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赛神仙
沈维:【又玩失踪?】
沈维:【你在国内对不对?】
沈维:【时钦,你到底怎么了?阿姨去世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找我?还是你觉得我靠不住?我们多少年的兄弟,你一需要,我他妈什么时候没在你身边?】
沈维:【你还有良心的话,给我解释清楚】
沈维:【我买了下周的机票,你等着】
整间屋子保持着恒温,时钦总算逮着机会爽快泡个澡,之前生病时迟砚一直不让。他三两下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一进池子就被温水裹住,顿时通体舒畅,快活得要命,连平时总觉得沉笨的左腿,也在水里轻飘地浮荡起来。
他扒着浴池边缘,欢实地扑腾了一圈,忽然想听点摇滚乐。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便扯开嗓子朝外面喊。
“老公!快来啊!把我手机拿过来,想听歌!”
笨蛋心大,还没给手机设安全锁。
迟砚站在床头柜前,没理会浴室里那一声接一声的叫喊,将沈维的新消息逐字看完,直接删除了第三条和第五条,指尖上滑,停在那句“你有没有想过我”上。
屏幕冷光映着迟砚没什么表情的脸,他长按消息,在“删除”指令上悬停一瞬,终究没有按下。
他放下时钦的手机,用自己手机下单叫了跑腿,把需要的东西加入清单。转身走进浴室,池子里,时钦白花花的两条细腿扑棱得正欢,那鲜活劲儿,像极了小时候追着他跑的那个小娇包。
“手机呢?”时钦纳闷。
“好好泡澡。”迟砚说。
时钦不是非要听歌,单纯一个人泡着太无聊。此刻大金主驾到,哪儿还顾得上摇滚?他冲迟砚打了个响指,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老公,来陪我一起泡,快把衣服脱了。”
迟砚立在池边没动。时钦仰起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笑出俩小梨涡来,演得挺真,没再把自己缩成一团,而是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眼底的撩拨过于刻意。
“快进来,”时钦催促着,“你还得帮我按脚。”
这记吃不记打的傻子……迟砚静静看他蹩脚的演技,现在笑得欢,一会儿又该哭了。
两人早就彼此看光过,时钦原以为自己对迟砚的身体已经免疫。可真等迟砚脱去所有,进池子陪他时,他心里却没来由发紧,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明明发烧那会儿,还光着抱在一起睡过,怎么换成泡澡就浑身不得劲了?
时钦像在给自己做脱敏治疗,先是主动凑近,相当自然地扑进了迟砚怀里。确认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后,他心一横,干脆直接跨坐到对方腿上。可刚坐稳,那股别扭劲儿就涌上来,正想调整姿势,后腰猛地被一条胳膊紧紧揽住,这下躲不开了。两人肉贴肉地贴在一起,连带某…也清晰……时钦慌忙别开脸,脑袋往迟砚肩头一趴,跟做贼似的偷摸感受了会儿,预想中的排斥感没出现。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莫名一热,他没话找话:“老公,你明晚在家陪我看电影,行不行?”说这话时,脸颊还蹭着迟砚的颈窝,又往人怀里挨了挨。
迟砚无端想起小时候村里那条总爱蹭他的小土狗。他背靠池壁,单臂环住时钦,另只手慢慢按着他旧伤的脚踝:“明晚给你点烤串和猪排,自己焖点米饭,别光吃肉,会焖吗?”
时钦一听这是要把自己打发了,立马耍赖:“不会,你给我焖。”
又撒上娇了,还不老实地乱蹭。迟砚克制着,掌心顺着时钦的背缓缓抚下,这副身体他前一阵每晚都亲手清洗,被他养得干干净净,散着温软的香气,不再排斥地黏在他怀里。
正好助理没动身去南城,迟砚低头说:“我让凌默过来焖。”他语调平稳,话里的逗弄让人听不出真假。
“不行,”时钦一秒驳回,“不是你焖的我不吃。”
明晚的饭局迟砚能推,只是迟放这人太聒噪,眼下怀里这个更是闹腾得厉害。事得一件件办。
他先哄时钦:“后天陪你看。”
“你就是想去找女人,”时钦不爽地控诉,“有我一个还不够么?”
“……”迟砚的掌心覆在时钦踝骨处,轻抚着那道旧伤。时钦发烧昏睡时,他特意让家庭医生检查过,当时只能初步判断存在畸形愈合,大概率是意外摔伤或扭伤所致;但等时钦打了两天吊瓶能下床了,医生根据观察到的行走跛态,告诉他,也可能是高处坠落或重物砸压这类强外力,导致骨折后愈合不良。
“我都表现这么好了,你那东西老怼着我,想做就做呗,我又没不同意……”时钦话没说完后门便遭偷袭,激得他身体一哆嗦,瞬间僵住。他本能地想逃,可想到赵萍,想到多年没见的兄弟沈维,又咬牙忍耐,谁知迟砚却将手撤走了。
“时钦,”迟砚抬手捏着他后颈揉了两把,像在顺手撸那只调皮的小土狗,“别勉强自己。”
“勉强个屁啊。”时钦想也没想,拽着迟砚的手去摸自己屁股,“你来啊,我这不是没经验么,你不打个招呼。”
迟砚收回手,准备把人从身上抱开,水中却遭一只咸猪蹄子偷袭。这回没了西裤阻碍,时钦惊得又是一声“我操!”,低头瞧去,心里一下子发怵,今晚不会真的要交代了吧?这他妈谁受得了?谁顶得住?再想那个叫白牧的男明星多半是迟放的人,这闷葫芦粉粉的瞧着也没身经百战的气势,就外观上唬人罢了。他赶紧质问迟砚:“老公,你还包过别的男明星没?”
头上帽子多了戴着也累,迟砚说:“没有。”
“这还差不多,”时钦满意点头,又板起脸警告,“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别瞎搞啊听到没?”
澡不能泡太久,迟砚把时钦从浴池里抱出来,用浴袍裹严实,还没说什么,时钦就跟见了蛇蝎般向后一躲,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对时钦的任何反应,迟砚早有预料。他压下血液里翻涌的躁动,随手裹上浴袍走出浴室,卧室里没见时钦的人影,只有那部新手机还在床头柜上搁着。
他没去找人,拿起手机确认东西是不是到了门口。迟砚很清楚自己又一次失控了,并且今晚他会纵容这份失控,正如七年前那些反复纠缠他的梦,梦里的时钦总在哭,声嘶力竭地哭着,眼泪像珍珠,哭也没用,哭得越大声越好。
迟砚停在落地窗前,望着深沉的夜色,等时钦自己回来。
这是他给时钦的,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回想起记忆里那个黏人的小娇包。
“哥哥对不起,妈妈说不能给你买大房子,等我长大,我给哥哥买大房子!”
“我要跟妈妈走了,你也跟我走吧!我家房子很大的!”
“我想跟哥哥一起上学。”
“哥哥,我会想你的!”
“你要来南城找我,不要忘了小钦!”
“老公——!”
迟砚眼神倏然一顿,随即转过身,见时钦浴袍松垮欲坠,脚步踉跄地直奔他而来,紧接着便一头撞进他怀里。他伸手把人扶稳,很快闻到一丝酒气。
他竟没料到,时钦会跑去喝酒壮胆。酒柜里那些威士忌,大多是迟放送的烈酒,后劲不小,喝急了容易醉。这傻子……明天醒来估计又得闹着头疼难受。
“我,我喝点酒助助兴!”时钦借酒壮胆,说着就把浴袍一脱,转头又往床上一扑,四仰八叉躺平后,“来吧!”
“……”迟砚扫过床上光溜溜的傻子,没作停留便去了客厅。桌上那瓶开过的威士忌旁,放着个空酒杯,按酒瓶里的量算,少了整整两杯,他眉头微蹙,这傻子太能胡闹了。
迟砚开门取走地上的纸袋,刚好没买到尺寸合适的套,今晚倒省得做了。他拿出纸袋里的油和药膏打算收起来,身后就猛不丁扑过来一个光溜溜的黏人精,带酒气的声音还挺委屈:“你跑干嘛,什么意思啊?”
“别光脚乱跑。”迟砚莫名有种在养孩子的错觉。
“是你先跑的!”时钦一眼瞅见迟砚手里的东西,觉得眼熟,抢过那瓶油就埋头拆开包装,还揭开瓶盖闻了一下,“我网上查过,我知道怎么用,你等我。”
迟砚没拦得住,看时钦那猴急的傻样,脚上水没擦干就光着乱跑,他一声“慢点”还未说出口,下一秒就听见“咚”地一声闷响和惨叫,傻子果然脚底打滑,在他面前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他快步上前把人抱起,今晚真是什么都不用做了,净给他找事。
“好疼啊妈的!”这一摔让时钦屁股遭了殃,急脾气上来,嘴里不饶人,“就他妈怪你,我都躺好了,你还不来捅,你他妈什么意思啊?看不上我是不是?”
把人抱回房间放到床上,迟砚及时给时钦揉着摔疼的地方。还好,至少这回没哭鼻子。
他又想起那个夏天,有个小娇包跟在他屁股后头,稍微摔一下就爱哭鼻子。有一回追着他跑摔狠了,眼眶里直冒小珍珠,怎么都哄不好,后来他爬树逮了只天牛,用细绳系在它头上,小娇包这才乐呵起来,拽着绳子另一头,追着那飞来飞去的天牛跑,认真数着翅膀上的白点,数错了就缠着他重数,那嘴巴抹了蜜似的,会甜甜地夸他:“哥哥真厉害,再给我抓两只吧!”
“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时钦气急质问。
“别闹,睡觉。”迟砚揉了一会儿,刚把人塞进被窝,时钦却立刻不安分地缠了上来,红扑扑的脸蛋贴着他,手没轻没重地往下探。迟砚一把攥住那手腕,骤然将人压住,他冷静的目光看进时钦醉意朦胧的眼底,在那双眼睛里,看清了自己被长久禁锢,早已刻入骨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