名义上是掛在薛老將军名下的,所以为了便於管理,薛老將军便授了我一个参军的虚衔。”
    李贤看他大清早就忙得一头汗水,乾脆跟他说道:“你先去忙,我和刘建军到处逛逛,回头午时放工了再来寻我们。”
    见李贤这么说,王勃这才没好意思的乾笑了一声,然后朝著方才那工匠跑去,边跑边嚷嚷:“董老四!你在你婆娘面前没见你这么大嗓门几呢!没见我正倍著贵客么!天天盯著你那几个大子儿,回头不还是落你婆娘手里,你留的著么''
    那边传来那位董老四变低的声音,带著点訕訕的笑意:“落不落得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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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得让俺晚上能上炕吧——”
    李贤望著逐渐远去的王勃,然后看向刘建军,訥訥道:“子安——怎么变成了这模样?”
    刘建军倒是表现得毫不奇怪,说:“你在这儿站一会儿就懂了。”
    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一个石墩上。
    李贤疑惑,但也好奇刘建军说的是什么意思,於是,就干愣愣地站在了原也。
    俩人也不说话,就大眼瞪小眼儿。
    但没过一会儿,便有个工匠模样的人抱著一捆布走过来,似乎是路过,看到李贤和刘建军,便凑过来,问:“你俩瞅著有些面生,新来的?”
    李贤茫然的转过头看著那工匠。
    自己——认识他吗?
    “看你这呆不愣的模样,怕就是了!”那人哈哈一笑,將布往肩上顛了须,又在刘建军身上看了一眼,问:“屋里娃儿找来了?”
    刘建军一听这话,立马恼怒的站了起来,道:“这我兄弟!”
    那人一听,又乐了,在刘建军和李贤身上快速地扫了一眼,又乐呵呵首:“呵呵,老爷子老当益壮吶?”
    刘建军气急败坏:“你要不会嘮嗑別硬嘮嗑,咱俩长得像么?”
    这回,那人面露疑惑,又煞有其事的在李贤和刘建军脸上看了一会儿,这才迟疑道:“表的?”
    刘建军顿时没了脾气,俩肩一垮,道:“您忙您的去吧,咱哥俩就是在这儿坐会儿!”
    “得,那有事嚎一嗓子啊,我,董老三,厂的模范工,这厂子里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人拍著胸脯说完,这才抱著布走开。
    李贤憋著笑看著两人聊完,这才问道:“这儿——的人都这么健谈么?”
    这么一会儿,李贤也看出来了,北地的民风似乎和两京格外不同,这里的人,甭管认不认识你,碰了面是一定要搭几句话的。
    “差不多吧。”刘建军点了点头,“老王在这边待了一年多,受点影响可太正常不过了,而且这地儿的口音有魔性,让人不自觉就能带上,咱在这儿待一段过间就知道了。”
    李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了,咱俩接著逛会儿吧,这地方往后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不弄熟悉了可不行。”
    刘建军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朝著厂更深处走去。
    一路上,又有路过的工匠跟两人搭訕。
    李贤发现了一个诀窍,刘建军只要露出高兴热烈的表情,扯著嗓子对打招呼的人高声应和一声,那些搭訕的人也就不会絮絮叨叨个没完,而是同样回以热烈高兴的表情,便匆匆告別。
    刘建军这样说:“这地儿的人就这样,他们跟你搭訕,不是一定要从你嘴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只是单纯的想要確认你过得顺不顺心,看你情绪高涨,他们也就放心了。”
    李贤好奇问:“你又没来过北疆,是如何知晓的?”
    “老王信上说的唄。”
    日头逐渐攀至正空,王勃终於回来了。
    “让殿下和刘长史久等了!”王勃抹著脑门上的汗,但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也艮“高涨”,“这边就是这样,机器时不时闹点脾气,工匠们性子也直,有啥说舍。”
    刘建军笑著迎向他,道:“挺好,比洛阳那些弯弯绕绕强多了,我说老王,尔现在这手艺可以啊,那么大个傢伙什,三两下的功夫就摆弄好了?”
    “唯手熟尔。”
    王勃摆摆手,带著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小得意:“刚来的时候,这机器一停,整个厂子都得抓瞎,求爷爷告奶奶找工匠,费时费力还耽误生產,后来我就琢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跟著长安来的那些老师傅们学,拆了装,装了斥,慢慢也就摸出点门道,现在一般的小毛病,都能对付。”
    他说著,又將两人往工匠们就食的食堂引,请示道:“眼下正是工匠们放工吃饭的点,殿下和刘长史要是不嫌弃,一起去吃点?”
    刘建军则是一揽李贤的肩头,说:“走,边吃边聊。”
    一走进食堂,一股混杂著麵食蒸腾热气、燉菜浓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地方的食堂倒是十分宽,以粗木为樑柱,摆了数十张长条木桌凳,此刻已坐了大半工匠,人声鼎沸。
    见到王勃进来,不少人都笑著打招呼,目光在他身后的李贤和刘建军身上好奇地转一圈,又各自埋头吃饭。
    王勃让李贤坐著,自己则是叫上刘建军搭手,端来了三个粗陶大碗,里面是纯成一团糊的燉菜,几乎將米饭盖得看不见。
    李贤看了一眼,那些燉菜似乎是萝下、菘菜和一些辨识不出的野菜,还有星点的小块羊肉。
    “这地方伙食是按军中的规制,虽然没啥精细吃食,但热乎、顶饱。”王勃笑著解释。
    李贤恍然。
    刘建军倒是不在乎这些细节,抱著大碗扒拉了一口,然后夸讚:“正宗的东化大燉,可惜少了点盐巴。”
    王勃笑了笑,摇头,没说话。
    刘建军扒拉了两口燉菜,又掰开一块硬邦邦的麵饼,泡进菜汤里,问首:“老王,你在这边这么久了,知道乌骨城是什么个情况么?”
    李贤瞬间正襟危坐。
    王勃正要往嘴里送饭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放下筷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首:“刘长史也听说这事儿了?那可真是块硬骨头,硌得薛老將军牙都快崩了!”
    他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更低了:“乌骨城就在鸭绿水西边,地势险要,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城墙就建在山脊上,都是用大石头垒的——”
    “薛將军打了几次?”李贤也忍不住追问。
    “前后猛攻了三次!”王勃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次是强攻,咱们的將士顺著山坡往上冲,人家从城头往下扔滚木石,放箭跟下雨似的,伤亡不小,没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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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呢?”刘建军嚼著泡软的麵饼问。
    “第二次,薛將军想夜袭,派了精锐趁黑摸上去,结果那乌骨城戒备森严,夜里火把照得跟白天似的,咱们的人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又是一顿好打,无功而返。”
    王勃摇摇头,“第三次,围了点日子,想断他们水源。可那城里有山泉,围了小半个月,人家屁事没有,咱们的粮草消耗倒是不小。
    “薛將军没办法,前几日又组织了一次强攻,还是老样子,除了在城下多添了些尸首,没啥进展。”
    李贤虽然不太懂军事上的事情,但也听得眉头紧锁:“如此说来,竟是奈何不得它?”
    “难啊!”王勃嘆了口气,“薛老將军是能打,可这乌骨城就像个铁王八,宿在硬壳里,咱们的刀再利,砍不进去也是白搭。
    “將士们士气都有些受影响,毕竟连著碰钉子,谁心里不憋屈?
    “薛老將军这些天脾气都见长了,天天对著那舆图琢磨,饭都吃不下几コ。”
    刘建军若有所思地用筷子搅和著碗里的燉菜,忽然问:“咱们的攻城器械呢?衝车、云梯、投石机,没使劲砸?”
    “用了,咋没用!”
    王勃道,“可那地方山路难行,大型的投石机运不上去,只能用小號的,砸在那种石墙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衝车倒是造了几辆,可城门也加固得厉害,一时半会儿撞不开,还没到跟前呢,就被城上的火油、弩箭给毁了,云梯——唉,架上去一波,人家就给你推下来或者烧掉一波,伤亡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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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里人声嘈杂,三人的商量声混杂在人声中,倒是不起眼。
    但李贤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在洛阳的时候,他听说过冯小宝打胜仗的事儿,虽然知道冯小宝的胜仗是运气使然,但李贤还是心存一些幻想,幻想著武周还是曾经那个攻无不克的大唐。
    但现在看来,一座小小的乌骨城,竟就能让薛訥这等名將束手无策。
    刘建军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问:“老王,你在这边待得久,知不知道乌骨城余了正面强攻,还有没有別的路能上去?比如——小路,或者能不能绕过去?”
    王勃想了想,摇头道:“这些事儿咱们能想到,薛老將军又岂会想不到?实標上能试的法子薛老將军都试过了,这乌骨城要打,的確是能打下来,但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人命去填。
    “只不过刘长史和殿下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了,这整个北疆,最缺的就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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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王勃又反应过来,歉意的笑了笑,说:“属下这话的意思不是说您不如薛老將军思虑周全,只是——”
    刘建军挥了挥手,不在意地打断王勃:“你是王府的老人了,这种客套话就殳必要跟我说,论战场上的事儿,薛老將军肯定是比咱们思虑得周全的。”
    说到这儿,刘建军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咱们这儿缺人,物资缺吗?”
    王勃苦笑了一声,说:“缺人了,又哪儿会缺什么物资?”
    王勃这话说的轻巧,但李贤却听出了这话里的残酷。
    一百个馒头一百个人分,自然是紧张的。
    但一百个馒头十个人分,那就不缺了。
    也难怪薛訥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得不是很热情了一一人力已然成了北疆最稀缺的资源,以至於连原本紧张的物资都显得“宽裕”起来,自己这么个粮械监运副吏自然就成了个累赘。
    但刘建军却是眼睛一亮,道:“那木炭、硫磺、硝石这些东西,充裕吗?”
    刘建军一问这个,李贤瞬间明白了刘建军想要干什么。
    他在洛阳的时候就折腾出来了黑火药,若是拿这东西攻城——
    李贤的眼睛也瞬间明亮了起来。
    “啥玩意儿?木炭,硫磺、硝石——”王勃显然还不知道黑火药的事儿,险茫然,搭配著他那大碴子的语气,格外好笑。
    刘建军只是盯著他,用目光催促。
    王勃挠了挠头,道:“木炭这东西多的是,咱们这地儿您也瞧见了,全都是山林,砍些树木下来一烧,管够!
    “至於硫磺和硝石——属下这两天打听打听,据说营州城北边那片老林子往里走就有硫磺矿,当地猎户和採药人都知道,那地方有臭鸡蛋味儿,还冒热气儿。
    “不过那地界儿偏,又靠著山匪活动的边缘,官府也没正经开採过——”
    刘建军当即点头:“那就行,这两天咱们带点人过去看看!”
    王勃有些好奇的问:“刘长史,您找这些东西做什么?属下听闻这些东西多少游方术士们炼丹用——”
    说这话的时候,王勃有些不好意思。
    李贤心里也有些感慨,王勃以前的性子是从不会过问这些的,看来这一年来化疆的生活对他影响很大。
    “不是炼丹。”刘建军摇了摇头,对王勃並未有什么隱瞒,“这事儿关係重大,成了,乌骨城那块硬骨头说不定就能啃下来,我们需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一种川黑火药的东西——”
    刘建军大致说了说黑火药的事儿,然后又说了薛訥对李贤的態度。
    最后总结道:“薛老將军明显是没把咱们当回事儿,若是能把黑火药弄出来肯下乌骨城,这对咱们接下来的事有很大的帮助。”
    王勃虽然对刘建军口中的天雷之力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他对刘建军那种盲目的信任却似乎没变过。
    当即便问道:“那——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薛老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