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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我要发出一个倡议

      第168章 我要发出一个倡议
    等到刘培文再次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他的收入已经从“刘百万”变成了“六百万”
    今天鲁院的课程是读书分享。
    由於是短期班,原本教学过程中大量的阅读课程被压缩,如今只剩下一周两节,不过即便如此,鲁院的老师们仍然鼓励所有的学生在课余时间专注於阅读。
    对於任何阶段的写作者来说,大量的阅读都是非常必要的。
    读书分享课由於课程內容都是学员们自己上台进行书籍分享、解析、推荐工作,所以没有专职老师,而是由所有授课老师轮流代课。
    今天代课的是刘培文,上课铃还没响,他已经在教室里等待著,而台下的学员们看著站在台上的人,有的低头私语,有的定神观瞧,有的上下打量。此刻刘培文仿佛成了新来的陌生人。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打铃之后,刘培文维持了一下秩序,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读书分享四个飘逸大字。
    “今天的读书分享课,有同学想主动上来分享吗?如果没有的话,就按照上节课的分享顺序继续。”
    刘培文环顾台下的学员们的时候,於华第一个举起了手。
    “於华!”刘培文点名道,“来,讲讲你要分享的书。”
    於华拿著书一溜小跑上台,刘培文则是坐在了於华的座位上,跟张国威重新当了同桌。
    “今天我要分享的书是一本没有在国內发行的书,甚至可以说是『禁书”!”
    於华把手里的书拿起来亮了亮,同学们听到是“禁书”都睁大了眼睛。
    “这本书就是刘培文老师的《情人》,目前由於种种原因,这本书没有办法在国內发表,但是已经被翻译成多国语言,累计在香江、泥轰、米国、法兰西等国相继发表,可以说是刘老师一部畅销世界文坛的佳作!”
    课堂里的学员们闻言都扭头朝著刘培文望去。
    他们很多人都是通过国內发表的刊物和单行本了解刘培文的作品,对於《情人》並不知晓。
    其实於华也是现学现卖,他手里这本《情人》还是昨天跟刘培文討要来的。
    就在昨天上午,於华请假去了六部口的燕京文学编辑部,把《十八岁出门远行》交给张德寧,果然收穫了非常高的评价。
    正当他不无得意地吹牛说“我在鲁院的导师是刘培文,这稿子可是他帮我看过的,肯定没问题!”的时候,没想到张德寧却是眼晴一亮,跟他分享起刘培文的最新八卦。
    得知自己平日里相处的青年教师居然拥有百万米刀稿酬的时候,他被震惊到说不出话,而听到张德寧告诉他这是一部在国內不允许发表的小说之后,更是激起了他无限的好奇心。
    很多东西本来其实没什么,可一旦打上“禁播、禁刊”等標籤之后,反而摇身一变,
    同时拥有了被害者同情与神秘主义两个標籤,於是成了大眾吹捧的对象。
    当然对于于华来说,《情人》並不在此列。
    昨天回来之后,他死乞白赖地跟刘培文討到了一本香江出版的《情人》,连夜攻读,
    今天乾脆拿出来分(装)享(逼)一波。
    还是我牛吧?你们都没看过!
    於华对於《情人》的分享非常丰富,在讲述完小说故事內容本身之后,他又从敘事方式的角度吹了起来。
    “这种文字的散漫流淌、口语化的第一视角敘述方式,是作者刻意构筑的现实主义幻觉,是用话语和声音创作小说的杰出典范!”
    他对著刘培文总结道,“要不是刘老师是个男性,而且时代不符,我都要怀疑这是作者的自传!”
    在於华终於吹完之后,刘培文再次上台,正准备询问下一个分享者时,忽然有学员举起了手。
    “刘老师,我不是想做读书分享,而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吧。”
    “我听好多作家、编辑朋友跟我说,您这篇《情人》在海外销量很高,稿酬有六百万,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紧紧盯著刘培文的表情,等著他开口。
    刘培文是没想到流言越传越离谱了。
    “首先我要澄清一下—”刘培文看著一片求知眼神的学员们,心想吃瓜果然是信息传播的第一推动力。
    “我目前並没有六百万的稿酬。”
    “啊—”眾人的脸上都是“果然如此”。
    “传言並不准確,原来传的是『刘百万』,而不是六百万。”他在黑板上写下这三个字。
    “哇!”眾人的眼神重新亮起。
    “当然,《情人》其实没这么高的稿酬。”
    “啊——”眾人失望。
    “但是海外稿酬確实有百万米刀。”
    所有的学员此刻都欢呼起来,教室里直接炸开了锅。
    在人均月收入几十元的1985年,在万元户还是十里八乡的稀罕人物的时候,他们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居然有超过百万米刀的稿酬!
    那可是稿酬啊!是无可爭议的乾净钱!
    张国威此刻在於华旁边喊道,“介尼玛铁扇公主夸自己老公一一真牛啊!”
    早有心理准备的於华,此刻听到刘培文亲口说出来,依旧是无比震撼。
    眾人欢呼过后,一群学员又开始说“老师您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刘培文连標点符號都不相信。
    转天到了周日,李拓组织的聚会再次到来,不过这一次,大家的由头变了。
    “培文!恭喜你乔迁新居啊!”上午十点钟,李拓带著礼物走进了晴园。
    “培文!恭喜你稿费百万啊!”大冯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
    借著给刘培文乔迁贺喜的理由,这次李拓直接邀请了十几位相熟的作家、编辑。刘培文一看这阵势,乾脆又把弟弟刘培德以及自己相熟的一些朋友也一起叫来,,足足二三十人,一次把温居的饭吃完。
    人这么多,再让老汪下厨就有点难为人了,所以刘培文乾脆去请了厚德福的大厨来做家宴。
    餐厅一出手就跟作家们这群业余爱好者不同,连带著桌椅板凳、专用餐具、炊具拉了一车,早早的就在二进院里摆下两张大圆桌,大厨带两个小伙计进厨房就开始忙个不停。
    朋友们陆续驾到,刘培文一时间只顾著迎来送往。
    “哟!这不刘百万嘛!这么大的腕儿还亲自开门呢!”汪硕带著沈序佳出现的时候,
    张口就调侃起来。
    “不亲自开门,我怕硕爷不给我看你的新作品啊!”
    一句话汪硕没了脾气,没好气地伸手指了指刘培文就往里走。
    进了院子,垂门前,汪曾其、邓友梅和冯驥才正在点评老汪的书法作品。
    “要我说你这晴字写得太正,应该写得似是而非一些,有点跟“情”字相近,反而更妙。”邓有梅说道。
    “確实妙啊!”汪曾其笑道,“可谁让培文没找你呢!”
    此时刘培文带著汪硕进来,招呼过几人,刘培文又叫过马未督陪著汪硕,自己又迴转到门口。
    “导师!”正巧於华推著石铁生走到了门口。
    “於华!铁生!”刘培文跟俩人打过招呼,又专门叮嘱道:“我特意安排了大厨给你做了几道清淡的菜,到时候放在你跟前!”
    把两人领进院子,於华摆手说要自己带著石铁生参观,不用刘培文带领。
    等刘培文再来到门口,此时已经是快11点钟,该来的人都差不多了。
    不远处,两个青年的身影走过来。
    “刘老师!”兮川远远地激动招手,身旁的海子则是笑著不说话。
    走到近前,几人握握手,刘培文带著他们往院子里走。
    平日居住在简陋平房的海子看著雕樑画栋、建制精美的崭新四合院出神。
    “刘老师,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我俩各写了一首诗送给您!”
    刘培文接过俩人递过来的稿纸读了读。
    兮川的作品名叫《在云与水之间》,刘培文没有读过,浅读两句,感觉是专门给自己写的讚美诗。
    海籽的作品更特別一些,名字叫做《活在珍贵的人间》。
    最后三句是“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刘培文看著海籽的诗,忽然笑了。
    他扭头望向海籽,“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哈!”兮川忍不住笑了。
    “诗歌果然是灵魂的写照。”刘培文扬了扬手里的稿纸,“很少见到你的诗歌意向里有这么积极与热情的內容。”
    兮川打趣道:“我就说把小武一起叫来吧,你还不好意思!”
    此时人都已来齐,刘培文乾脆关了门,把兮川和海籽带到院子里,领著他们四处逛了逛。
    指著垂门上的“晴园”牌匾,他满面春风地给俩人讲其中的故事,海籽在一旁听得心驰神往。
    有一座以爱人命名的大房子,这是他做梦不敢想的美景。
    宴会的场面热闹,精致的菜餚也不多让,厚德福的豫菜大厨除了拿手的铁锅蛋、核桃腰、蜂蜜肘子,还特意应刘培文的要求做了鲤鱼焙面和胡辣汤,吃得刘振云泪流满面。
    对於海籽来说,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的丰盛筵席,更何况还有管够的美酒。
    大家吃到尽兴时,程建功叫著让刘培文说几句“百万稿费感言。”
    刘培文端起一杯酒站起身。
    “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
    “有人问我,这钱多到不完,还有有什么用?我只能说他们不懂钱!
    “有人羡慕我,酸溜溜地说我拿著钱开心坏了,我要纠正:我的快乐你根本想像不到!
    “其实我也受到过批评,有人私下说:『刘培文拿著外国的稿费逍遥自在,这是向资本主义投降!』我当然不这么认为。”
    刘培文摇摇头,“能拿到这些稿费,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自由表达的保障。”
    “很多时候,我们的作家无法专注於写作,就是因为稿酬不足以支撑生存的需要,在座的大家都深有体会,很多人都是编辑、是教员、是单位职员,作家只是我们身份的一环,根本原因就是写作很多时候並不能保障大家的生活。”
    “拿秦省陆遥来说,他收入不少,但是为了创作去採风,一去就是很久,这样巨大的费,也都是自己苦苦支持。”
    “远的不说,看看铁生,他一直在跟病魔抗爭,仅仅靠写作的稿费收入,对於生活的帮助也很有限,他甚至自嘲说『我的职业是生病,业余写点东西。』
    石铁生笑了,举起手边的水杯跟刘培文敬了敬。
    “又比如说我身旁的海籽一一家里负担很重,为了维持父母兄弟的生活,自己付出了很多,即便他写了大量的诗歌,可这依旧不能让他的生活改善太多。”
    海籽闻言有些脸红,他还觉得自己最近过得挺好。
    刘培文望向眾人:“所以,在这里,我要发起一个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