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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从孩子王到鸽子王

      第259章 从孩子王到鸽子王
    “-接下是教育贡献奖,获奖电影是:《孩子王》!”
    此刻的坎城舞台上,主持人宣读著一系列奖项的名单。
    台下的程凯歌和谢园听看最终的颁奖结果,心中都是满满的酸楚。
    在坎城的颁奖序列中,除了金棕櫚,就是评委会大奖,然后便是各种单项奖,到了《孩子王》这种所谓的教育贡献奖,连个像样的奖盃都没有。
    程凯歌此刻靠著椅背一言不发,一旁的谢园却觉得《孩子王》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理所应当。
    在他看来,程凯歌的一系列迷之操作下,《孩子王》如今能拿到一个奖都是匪夷所思。
    程凯歌先是从西柏林国际电影节收到邀请、暗示获奖,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儿,被坎城邀请之后,就忘乎所以地推掉了柏林电影节,结果人家转头邀请了《红高粱》,好巧不巧,章艺某还掌了金熊奖。
    章艺某是谁?当年可是他程大导演手底下的摄影师啊!
    如今摄影师起义当了导演,都拿大奖了,您呢?
    这直接就把程凯歌和他的《孩子王》逼到了死胡同。
    而失去茜柏林的机会,短短三个月后的坎城海滨,《孩子主》直接来了个全线大倒灶。
    在坎城的中国之夜,《孩子王》首映后,得到的评价不能说是交口称讚吧,
    至少也是差评如潮。
    《孩子王》的出国拷贝一塌糊涂,连基本的色彩还原都不对,坎城电影节的总代表亚戈布十分惊讶地说:“我在坎城22年,这是所见参赛影片中最差的一副拷贝。”
    在谢园看来,面对坎城、柏林这样的国际电影节,任何一个导演拥有这样难得的机会都本能地不遗余力,就像去了柏林的章艺某那样拼了命的做好一切准备。
    然而程凯歌不一样,他一不打探电影节的实际特点,二不盯紧出国拷贝,三在诸多细节问题上没能想在结果的前头。
    简而言之,就是大而化之,不务实际的少爷做派。
    这样的人物,即便再有艺术追求,在缺乏辅助的情况下,最终结果就是如今的全线溃败。
    来到坎城的22个人中,有人知道全过程后,不无夸张地说:“在最紧要的关头,凯歌把我们6个月的劳动和他十几年的积累付之一炬。”
    纵观本次坎城之旅,程凯歌可谓开始豪言壮语,放映胡言乱语,事后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所有人的心態都崩了。
    上台领了一张证书,程凯歌挤出几分僵硬地笑容跟组委会合了张影。
    等到从坎城的颁奖典礼现场出来,程凯歌被国內外的记者团团围住,在记者“跟参展前预期的巨大落差如何解释”的追问下,本来保持沉默的程凯歌终於还是忍不住开炮。
    他昂著头颅,维持著一个文艺工作者最后的尊严。
    “义大利的大导演贝托卢奇继《巴黎最后的探戈》后,十五年提名未得一奖,今年却凭藉《末代皇帝》一部电影狂揽九项奥斯卡大奖。
    “美国导演科波拉在拍摄《现代启示录》时,一场100多万美元搭成的景在肆虐的颱风下化为乌有,但歷史却永远留下了科波拉所注释的越南战爭。”
    “艺术的美好是跨越时空的,並不一定由当时的欣赏者所决定·—-总之!”他的鈦合金铁嘴依旧坚硬,“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我相信《孩子王》是好作品!”
    如果刘培文此时在现场,一定给这篇高考作文打个满分。
    夏纳失利后,程凯歌从原来的第五代导演领军人物成了一个谈资。
    而这场失意的坎城之旅上,唯一因此赏识到程凯歌才华的,大概只有汤臣影业的徐凤了。不过此时她的一张名片显然並不能让失意的程凯歌重振旗鼓。
    回国后,程凯歌乾脆去美国访学,临走时对记者说:“我將写一篇十万字的文章为《孩子王》正名!”
    只可惜说是一年的访学,他却三载不归,连母亲去世都来得及赶回来。
    小名叫做“鸽子”的程凯歌,这次真当了鸽子。(改名之前,程凯歌最早名叫程鸽,小名鸽子。)
    有心人把他的经歷与章艺某的经歷做了鲜明对比,得出了结论是:程凯歌的《孩子王》其实不错,他差就差在没有贵人相助。
    君不见《红高粱》哪有什么资本?跟《孩子王》一样都是改编剧本,但是章艺某得了刘培文戏里戏外的帮助,最终成就不凡,而程凯歌则没有这份幸运,落得个两手空空。
    这边是羽而归,那边是洞房烛,人类的悲欢並不相通,刘培文只是觉得电影圈的事儿格外吵闹。
    此时已经是六月初,天气渐渐热起来,又到了结婚的黄金季节。
    刘培文刚刚从石嵐的婚礼上走出来。
    石嵐的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个文质彬彬的人物,跟石嵐站在一起颇为般配。
    婚宴结束,刘培文自告奋勇拉著石铁生回家。把石铁生抱到副驾驶座,陈西米则是在后排跟轮椅委屈一阵。
    已经工作许久的石嵐如今都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这让石铁生这个当大哥的晞嘘不已。
    当初一家人挤在雍和宫的平房里,住的恋屈,如今他租住在百深处的四合院里,房子大了,妹妹却也出嫁了。
    此刻,他除了感慨,还有几分庆幸。要不是当年刘培文、於华等人帮他追到了陈西米,如今石嵐恐怕也不会这么放鬆地去寻找自己的爱情。
    石铁生在车上跟刘培文絮絮叻叻地说著这些感悟,刘培文笑道:“铁生你这人,別的不多,人生感悟比谁都多!我要是你啊,我怎么也得拿这个赚点儿钱不可!”
    石铁生倒是没嘲笑刘培文谈钱俗气,他生活困顿了一二十年,自然明白金钱的意义。
    “那我听你的,把这些想法都写下来,出个合集!”
    “哎!这就对啦!”刘培文满意地点点头。
    儿人聊看天,汽车开到了百胡同陈西米推著石铁生进了屋,刘培文则是在门口等了半天。
    石铁生推著轮椅出来招呼,“培文,怎么不进来喝茶呀?”
    “不急喝茶!我託运的东西马上到了!
    “託运的东西?”石铁生好奇道:“什么东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苦等一阵,久不见人来,刘培文也疲乏了,他乾脆跑进去跟石铁生在树底下喝茶,正说著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出门一看,果然是送货的师傅到了。
    石铁生推著轮椅过来一瞧,是一个大木箱子,师傅帮忙拆开,带著木板离去,里面原来是一个三轮车。
    “培文,你买这个是干嘛的?”
    “给你的啊!”刘培文笑道,“我有车,用不上这个,这是我在洛杉磯逛旧货市场的时候碰著的,按咱们的话说,这叫洋垃圾!”
    “洋垃圾?”石铁生听著新鲜。
    “就是老外扔了不要的东西。”刘培文解释道。
    “这些米国佬浪费得不得了,你就拿著三轮车来说吧,前后能坐俩人,还能带点东西,好著呢!”
    “那他们为啥当垃圾扔了?”
    “觉得旧了唄!”刘培文指指坐位处的一些裂纹和褪色的油漆。
    “人家赚钱多自然直接换新的,可是这旧的一点儿毛病没有,还便宜的要命,旧货市场上堆积如山。我寻思这东西你能用啊!就挑了一个成色好一些的。”
    他笑著说道:“你跟西米腿脚都不方便,有了这玩意儿,出趟远门也不费劲,而且用手就能开,非常合適你俩。”
    刘培文所言確实不虚,只不过他没说的是,这个电动三轮里面的电机、电池他可是找人全换了最新最好的。
    陈西米这时候凑了过来,闻言从旁边拽过一块抹布,湿了湿水,把落了灰尘的把手和座位擦了擦,露出了鋰亮的不锈钢。
    “这车架子可真不错,”她望著刘培文,“得不便宜吧?”
    “哪儿啊!”刘培文摆摆手,“什么叫洋垃圾?就是不值钱!人家標价1米刀,只求別人拉走別占地方。我把这玩意儿託运回国內,也是按垃圾进来,不收税,最贵的就是这託运费用的五十米刀了。”
    “五十一米刀,就是—”石铁生换算起来。
    陈西米已经有了答案:“不到二百块钱!”
    “嘴!还真让你捡到便宜啦!”石铁生惊讶道。
    “嘿嘿!”刘培文得意地笑著,“怎么样,不加钱,转给你,要不要?”
    石铁生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他用的第一个轮椅,是听说他谈了之后,他二十几位同学、朋友凑钱给他买的的。这把轮椅,石铁生用了很多年。
    这个轮椅,是朋友们的鼓励和关怀,他对此十分珍惜。最早回到城里,他哪怕身体不好也要摇著它去街道工厂干活、去地坛公园里读书,去知青办申请正式工作,石父推著他风里来雨里去,都是这把轮椅。
    后来,1983年的时候,他写的小说得了全国奖。《丑小鸭》杂誌社的王鞍艺打申请帮他买了个轮椅。
    那个全身是不锈钢的,质量很不错,两侧扶手下各有一个金色的福字。也就是他现在用著的这具。
    最初的轮椅也送给了一位更不容易的残疾哥们。
    这中间,他收穫了几笔稿酬,也买过一辆更利於远行的手摇轮椅,但是出门一趟太费体力,他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看著眼前的电动轮椅,他狠狠的心动了。
    “来,试试!”刘培文不由分说地抱起他来,把他安排到前面驾驶座,自己坐到了后面。
    “驾驶员同志,出发!”
    石铁生按照刘培文的提示拧动钥匙,打开手剎,轻轻一拧油门,电三轮缓缓地驶出了院子。
    开著电三轮在马路上悠閒地逛了片刻,石铁生仔细地感受著扑面而来的风。
    张开手臂,就能跟风拥抱在一起,这是他当年健步如飞时才会有的感觉。
    回到百深处34號,石铁生没有犹豫,“培文,这车我买了,钱一一”
    “钱不急,就等你那个人生感悟的隨笔出了,你再还我!”
    把电动三轮交给了石铁生两口子,刘培文这才开车回了晴园。
    刚回到家,何晴就凑过来说:“今天莱昂来电话跟你说书籍发行的事儿,提起了一件事儿。”
    看何晴面色沉凝,刘培文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