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再次吹拂而起的海风当中，雷明德给出来的丰厚条件，让许鞍华觉得手里端著的橙汁更甜了。
    就连张爱嘉这边都是微微一怔，抬头深深地看了雷明德一眼，而后扭头望向了顏祖。
    钟楚红就更不用说了。
    小秘书虽然才刚入行一个多月，但她也很清楚，四六分成和暑期档隨便挑日子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更別说金公主甚至还愿意额外再出二十万港幣的宣传费。
    一般情况下，一部电影的宣传费用是製作方与发行方共同承担，也就是双方各担一半。
    唰~
    这一刻，四个人的眼睛，均是望向了顏祖。
    雷明德这边，在浅笑询问之余，眼睛里亦是闪烁著期待的色彩，同样也充斥著自信。
    毕竟在雷明德看来，他们给出的这些条件简直不要太好。
    放在平时，这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撞到正》这部戏的话。
    金公主这边其实也知道，顏祖已经跟嘉禾初步谈好了，会在四月份的復活节上映。
    所以，在雷觉坤的大手一挥之下，他们才会给出这么一个好到不行的条件。
    一个好到能够把顏祖和《撞到正》撬到金公主来的合作条件！
    然而自信满满的雷明德，在看到顏祖眉宇间那份一直没有怎么变动的平静后。
    眼睛里的自信神採在悄然消退，转向了忐忑和不妙。
    “老实说。”
    “雷先生开出来的条件，的確是很好。”
    似是有些一语两意，顏祖口中的雷先生，既说的是眼前的雷明德，又似乎是在指代雷觉坤。
    “我也的確是有些心动。”
    顏祖於平静浅笑当中的一语，却是让雷明德心中一突，觉得更加的不妙了。
    因为这种话头的后续，往往便会是……
    “但是~”
    果不其然，从顏祖口中吐露的字眼，让雷明德的心神忍不住的一扯，面上五官强控，保持好礼貌的绅士风度。
    “抱歉。”
    一份诚挚的歉意，在顏祖的脸上浮现。
    “雷老板的器重和看好，我很感激。”
    “但很可惜，《撞到正》这部戏，之前便与何冠昌先生聊好了，会在嘉禾院线上映。”
    “人无信而不立。”
    “所以，只能与雷先生你说声抱歉了。”
    一杯清茶，以茶代酒。
    看著礼貌而不失风度，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將局面处理得很是完美的顏祖。
    雷明德盯著顏祖看了看，隨即苦笑道。
    “顏先生，当真……”
    “誒~”
    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大饮了一口茶后，雷明德继续说道：“老实说，我以为你会同意的。”
    雷明德这会儿有些淡淡的忧伤。
    本来接下这个“美差”，大老远的跑来长洲岛，本以为会是一份隨便就拿到的功劳和苦劳。
    但现在，隨著顏祖的拒绝，苦劳倒是还在，但功劳嘛~
    ——这下回去该怎么跟坤叔交差啊！
    然而就在雷明德陷入愁思之际。
    咕~
    又是一杯清茶倾倒而出，茶香满溢，裊裊飘飞，也再次吸引了雷明德的注意力。
    平静浅笑当中的顏祖，看著抬头望来的雷明德，笑言说道：“雷先生。”
    “虽然《撞到正》这部电影的確没办法合作。”
    “但~”
    “我的新戏~”
    “却是可以与雷老板合作。”
    闻言，雷明德一个愣神。
    “新戏……”
    “等等，顏先生，你说，你的新戏？！！！”
    柳暗明又一村，似是转机的出现，让心情转了个大弯的雷明德直接惊呼出了声，稍显失態。
    在雷明德的紧盯之下，顏祖頷首，微微点头。
    “没错，新戏。”
    “雷先生有兴趣嘛~”
    雷明德面上神色一展，连忙应声，说道：“有！”
    “当然有！！”
    “我非常有兴趣！！！”
    “顏先生，你请说……”
    顏祖淡淡一笑。
    “这部戏的话，也是一部鬼片。”
    “一部很凶很有特色的恐怖鬼片……”
    “合作方式的话……”
    在顏祖始终保持著一抹温和浅笑的娓娓道来之中，雷明德的面色可以说是几经变化。
    直至……
    无法做下决定的雷明德，离开长洲岛，回返九龙。
    连夜奔向了一栋位於富人区的別墅，找雷觉坤这个长辈，这个金公主院线真正的话事人。
    至於顏祖这边。
    元宵佳节日，良辰美景时。
    长洲岛之上的灯和夜市，在古意和传承方面，那可是比港岛那边还要美。
    不过。
    就在黄昏之时，顏祖一行四人。
    一边逛著临近傍晚刚刚初开的夜市，一边买著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零食，什么元宵糕、彩色丸子、牛杂和海鲜之类的。
    閒聊著各种话题，总归会扯到刚才的话题上。
    这不。
    刚买来几份鱼丸的顏祖，看著时不时盯著他看，却又好像有些不好开口的三女，不由得悠悠笑道：“还在好奇？”
    接过鱼丸，许鞍华点了点头，应声回答道：“嗯，有点儿。”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呢。”
    “《撞到正》？”
    “嗯~”
    顏祖平静一笑。
    “《撞到正》是不可能改换到金公主院线去上映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他傻了才会为那么一点儿蝇头小利，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说什么兵者诡道，喊什么无奸不商。
    但“信誉度”、“信用”这种东西，可是与“人品”、“养望”什么的密切相关的。
    而且就本身性格而言。
    顏祖不喜欢，甚至是非常的討厌和厌恶那等无信之人。
    也没有人会喜欢跟一个不讲信用，视自身信誉如粪土，可以隨时丟弃的人做朋友。
    张爱嘉盯著顏祖，倒也是点了点头。
    隨后却是说道：“你那新戏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许鞍华也跟著张爱嘉一起好奇了起来，唯有旁边的钟楚红眨著自己的那双大眼睛。
    “是那个叫《凶榜》的戏嘛？”
    身为顏祖的新晋助理兼秘书，整天围著顏祖转悠，钟楚红自然有看到过顏祖写本子。
    顏祖点头，笑了笑后，说道：“嗯。”
    “新戏的名字叫《凶榜》。”
    “是一部……”
    “怎么说呢，我非常想要拍出来的一部戏！”
    隨后。
    在张爱嘉和许鞍华，还有钟楚红的倾听中，顏祖笑言道。
    “拍出来的话~”
    “或许会成为后面几十年里……”
    “最恐怖的鬼片！”
    嘶~
    微愣的钟楚红浑身一颤。
    “阿祖，別嚇我啊~”
    张爱嘉和许鞍华听到顏祖似是隨口一言下的豪言壮语，倒是直接眼睛发了光。
    “阿祖，我来兴趣了！”
    “这部戏怎么搞，我也想参与一下。”
    一个是相当之叛逆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相当之“生猛”的恐怖鬼片导演。
    张爱嘉和许鞍华从来就不走寻常路。
    这也是她们两个能够成为好朋友的缘由之一，相性那是相当的合。
    然后，这会儿的他们，听见顏祖说，要拍一部说不定会是后面几十年里最恐怖的恐怖鬼片。
    那么结果，毫无疑问。
    “你写的本子，感觉问题不大。”
    “有女主角嘛，我来演女主角怎么样~”
    张爱嘉开口之后，许鞍华想了想，便也开口说道：“嗯，这次是你的戏。”
    “我来给你当副导演吧。”
    旁边的钟楚红听得一愣，左看右看，大眼睛眨巴眨巴。
    ——那我呢？
    ——明明是我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