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深入骨髓
    泰伯利斯同克托对视著。
    前者並未反对后者激怒陆烬的做法。
    在克托看来，凶戾天使舰队寧愿救一群舰船里的奴隶也不顺手救同为阿斯塔特的友军，他们位於一场大战的夹缝中，命运已经清晰明了—一被双方杀死。
    “我要带著连队向废墟突围。”
    泰伯利斯做出决定。
    他们刚刚本已远离废墟，又碰上正在集结的凶戾天使，於是不得已杀回到废墟边缘，抢了个堡垒蹲著。
    再蹲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会先宰杀那些敌人，然后再对付我们。”克托打量著泰伯利斯，“你曾跟我的战团长一起並肩作战，而你现在竟然————”
    “结果是我跟你的战团长一起被封喉。”泰伯利斯拳套上的利爪弹出，闪烁赤红波动。
    泰伯利斯转身撕开堡垒，带著从堡垒地下弹药库涌出的噬人鯊向废墟深处衝去。
    克托眼睁睁看著他们中有些人葬身於炮火，或敌人的枪林弹雨间，但最终还是凭不要命的突击杀穿敌人阵线，衝进废墟內。
    克托收回目光，號召米诺陶们从弹药库里钻出来，准备作战。
    两百个人，其中九十多个被编为復仇连，连队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他们基因种子的上一任持有者復仇。
    “復仇连！”
    克托从背后拔出长矛，高举起来。
    “为了莫————”
    碉堡墙壁破碎，一道赤红身影从克托面前疾驰而过，又撞穿一面墙壁，衝出碉堡。
    克托只是眨了下眼睛，发现一个红影从面前闪了过去，再低下头看向地面——
    復仇连中站在最前排的十五个人已经变成散落一地的碎块，或是连一点身体组织都没有留下，被变成瀰漫在碉堡里的红雾。
    包括克托在內，还活著的復仇连眼前不停闪过画面：一个没有穿盔甲的人用残酷手段杀戮著星际战士。
    伴隨著一幕幕残忍画面的是狠厉话语。
    “我要把恐惧烙印在你们的基因种子里。”
    “我要让你们站在凡人面前都觉得恐惧，即便你们没想杀戮他们。”
    发现克托和復仇连陷入茫然，另一连队立刻守在破洞处，朝兄弟们咆哮大吼，防止那红影再钻进碉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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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托还在愣著。
    他不是没反应过来，也不是呆了，而是发自內心觉得没必要。
    当那些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时，克托回忆起之前发生类似情况的时候————当使用了第一连基因种子的人看见凡人的时候，眼前就会闪现这一连串画面。
    一同浮现的，还有前任基因种子使用者在面对杀戮时的尖叫，逃跑，求饶————
    噬人鯊首席智库帮忙分析过这种情况，智库的意见是：正常的阿斯塔特在改造成功后便会不知恐惧，或者至少不会感受到太强烈的恐惧。但如果有人强烈的憎恨你们，厌恶你们，且他能带来灵能影响，那你们就会感到恐惧。
    轰！
    碉堡墙壁再次破碎。
    克托猛然从幻象中惊醒，转头瞬间看见一张大手，下一秒整个人被带出碉堡，摔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环视四周。
    凶戾天使们正在集结，並向参与到对城市废墟內部的进攻中。
    而碉堡外则到处都是破碎的混沌星际战士尸体。
    陆烬的盔甲表面沾满血跡，由於那些遍布盔甲表面的微小装饰並不是赤红色，而是金色或莹白色，血液在上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你比莫洛更高大。”
    熟悉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克托缓缓抬头，仰望面前土星终结者的头盔。
    陆烬也打量著克托。
    这傢伙穿著特製终结者，跟莫洛不太一样，但是风格差不多。
    手持长矛，但没有盾牌。
    “噬人鯊们呢？”陆烬俯视著克托问。
    “跑进废墟里了。”
    克托说完就后悔。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回答，这和出卖友军有什么区別？
    但那是下意识的回应。
    “噢。”
    陆烬应了一声。
    克托下一秒感觉自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后抬起头来，长矛叮的一声插在面前。
    “你想报復我？”
    陆烬围绕著克托缓慢踱步。
    “实话说，我挺欣赏你。”
    “我的智库读了你的人的脑子，他说我確实把恐惧烙印在你们的基因种子里了，他说，那是卡灵和其他人在死前对你们的仇怨带去的诅咒。”
    “即便如此，你还是敢组建復仇连，还是天天训练，想著杀死我为莫洛復仇。”
    陆烬停下脚步，从背后拔出巨剑，双手持握。
    “我给你復仇的机会。”
    “我会像与一个战士决斗那样与你战斗，而不是用双手撕裂你们的躯体。”
    克托看著长矛，不为所动。
    原本还在碉堡里的一支米诺陶连队已经包围陆尽和准战团长。
    二连凶戾天使的一些新兵包围米诺陶们，端起爆弹枪紧张的瞄准。
    但二连长下令让他们做正事，之后再回来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而克托亲手组建的復仇连，此时正呆愣在碉堡內，不知所措。
    “我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死他，为战团长復仇。我的智库现在正告诉我你之前说了什么，你想復仇，我答应你，我还给你殊荣，莫洛都没享受到的殊荣。”
    陆烬见克托毫无反应，拄著剑站定。
    克托仍然没有拣长矛，眼前不断闪烁著幻象。
    忽然红光一闪。
    克托猛然抬头，看见一圈包围陆烬的战斗兄弟头颅落地，其他人边撤到掩体后边向陆烬集火。
    爆弹打在土星终结者上连拋光的作用都没有。
    “你们觉得自己凶狠残酷？”
    陆烬再次开口，话音刚落，克托转头向另一侧，看见一群兄弟被腰斩。
    “那是因为你们面对著弱者！”
    “如果你不认同，那就来向我展示你们的凶狠残酷！”
    陆烬冲回到碉堡內，將一名愣神的復仇连战士丟到克託身旁。
    克托看见兄弟爬起来求饶，但话还没说出来便栽倒在地。
    “別杀了————”克托先是小声呢喃，接著又咆哮，“別杀了！！！”
    说话间又有三人被斩杀。
    但之后陆烬还真停了下来。
    “但其实，你们更应该战死在敌人之手。”
    陆烬头盔下传出话语声，缓缓將巨剑放回背后。
    克托不理解陆尽想做什么，而自己也无力做什么。
    下一瞬，他看见一名战斗兄弟被陆烬接近。
    陆烬抓住这名米诺陶的头颅，將其整个人甩飞出去。
    四百米外一座高楼顶部，正在暗中观察的午夜领主星际战士被飞来的人击碎。
    “我帮你们。”
    陆烬又將一人甩飞出去，击碎一名很远处藉助掩体射击的敌人。
    克托跪在地上看著这一幕。
    更前方地面上躺著那些被腰斩的混沌星际战士，是陆烬第一次衝破碉堡时杀戮的。
    近处地面上也躺著尸体，是克托的战斗兄弟们。
    附近的战斗兄弟分散並想方设法攻击陆烬，但他们中任何人只要被陆烬接近，就会被甩飞出去，当做实心炮弹砸死一个不太走运的混沌星际战士。
    过往与现在的痛苦经歷和记忆交叠，共鸣，放大。
    克托忽然惨叫。
    叫了两秒钟后戛然而止。
    因为他也被丟了出去，砸死的敌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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