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门矢玄伸手，从兜里取出一个洁白手套戴上。
    佐竹御视若无睹，继续说道：
    “经过我的调查，她的父亲很早就走了，后面母亲生病，家里的钱全用在这上面，还找了很多人借钱。”
    “但她母亲不爭气，还是在她毕业的时候离开了。”
    “那天我陪她去医院，告诉了她，只要嫁给我，我就能帮她还债！”
    “她也是蠢笨，没有多想，很乾脆地就答应了。”
    佐竹御颇为自得地咧嘴一笑：
    “其实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总是去医院，说一些让她母亲应激的话，她母亲也不会……”
    “嘭。”
    沉重的一拳落下，佐竹御倒地，捂著凹陷的鼻子呵呵笑著。
    门矢玄脸色冰冷，洁白手套上染满了污秽和鲜血。
    他收著力，没有一下子了结了佐竹御的生命。
    佐竹御也不痛，吞咽下口水，把自己的恶行一股劲地往外吐：
    “为了顺利毕业，我还偷了试卷，最后暴露了，我让她替我顶罪。”
    “不然，以她的成绩，本来应该是前途辉煌的，至少吃喝不愁。”
    “呵呵，我还逼她买了房，欠了房贷，死死绑住她。”
    “负债，有盗窃史，除了一些地下行业，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工作愿意接纳她。”
    “能帮她还债的，原本只有我。”
    佐竹御目光明亮：
    “其实我真能帮她还债，呵呵，只是输光了。”
    “还有我那该死的父亲，他看我找了个漂亮老婆，就想著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一个连短期大学都考不上的废物！”
    这一怒吼，牙齿掉落，他依旧不管，自说自话：“他还不让我碰里美，说是第一次容易怀孕，呵……呵呵。”
    “开什么玩笑啊，我那痴傻弟弟，他估计连门都找不到在哪。”
    “呵呵，还每天监视，而里美，在得知我欺骗她之后，也不愿让我触碰。”
    “我为此还打了她几次！”
    “因为这样判得轻。”
    “嘿嘿，如果不是有我爹护著，她早就被我打死了！”
    “她不敢报案，因为这是我和我爹唯一的共识。”
    “可我知道，这么待下去我迟早要疯，所以我借了你们公司的贷款，我要离开这个国家！”
    “可惜，我的信用早就没了，那群混蛋也不会让我离开的。”
    佐竹御话锋一转，似是炫耀：
    “门矢社长，其实我是骗你的。”
    “这笔钱，我了，只是，这次是我贏的最多的一次。”
    佐竹御自顾自地坐上沙发，抓起水杯，连带著牙齿一起咽入腹中，他摸了摸口袋，取出一沓厚厚的信封。
    扬眉吐气道：
    “这是我欠里美的，帮我转达给她。”
    “我贏了！这次，他们做老千都没贏我！”
    佐竹御语气愈发平静，漏风的牙齿没有影响到他的发言。
    “你想自杀。”
    明白了盗窃罪的由来以及藤森里美的惨痛经歷。
    门矢玄语气仍旧平静：
    “你没察觉，你到现在都还没事么？氰化物可不会这么久还没症状。”
    接著，他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枚胶囊，里面装著氰化物粉末。
    他很早就察觉到了，那一拳既是为了泄愤，也是拦下了对方自杀。
    和他在一间房內自杀，他洗不清。
    “你……”
    佐竹御起身，目光惊惧，不再復將死之人的豪情。
    “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一死，就能了之的。”
    门矢玄手搭在佐竹御肩膀上，轻嘆一声，抓起他朝外走去。
    佐竹御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反抗，被死死定在这大手之中，连挣扎都做不到。
    只能无奈地跟著走。
    电梯来到一楼，门矢玄走进其中，按下了负三层的按钮。
    將佐竹御放在一旁，他从兜里取出一根香菸，轻轻点燃，微抽一口，烟飘起。
    门矢玄轻咳一声：“我很久不抽菸了。”
    电梯停下，门矢玄走进昏暗的场地內，声控灯亮起，玄黑的墙壁仿佛能反光，一间间房间林立。
    识別社长权限，打开一间房间。
    既然作为高利贷公司，一些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门矢玄本来已经打算荒废这里了，但他今天算是明白。
    有一些人，鋌而走险久了，也变得近乎无畏。
    就像这群疯狂的赌徒，他们心中不会存在愧疚这种情绪。
    哪怕佐竹御给里美钱，也只是出於那虚无縹緲的虚荣心。
    他在意那个承诺，因为，那是年少轻狂的他，觉得钱轻易便可获取时立下的。
    他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而不是要给里美一个交代。
    不然他就不会做出害死人家母亲这种事情！
    门矢玄现在只想，泄了心中的憋闷。
    夹起菸头，门矢玄一脚踩在佐竹御的膝盖上，这里隔音很好，外面不会有人知道。
    伸手捏开佐竹御的嘴巴，將滚烫的菸头摁在他的脸颊上，一缕缕奇特气流维持著菸头不灭。
    佐竹御痛得近乎昏厥，菸头一点点烫过，如一块烧红的陨铁，一步一步烫穿他的脸颊。
    直到口腔中出现淡淡的烟味，佐竹御手脚停止了颤动。
    门矢玄收走菸头，脚下一用力，佐竹御双眼大睁，整个人如筛子般颤抖，说话大批漏风：
    “社长，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啊！”
    “放心，今天你会如愿死於自杀的。”
    “我现在只是，在给你赎罪。”
    哀嚎在房间內迴荡。
    ……
    藤森里美待在办公室內，忽然，办公室陷入了漆黑。
    大楼停电了。
    藤森里美心忽然一颤，轻捂著胸口。
    深呼吸缓解一下心中的恐惧，最近看《咒怨》剧本多了，对於这种场景……难免会应激害怕。
    她起身拉开窗帘，却只见一道身影坠落而下，在其后方，是灰烬洒落，有人，跳楼了。
    藤森里美一声惊呼，转身不敢去看，可这一转身，却直接撞在了门矢玄宽厚的胸膛上。
    安全感一下涌了上来，驱散了心中的惊惧，就好像有这个男人在，什么都不用怕了一样。
    昨晚问过了司葵，看她那眼冒星星的模样，藤森里美不禁调换位置，要是自己被保护，那恐怕会比她更沉沦。
    很自然地伸出手抱住。
    门矢玄感受到怀中的柔软，手环在藤森里美肩膀上。
    眸光看向窗外，仿佛能透过十一层的高度，清晰地看见草丛中，那具完全看不出人样的尸体。
    正好也给大楼的租金降价了。
    岛国是个自杀率很高的国家，这起案件十有八九会被定性为自杀，查不到自己头上。
    再说了，就算真查了，自己这边也不是没人。
    丰井资本虽势微，但也曾是盘踞东京的一条猛虎。
    那缕缕轻飘下的灰烬，正是门矢玄將工具焚烧掉的残留。
    至於停电，马上就会恢復的。
    他手往內收了收，藤森里美也很配合地往前蹭了蹭，两人抱得更紧，柔软挤压变形。
    门矢玄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
    “里美，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