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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投稿

      第166章 投稿
    恭俭胡同的早晨远比百深处热闹刘培文昨天早早睡下,今天醒来时一看表,才刚刚六点。
    起来上个厕所,他有心当一次回笼觉教主,一阵由远及近的大榔子声却让他睡意全无。
    乾脆洗漱乾净出门。
    恭俭胡同是一条大胡同,旁边还有很多分支的小胡同,沿著恭俭胡同的北头街口,炸油条、打烧饼、卖餛飩的一字排开。
    “劳驾,两个焦圈、一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好嘞!一共一毛二!”
    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盛出来,浇上一勺口蘑汤,又留上一勺羊肉末,一勺辣椒酱,妻时间香气扑鼻。
    刘培端著豆腐脑坐在了摊子旁的小桌上,咬了一口焦圈,酥脆的滋味在口中爆开,刘培文终於开心了:这个大早算是没白起。
    正要大快朵颐,一旁却传来一声笑。
    一个中年人此刻正捧著一碗淡绿的豆汁望著刘培文。
    “您这路,一瞧就是外地人。”
    “怎么呢?”刘培文好奇道。
    “老燕京人谁拿焦圈配豆脑啊,都是配豆汁儿。还得再来根咸菜丝儿。”说罢,他夹起一根咸菜塞进嘴里咀嚼起来,仿佛在吃山珍海味。
    刘培文闻言来了兴致,“为什么非得有这根咸菜呢?”
    “你想啊,“那人摆摆手,一脸得意洋洋,“这豆汁儿没有咸淡口,又是酸的,进了嘴里,那嘴里的哈喇子都不带停的,没这辣咸菜丝儿顶回去,谁吃谁吐!”
    刘培文正若有所思的时候,一旁的摊主笑了。
    “我说王爷!你少在这儿胡沁!什么吃这个必须配那个的,豆汁儿这玩意儿就是下苦力的吃食,吃这个过去来说一为生津止渴;二为咸菜不要钱,拿来就家里的大饼!真当你是学问家啊?说这么热闹,你不也踏三轮儿嘛!”
    刘培文歪头看过去,果然那人手边放著半个大饼,不远处,一辆三轮车停在路边,还写著燕京旅游几个字样。
    真相大白,这下那人不说话了,低著头继续抿自己的豆汁儿。
    刘培文捏著手里的油条,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摊主叫你王爷啊?”
    “搁旧社会,我还真是王爷!”那人又来了精神,“我们家是姓爱新觉罗的,我全名叫爱新觉罗·安丰,按辈分,溥仪那是我亲叔!”
    刘培文望向摊主,摊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你现在怎么蹬上三轮儿了?”
    “小贼,你怎么专挑败兴的问啊!”王爷放下豆汁,把咸菜和大饼往嘴里塞。“这前朝的王爷,还能当本朝的官啊?”
    “还能怎么回事儿,单位里效益差,乾脆主动下海嘍!”
    “你別听他瞎说,”摊主专业拆台,“他早年在居委会帮忙,年纪大了混不住了!”
    刘培文点点头,临时工转正失败。
    “那又怎么著,爷们蹬三轮照样挣钱!昨儿我挣两张半呢!”王爷被人说破也不生气,此时大饼和咸菜早已香无踪影,只剩下大半碗豆汁还在荡漾。
    如今的钱最大面值是十元,两张半就是二十五。
    “就你这年轻人,你一天能有两张半吗?
    “没有没有——”刘培文摆摆手,“我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的!”
    “你看看!”王爷摊手,“要不说人不能抱怨环境呢,咱就是蹬三轮那也得当头一把!”
    一顿饭吃完,刘培文起身往胡同里走,没多久,后面传来车铃声音。
    “小贼,去哪儿啊,本王爷梢你一段!”
    看出刘培文的犹豫,王爷扬扬下巴,“不要你钱,今儿就拿你热身了!”
    “那麻烦您了!”刘培文乐得省事,“我就到前面第三条路口。”
    “那正好,我刚听见那边又卖豆腐的,我去买一块。”
    刘培文上了车,王爷蹬得不快,“你住那边儿,你见过那个新修的四合院的人家没有?”
    “怎么了?”
    “內家人,绝对是这个!”他比出一个大拇指。
    “我在北海这片蹬三轮,带游客逛胡同,没少从这儿路过,那傢伙整个从里到外盖了一遍!听说都是按古代那么来的,光青石地砖就送来十吨!这得有多少钱啊!”
    王爷描述了半天,下了个结论:“我估计这家主人,说不定就是那种归国富商,你要是住那片儿,俩灯泡亮著点儿,说不定就有你发財的机会!”
    刘培文郑重点点头:“那我谢谢你提醒了!”
    到三条路口不过二三百米距离,王爷鬆了脚,抓住手剎往下按,车停住了。
    “今天谢谢你啊!以后有朋友来燕京,我找你坐车!”刘培文笑道。
    说罢,他在王爷的注视下打开了一旁的车库门,发动机的轰鸣响起,奔驰从院子里缓缓驶出,然后消失在街角。。
    此刻三轮车上的王爷下巴拉得老长,看著远去的奔驰,他狼狠给了自己大腿一巴掌。
    我还在这儿劝人家发財呢,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瞎家雀!
    刘培文开车一路到了军艺,接上早已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漠言,俩人去了朝內166
    號。
    祝伟见到刘培文一大早来了,还以为是来领稿费单的。
    “培文,《我的1919》单行本的稿费单,一共是两千八百块钱。”
    刘培文接过稿费单,指著一旁有些侷促的漠言,“其实今天我是为他来的。”
    约略地介绍了漠言的情况,漠言把带来的稿子递了过去。
    祝伟也是个识货的人,三万两千字的小说,看完开头一万字就直接拍板刊发“这篇稿子的创作手法和描写方式,让我耳目一新,非常先锋啊!”祝伟总结道,“估计全国的作家、读者都得夸你写得好!”
    漠言此刻却只觉得编辑部眾人的目光让他难受,
    “那、那个——”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谢谢您!”
    看著如今还有些自闭的漠言,刘培文笑了,果然再牛的作家也有初出茅庐的时候啊。
    祝伟没在意这些,反而是开起了刘培文的玩笑。
    “我说,算上之前的俩诗人,你这也往我们这送了不少作家作品了,我看你这是要抢我的饭碗啊!”
    旁边的韩左容难得耳朵灵了一回,也在一旁帮腔:“要不培文你別在鲁院干了,调我们这儿来吧,说不定还是老祝的领导呢!”
    “那我可不干!”刘培文振振有词,“当编辑连寒暑假都没有,谁爱当谁当!”
    在眾人的笑闹声中,《透明的红萝下》定了发布时间。
    把漠言送回学校,刘培文才回到鲁院。
    看著起了个大早精神不振的刘培文,顾建资神秘地笑了笑,“培文,陪女朋友也要注意身体啊!”
    “哪儿啊!”刘培文苦笑道,“昨天去军艺见到了一个青年作家,天纵之才!稿子写得真好,我今天带著他把稿子推荐给人民文学了。”
    “真有你的!”顾建资点评,“咱们鲁院的这些苗子经过了推荐、考试,即便如此也不能確保以后发展怎么样,你一出门就能找到一个『天才』,这运气挺好啊。”
    “运气好不好放一边,”周爱若一脸古怪的玩笑道,“就是“青年作家”这四个字从培文嘴里说出来这么不对劲儿呢!”
    办公室里的人都会心一笑。
    下午下了课,於华钻进了办公室。
    “刘老师,我那篇稿子您看的怎么样了?”
    刘培文掏出稿件,指了指旁边红色的批註,“修改意见我都列出来了,你坐下慢慢看,有不理解或觉得不妥的咱们再討论。』
    於华坐在椅子上,刚看第一眼,就喊起来:“好!好!”
    “你看见什么了就好?”刘培文纳闷道。
    於华指著批註,“刘老师的字写得好哇!”
    “你少来这套啊,別拍我马屁,好好看稿子!”刘培文板起脸来说道。
    於华这才低头认真看起来。《十八岁出门远行》本身就是个短篇,他很快就看完了修改意见。
    《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故事並不复杂,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我”,背著父亲给的“红色背包”在家附近搭车转悠,后来汽车拋锚,车上苹果被人抢了,心怀正义的“我”出言阻止,结果惨遭毒打,苹果也没保住,最后少年躲在汽车座位上独自疗伤。
    如果仅仅是看概述,那么这个故事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成长故事,但是在於华的笔下,这篇小说的表达实际上在另一个维度:在一个虚偽俗套的故事形式之下,追逐对於真实的表达。
    这里的真实就是在一个十八岁的青年眼中,他到底是如何看待成年人的世界。
    以这样的视角去观察,文章中很多人忽然的態度转变以及剧情的推进一下子就顺理成章起来。
    而刘培文所给他提议的修改內容,也大都与此相关,关键就在於把很多下意识的写作状態被重新挖掘出来,让它们成为主题表达的一部分。
    於华看完修改意见,激动地说不出话:“刘老师,我原本以为我写的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更好!”
    刘培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等你把这些细节修改好,把你的思想表达出来,你就已经走到当代文学的前列了!”
    “前列!”於华喜出望外,忽然又想起刘培文夸讚漠言的话,追问道,“我也能超越99%的作家吗?”
    “很有可能!”刘培文点点头,反正只要作家够多,总能达到比例。
    於华闻言美滋滋,心里来了动力:我比那个受气包也不差嘛。
    他又追问道:“那我这题目呢?还需要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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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用。”
    於华闻言,更加开心:他的题目要改,我的题目不用改,岂不是我比他强?
    送走了一脸振奋的於华,刘培文也起身驾车,打算去对外部门接何晴。
    何晴回来的这两天,俩人除了第一天缠绵了一会儿,也就昨天看了场电影,这两天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见面的时间反而紧张起来,这也太耽误学习了。
    到了对外部门,何晴此时正和周倩在门口聊天。在周倩挪输的眼神中,何晴红著脸拽看刘培文落荒而逃。
    “你们聊什么了?脸红什么?”刘培文上了车一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