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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流氓

      在大街上跟男人搂搂抱抱,太不像话了!
    时钦脖子被迟砚贴得发痒,又使劲挣了下,对方才松开手臂。他急忙退开两步,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幸好园区西门这边路段够空旷,没什么人撞见。
    一肚子火气变成了一肚子问题,最要紧的那个先冒了出来:“你出国多久啊?”
    迟砚:“可能一周。”
    “一周?”时钦当场急了眼,“说好周末带我干妈去看房的,你是不是反悔了?”
    路灯下,见时钦脸上满是急色,迟砚甚至不忍心逗他:“没有。我会安排好。”
    一声汽车鸣笛从西门方向传来,道闸没升起,多半是外来车辆。
    时钦瞪了迟砚一眼,快速说:“别走啊,我去收个费。”他小跑两步又猛地回头,“正好快下班了,你在车里等我!”
    迟砚目光追随着时钦微跛的背影,沉沉落在他那只因为不敢治疗而瘸了六年的左脚上。
    他缓步跟上,在西门外一侧的阴影里停住,望向那个亮着灯的小岗亭。
    灯光亮堂,时钦站在车旁示意车主扫码缴费。等道闸抬起,车辆驶离后,他转身钻回岗亭坐下,低下头,显然手里正捧着手机。
    不多时,迟砚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拿了出来。
    小钦:【你出国干什么?】
    岗亭里空调打得足,时钦发完消息搓了搓手,压根没留意门外阴影里的迟砚。等了几秒,收到回复时,他对着屏幕一阵无语,有这么突然么?
    渣男:【有个跟海外合作的影视项目,忙完回来。】
    除了娱乐圈的绯闻,时钦对迟砚的工作一窍不通。如果真是为工作出差,他确实没理由说三道四。
    想到白天搜来的新闻,他又从浏览器记录里翻了出来,截图,直接甩给迟砚。这回时钦难得沉住气,没立马兴师问罪,就等着对方主动解释,他倒要看看,这闷葫芦能编出什么花来。
    渣男:【假的】
    看到简短的两个字,时钦差点冲出去把人暴打一顿。眼看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他硬生生忍住,回复:【无风不起浪,你穿那么骚,浪给谁看?】
    渣男:【有吗?】
    时钦:【操】
    时钦:【没有吗?你就是个骚.货,给我解释清楚,这新闻标题上的老三是不是你?】
    迟砚立在风里,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扣上“骚.货”这顶帽子。
    即便是李望,他也从不多聊迟家的事,但时钦终究是例外。沉默了小片刻,迟砚指尖在屏幕上敲动,到底还是满足了岗亭里的那个好奇宝宝。
    渣男:【是我。】
    渣男:【迟放透露给媒体的假消息,不用在意。】
    时钦把截图放大仔细看,迟砚背对着镜头,正与人交谈。对方只被拍到小半张脸,他之前光顾着看迟砚,此刻定睛一瞧,那不就是今天订婚宴的男主角迟放么!
    他好奇发问:【这人怎么老给你拉皮条?】
    渣男:【他想争家产,能力不够,拉我入伙。】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时钦似懂非懂地自己点点头,又好奇追问:【那争家产跟给你拉皮条有毛个关系?难道你结婚,他就能争到了?】
    渣男:【我爸想抱孙子。】
    时钦服气:【他都订婚了,自己生去啊,给你拉什么皮条?你什么意思?是打算跟他一起争家产,马上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
    在迟砚简洁的说明下,时钦终于理清了这混乱的情况。
    原来迟家和蒋家的这场商业联姻,三年前就已经定下。迟放起初不同意,如今为了与自己大哥迟肃争夺权力,才松口接受。可未婚妻不是他自己挑的,性子骄纵得很,暂时不考虑生孩子。
    迟放着急没用,这才转头催迟砚尽快结婚生子,只要赶在迟肃完全掌握大权前,让他们那个风流的爹被孙子哄高兴,这权柄最终落到谁手里,就说不准了。
    时钦见怪不怪,哪个有权有势的家里,不为财产争得你死我活?
    聊着聊着就到了下班的点,他关掉空调,收拾好工作台,往东门值班室去之前,先拐出西门。
    见迟砚就站在门一侧,时钦径直走过去,冷哼着质问:“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上次他给你拉皮条你都去了,说明你心里就是想结婚生孩子呗?”
    跟傻子解释不清。迟砚垂眼看时钦,明确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听他的?”时钦不信,也不依不饶,“准备跟他一起分家产?”
    别的都能对时钦坦白,唯独与迟放相关的这部分,迟砚并不打算多说。
    他用“看情况”一笔带过对家产的态度,转开话题低声问:“下班了?”
    “嗯,我得去值班室交账,今天收了十块钱。”时钦打听够了,也懒得关心那些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的家产,闷葫芦争再多钱,又不会进他口袋。
    他没让迟砚跟着,生怕被外人瞧出自己在搞同性恋。
    “啊,忘说了。”时钦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我下午跟我干妈说好晚上去她家吃饭,她先回家做了,你把我送过去。”
    迟砚应了声“好”。
    时钦往前走了三步,又忽然停下,回头瞥了眼迟砚,这骚男人在路灯下实在扎眼。
    他转身,状似随意地补充:“算了,看你明天要出差,带你一起去吃吧,反正你也见过我干妈了。”
    迟砚又应了声“好”。
    -
    赵萍只买了干儿子爱吃的酱牛肉,见时钦领着之前见过的那位兄弟来,一拍大腿,赶紧比划着要去买酒添卤菜。时钦也赶紧拦住赵萍,连连摇头。让闷葫芦来蹭饭就够不好意思的了,来得太仓促,他也只在水果店随便买了些水果。
    迟砚放下水果,向赵萍摆手示意不用张罗。
    破天荒地,时钦没使唤迟砚,让他坐下来等着,自己进厨房盛了三碗饭,拿了三双筷子。屋里热闹,赵萍乐呵把酱牛肉往两个孩子面前推,招呼他们动筷。
    时钦胃口向来不小,迟砚注重养生健身,晚上吃得节制,当然也不跟时钦抢食。
    倒是一向被照顾的时钦,这回不停地给迟砚夹菜:“你尝尝这个土豆丝,我干妈做得特好吃,还有这烧豆腐,也是她拿手的,跟烙饼一起吃,能他妈香死我!”
    从没在饭桌上见过这么热情的时钦,又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看人,笑着说话时,唇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迟砚端起饭碗,将他夹的菜一一尝过,而后转向赵萍,对她认真点了下头,表示菜很好吃。
    香喷喷的一顿饭,又把时钦吃美了。
    见迟砚自觉起身收拾残局,时钦非常满意,学着赵萍,朝他竖起大拇指。
    仗着赵萍听不见,他冲迟砚眨眨眼:“哎呀,我老公真棒,有眼力见儿。”
    迟砚看时钦一眼。
    时钦还得寸进尺地逗他:“今晚奖励你吃鸡,要不要?”
    迟砚:“……”
    时钦:“吃不吃啊老公?”
    迟砚无视没个正形的小流氓,刚把几个脏碗摞到一起,赵萍就急匆匆从厨房出来拦他。她指着凳子直摆手,让他坐下歇着,别沾手弄脏衣服。
    时钦见状,胡乱比划起来,示意赵萍别管,碗交给迟砚来洗。可赵萍又跟他固执,捧着碗转身就进了厨房,放进水盆里,自己挽起袖子洗上了。
    “欸你能不能别固执啊!”时钦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嗓子,转头对迟砚摊摊手,语气无奈,“看见没?典型的劳碌命,我没法说她,一说我就急眼,随便她吧。”
    看时钦皱着个眉头瞎操心,迟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逗他:“她洗碗,你顺手把地扫了。”
    “……”时钦斜迟砚一眼,“你眼里怎么没活呢?赶紧扫啊,在家知道干,来我干妈家就不知道干了?逮着机会你就欺压我。”
    迟砚说不过那张叽叽喳喳还爱乱扣帽子的嘴,拿起门边角落里的笤帚和簸箕,默默扫起了地,时钦在边上指手画脚地指挥他。
    “老公,角落也扫干净点,这屋子特容易积灰。”
    地才扫到一半,赵萍又从厨房快步出来拦住迟砚,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干活,一边摆手一边比划,让他去坐着休息。
    迟砚抬腕看了眼表,八点半了,明天中午的航班时间紧,今晚得带时钦去剪个头发。时钦拗不过勤快的赵萍,见迟砚在看时间,估摸闷葫芦着急回家收拾行李,便和赵萍道了别。
    谁知出门后才知道,闷葫芦是着急带他去理发。
    两人穿过巷子,路过巷口的理发店时,时钦突然拽住迟砚,抬着下巴指了指空荡荡的店面:“我干妈带我来过,剪一次才十块钱,正好没人,走。”
    迟砚被时钦半拖半拉,拽进了店。
    这种老理发店主要做街坊生意,迟砚仔细打量了下时钦的发型,客气地对理发大娘说:“麻烦别剪太短,按他现在的头型剪短三厘米,刘海打薄些,眉毛露出来。”
    时钦刚躺下准备洗头,听迟砚一口气讲那么多话,都惊了:“是我剪头还是你剪头啊?”
    大娘对时钦有印象,笑着搭话:“这是你哥啊?”
    “……”时钦盯着迟砚,“不是,是我高中同学,正好在北城遇上了。他就是话多,什么都喜欢说两句。”
    迟砚也盯着时钦,没说话。
    最后按迟砚的要求,时钦剪了个清爽利落的发型。原先头发偏长带点阴柔的气质,这会儿活脱脱一个阳光大学生,朝气蓬勃的样子。
    他对着镜子拨了拨刘海,相当满意:“大娘,以后我剪头就认准你了,真帅。”
    “好好好,你这孩子长得就俊,剪成啥样都精神!”大娘又贴心提醒,“回去记得洗个澡啊,脖子后头还有点头发渣子没清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