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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56 你走吧

      chapter56
    陈延来找陆霓的原因, 在于今天下午,郑明华给陆霓打电话,问放在她那里的首饰什么时候拿回去。也许郑明华已经觉察出端倪。
    但陆霓已经不方便跟前婆婆解释任何, 包括他们离婚的原因。
    陈延说:“你可以直接挂掉她的电话,让她有事找我。”
    直接挂电话倒不至于, 陆霓说行。
    陈延又问:“你手好点了吗?”
    陆霓还没有回答, 厚重的木框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口的风铃哗哗作响, 蒋垣的高大身躯就突兀地立在灯下了。
    陆霓抬头看了一眼, 陈延先挡在她前面,他眼里的震惊溢出来, “你竟然就这么登堂入室了?”他人还站在这里喘气呢!
    蒋垣平淡看他,含糊说:“不行么?”
    陈延刺道:“我真佩服蒋总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蒋垣说:“谬赞。”
    “……”
    这里不是公司,陈延不需要对他讲礼貌, 陈延也是真没见过这样罔顾道德和颜面的, 他强硬赶人:“我们在说家事,你回避一下吧。”
    家事?
    对, 他们的家事, 和他无关。
    他的眸光投向陆霓,话却是对陈延的, “我在这等。”他坐在她的墨绿色沙发上说。
    陈延见他如此, 目眦欲裂, 呲出火花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横插在他和陆霓之间,他们刚离婚,他就迫不及待了?人一旦能不要脸到极致, 就天下无敌了!
    陆霓把今天的销售和库存盘好,再把文件锁到楼上的柜子里。下来时,两个人都没有走,上次蒋垣打电话问她,是否喜欢这样,看别人为她争风吃醋。
    其实,她不喜欢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副姿态,她不以为荣,也不体面,她甚至都不认为他们是为了自己。
    陆霓对陈延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陈延没有动的意思。
    陆霓再次说,“我会处理好的,你回去。”
    陈延看了看陆霓的脸色,没法,甩手走了。
    蒋垣对陈延的反应虽然奇怪,却也没深究。
    外面已经冷清,隔壁的咖啡馆有零星几个客人,但不会有人这么晚还来买花。陆霓把大门关上,店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蒋垣仍坐在沙发上,身体一动不动,目光也停滞了,陆霓走到他身边,闻到弥散的烟酒气,“你喝酒了吗?”
    “喝的不多。”
    陆霓仔细注视他的眼睛,阒黑幽深,依然摄人如鹰隼,她的判断也是没有醉。言语踌躇,温言软语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是有事吗?”
    “他找你干什么?”
    男人语气肃穆清冷,并不随和,有些质问的意思,陆霓却觉得好笑,他深更半夜跑来问她这些。
    陆霓没有回答,她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
    陆霓坐上蒋垣的车驾驶位,调整了座椅,熟悉中控操作,蒋垣从另一边坐上来,阖眼休息。
    在路上,陆霓侧头看了他几次,不明所以,这又是怎么了。她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男的在想什么,他们的情绪总是不太稳定的,疯疯癫癫的。
    她把车里温度调高,让他睡舒服点,很快就到了他家。蒋垣下车时身体明显沉重,重心偏移,但没有醉态。
    陆霓陪他上楼,一进门他就坐在沙发上,陆霓已经自觉去了厨房,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
    蒋垣看她弯曲着的背,她的衣服搭在沙发上,里面是一件青灰色的羊绒衫,领口荡着露出清癯锁骨,皮肤白得晃眼。
    他心中不愉,但想到她今天是赶走了她的丈夫,把他留下来的,陪着他回家,种种不平衡和酸涩,又得到前所未有的熨帖抚慰。
    她是公然偏向他的。
    陆霓打了一杯番茄汁端给他,“我在你家没有找到能解酒的东西,喝这个吧,能让胃舒服点。”
    蒋垣接过来并没有入口,而是看着这杯粉红色的液体,饶有兴趣,“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照顾别人的?”
    “这有什么可学的?”不是自然而然就会了?
    “是么?”他呼吸里有酒气,喝了一口,酸的倒牙!他们之前相处的时候,她连给自己的脸涂防晒都不会,像山野里奔跑的猴子,又像女道士下山闯荡江湖,眼中的骄傲能杀死人。
    蒋垣把一杯番茄汁都喝完了,陆霓要去接杯子,却被他放在了旁边,他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掌肉细滑,拇指内侧的一块皮肤是有茧子的,她剪刀用的频繁,涂再多护手霜也挽救不回来。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又摸她的茧子,带着颤颤的温热。
    陆霓被磨得心痒又诚惶诚恐,她有抽回来的意思,被他察觉,寸寸肌肤贴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暧昧。
    陆霓不太确定,但知道,多数男人会借着酒意纵欲,酒精作祟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蒋垣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陆霓看他脱掉外套,里面是衬衫,肩膀宽阔,背部肌肉抻长,不是少年气的那种干瘦,而是通过锻炼的精雕细琢,块状分明。
    她避开视线,“你想……需要我先洗澡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喝完酒来找我,不是要和我那个吗?”她说完,又看看自己。其实她今天穿的毫无性吸引力,也没怎么化妆。
    他前面两次有要亲她的意思,陆霓觉得,心一横也就豁出去了,总归不算吃亏。
    蒋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色突然难看,“你是准备献身吗?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又把我当成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了。
    陆霓确实搞不懂,面对他的勃然大怒,她又迅速改口说:“可能是我会错了意。”
    蒋垣的怒气并没有随着她的歉意消失,他气笑了。
    陆霓有点心累,这几个月来,和他什么都没做,却又不清不白,她挫败道:“其实你不应该再来找我的。”
    “你说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人,你走的你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非亲非故的两个人,就是一次偶然的交汇,她说:“还来找我干什么呢?”
    “是,我们没关系。”他重复着这句话。
    陆霓意识到情况不妙,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但就这样走掉又不太好,怕前功尽弃,他再也不理自己。
    “我要疯了!”他突然道,背过身去,抬手搓了下眉心,再转过来时眼睛已是疲惫泛红,俯身撑在她身上,他脸上的面具仿佛正在开裂,碎掉,“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快疯了?!”
    陆霓没见过这阵仗,被他吓到,身体一动不动,她懵懵懂懂又困惑地说:“我不太明白你。”
    “许杰,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他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明白我?我们应该回到以前的样子,你不明白?”
    不明白就纹在身上,刻在墓碑上,天天背,夜夜记,就明白了!
    陆霓咬住唇壁,沉默了会儿,“可是,我都结过婚了,和别人相爱过。我也不是十几岁了,怎么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知道你结婚了。”他记得很清楚,喃喃道:“我还知道你是12月26号,在北京完婚。我什么都知道,这很好,你的人生平顺,我也在往前走。”
    陆霓的情绪几番沉浮,看着他晦沉不明的脸,目光怔怔的。
    “可你嫁了一个什么人?这个人他出轨了,背叛你,他——”他被气到说话卡顿,眼里猩红可怖,似有东西洇开,被迅速抹掉,“他在婚姻里消耗你,驯化你。让你变得怯懦软弱,磨得人格全无。你不知道吗?”
    陆霓想说,自己被改变并不是因为陈延,而是人被倒进什么样的容器里,就会变成什么形状,她没得选。是生活改变了她。
    对蒋垣来说,那个贫瘠却又睥睨世界的少女,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可是她现在,只有顺从再顺从,祈求再祈求,脊背弯了又弯;看着她与自己虚与委蛇,蒋垣其实是很厌恶她这幅样子。
    “我跟你好好说话,给你找律师,让你离婚,你不听。非要我拿陈延的工作威胁你,恐吓你,你才知道怕。你有一点骨气吗?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委身于我?”他被她气到昏厥,口不择言,“我说过一次让你陪我睡觉吗?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何其多,比你漂亮的也不少,我缺人陪我睡觉吗?”
    他恼怒她做小伏低的姿态,说话唯唯诺诺,一进门就直奔厨房,谁需要她做这些了?表面上的顺从乖巧,随叫随到,实则是表明与他桥归桥路归路,界限分明,她是被胁迫来的。
    说她两句,又掉着豆大的眼泪,扮可怜、装无辜,说你也知道我从小的生存环境就艰难,能有现在的生活不容易……
    他还能说什么?
    陆霓听得头昏脑胀,她仰着头,这会儿看上去有点呆滞。
    消化了一会儿他所说的,陆霓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接得住。她心中有点安慰,他好像真的关心自己,又隐隐不安,他要与自己拆伙。
    她这边婚都离了,已没有退路。
    可他已经背手站起,离她老远,不想再沾染她一根头发丝。
    陆霓不确定他生气的成分有多大,还是因为酒精攻略到大脑了。她踱步到他身后,清了清喉头,似乎说什么都不好,就悄悄地去牵了他的手,纤纤细手把他的手指全都攥起来。
    蒋垣身形动了动,他一根根抽出自己的手,克制冷静地放言:“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