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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电梯(3)

      敲门声将一家三口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
    诡异的安静后, 妈妈的目光离开小小的常明爱,眼睛向上翻,恐怖地看向大门的位置。
    变异的爸爸去而复返, 脖子再次跨越餐桌,一路伸到猫眼前, 睁大一只眼睛凑上前。
    “哦——我们爱丽丝的朋友来了, 你发消息的人就是他吧?”
    爸爸没有收回脖子,反而是肿胀的身体手脚并用, 轰隆隆地向前爬过桌面, 盘子和饭菜被扫到地面,噼里啪啦。
    妈妈的长发被震得来回摇晃, 打在小小的常明爱身上, 她怪笑着, 像指甲挠头盖骨的刺耳魔音。
    “既然是爱丽丝的朋友,当然要请进来好好招待了, 快请进来吧, 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她的脖子也伸长,故意擦着常明爱的头顶飞过, 歪着探出桌布,兴奋地等待爸爸开门, 不想错过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门又被敲响, 爸爸贴着门的脑袋回应“来了来了”,长脖子拖着的身体却像蝎子摆尾, 向上掀起, 大概是四肢的血肉尖块指向门,蓄势待发。
    常明爱反应过来他们要伤害谢潭,勇气压倒恐惧, 也压倒了理智,忘记了她刚刚分析过谢潭的高深莫测,脑子在那一瞬间的反应就是因她被卷入的同学即将被她害死了。
    于是她迅速向前跑,掀开妈妈的长发和桌布,大喊:“别进来,危险!!”
    妈妈唰地低头,贴到她面前,惨白狰狞的脸比现在的她都高,说话的风就把她掀倒了:“嘘——”
    门开了。
    谢潭看着屋内恐怖的一幕,昏暗中,折得奇形怪状的血肉怪物,维持突袭他的姿势,顶着的人类头颅贴近,五官张到最大,像在狞笑,它也的确恐怖地笑出声了。
    一地狼藉的餐桌下,还有一个女人的头颅,歪着探出来,满是恶意地看向这边。
    但开门后,它们都停住了,谢潭看到女人的头似乎在空中隐秘地转了转,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谢潭平静地看着它们。
    下一秒,门啪地被关上。
    再次被打开,屋里大变模样。
    温馨的暖光,餐桌四周干干净净,桌上摆满美味佳肴,没有钻出桌布的女人头颅。
    人模人样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黑眼圈都浅了一点,礼貌又热情地迎他进门:“是爱丽丝的朋友吧?快请进,吃饭没有?不知道你爱吃不爱吃,吃点东西吧?”
    “打扰了。”谢潭在男人的对面坐下,他猜常明爱之前就坐在这里。
    他也注意到男人对常明爱的称呼,爱丽丝,再联想跑进公寓的白兔子,就明白了。
    开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常明爱微弱的喊声,但没有看到人,他也努力回忆久远的童话故事,变大变小?
    他对触摸敏感,立刻感受到有什么在拍他的小腿,他假装弄掉筷子,将小人拢入掌心,感受到手背被长发扫过。
    但桌下的头没有多余的动作,谢潭就没有任何停顿,将小人藏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常明爱偷偷看了一眼,桌上比刚才还多了三个菜,还有真正的鲜榨果汁,更丰盛了。
    她暗自翻了白眼,这两个怪物,见人下菜碟!给她喝那个……不知道什么血,呕。
    谢潭也假吃几口,爸爸自来熟地聊起家常,谢潭插准一个话语的间隙,说:“她不在家?”
    “小孩子就这样,贪玩,听说约了朋友,但哪能什么人都交呢?我朋友说社会鱼龙混杂,孩子分辨不清,一不留神就骗了,家长要多关心,强硬一点也没关系。”
    爸爸说到这里一停,立刻和谢潭解释:“当然,你是非常好的,爱丽丝要是交的都是你这样的朋友,我和她妈妈也不用操心啦!”
    “谢谢。”谢潭看向没有打开的房间,“我能去她的房间等她吗?”
    “没问题,请进。”爸爸起身,亲自为他开门,常明爱用钥匙都没打开的那扇门。
    爸爸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还想跟进房间,但他的房间里突然响起震耳的电话铃声。
    爸爸僵住,在门口踌躇,但电话声一直不停,自动挂断后,无缝衔接再打过来,锲而不舍,一声比一声高。
    只是听铃声,谢潭就听出来电人的急躁。
    “我的朋友可能有急事,失陪,你先自己玩会,想玩什么玩什么,书、玩具、娃娃都有,还有游戏机。”
    爸爸恋恋不舍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反锁了。
    口袋里的常明爱又翻了个白眼,有她搭档在,冒牌货演都不演了,那不是她的卧室吗!
    谢潭同样关上这间卧室的门,锁上了,也没有用其他东西抵着,开门关门的权利其实还是在怪物手里,不必多此一举。
    他用手拿着常明爱不方便,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没有怪物,屋里的那些桌布明显是为了隐藏神出鬼没的妈妈。
    所以他先将她放在地上洗干净的玻璃牛奶瓶里。
    常明爱第一件事就是警戒四周,没看到家具背面再出现头发和人脸,暂时松了口气。
    谢潭根据她的动作,也判断出这一点,就拿起牛奶瓶放在桌上,他坐在桌前。
    常明爱躲在摞起的书右边,这样开门的人不会看到她。
    这间屋子的确和她的卧室一样,只是桌上多了一个小碟子,有两块带齿的圆形饼干。
    “变大饼干?”她眼睛一亮,但谢潭的手指挡了一下饼干,她就冷静了。
    现在不是变大的时机,有谢潭在,她变小更容易被带出去,逃出这里。
    她先简洁地说了自己的遭遇还有发现,问谢潭有什么想法。
    谢潭:“电梯说没到时间。”
    这显然是一句关键提示,就像游戏卡关,npc会说的话。
    有人上下,电梯才会开。常明爱努力回想可能固定开启的时间:“隔壁家的小孩经常点外卖,五六点钟?骑手坐电梯上来。”
    谢潭不看好这个:“那些门不行。”都是摆设,像架个纸壳。
    常明爱又想到:“这几天好像楼上漏水,物业找不到源头,每天晚上六点左右,都会上楼看看,因为我家也被波及了,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大概都是六点零几分,可我刚才看才五点,我们要拖一个小时?”
    时钟未必会到六点。
    客厅的那块表,虽然在正常走,但指针和表盘可不太配套。
    那是艺术馆消失的表针。
    如果六点电梯会开,表针大概会卡在五点五十九。
    还是需要他们手动拨。
    于是谢潭将常明爱放回口袋,常明爱抱着两块饼干,他们静悄悄回到客厅。
    爸爸还在屋里打电话,他们隐隐能听到对话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语气应该是在争辩什么。
    他们保持安静,以免吵醒妈妈。
    桌上的菜都清理了,只有一小冰桶的红色“饮料”,空的榨汁机放在旁边,桌下也静悄悄的。
    客厅的时钟下,放着一个白色的不锈钢鸟笼,里面有一只毛毡虎皮鹦鹉。
    谢潭在常明爱的房间看到了毛毡工具,猜测他们家曾经养过一只鹦鹉,去世后做了这个毛毡当做纪念。
    他走到钟前,刚拿下钟表,就发现不对——钟表后面是一个洞!
    洞里有一张脸,正对着他们温柔地笑,是妈妈!
    女人的头飞速向前,逼近谢潭,张口咬住时钟,时钟的玻璃表面瞬间被咬碎。
    她的长脖子绕过谢潭,将时钟吐进冰桶里,血水四溅。
    时钟被血水淹没,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
    冰桶被女人收回的脖子撞倒,谢潭只来得及捞起指针,表盘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女人的头从另一边绕到谢潭面前,像把他圈起来。
    她用恐怖的脸说温柔的话:“亲爱的,你用不上这个,你想出去的话,直接和电梯说,让它放你出去。”
    谢潭看向父母卧室的方向,爸爸打完电话,犹疑地站在昏暗的门口,似乎想阻止,但迎上谢潭的目光,又没有动作了。
    他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他逃避地没有接,普通地路过,普通地不小心把手机精准地掉进倒了的小冰桶里,减弱的声音瞬间被剩下的那点血水吸收了。
    他装作无事发生,再看向谢潭,发现谢潭在看柜子上的玩具小屋:“你喜欢这个?”
    谢潭回神:“这是她的生日礼物?”
    妈妈像蛇一样,又围着他绕了两圈,温柔地笑起来:“是我们给她准备的,但不是生日礼物,不一定只有生日才有礼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值得庆祝的日子,对吗?”
    爱丽丝梦游仙境里,三月兔和疯帽子的茶话会主题就是“祝你非生日快乐”。
    一年只有一天是生日,但有三百六十四天非生日,符合梦境的无逻辑。
    但谢潭听着听着,有点走神了:“原来是这样。”
    妈妈歪头,歪过了,直接多转半圈回正。
    她不喜欢少年现在的样子,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不知怎么,有些落寞,像月亮无法被窥视的一点阴影。
    这时候应该怎么做?人类似乎很脆弱,虽然他是不一样的,但她也没有那么理解他的情绪,她只是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
    偏偏看不懂脸色的同类开口了,爸爸说:“这是我的朋友给我的主意,他说爸爸妈妈应该给自己的孩子准备礼物,你没有礼物吗?”
    天呐。妈妈用恐怖的眼神瞪它,你能不能装得像个人!人类是这么聊天的吗?
    爸爸委屈,爱丽丝进门前,你还嘲讽我“别真把自己当人了”!
    “我没有父亲,母亲早逝。”谢潭平静地说。
    妈妈瞪同类的目光更加恐怖,它知道人类非常在意血缘与亲人,否则它们也不会假扮爱丽丝的妈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