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楚若然身边的学生们渐渐散开，每个人神情都带著一种复杂的沉默。
    余南汐一句话直接没收了他们人籍。
    或许，这就是天才最令人绝望的地方。她们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苦思冥想半天她们看一眼就会的东西。
    余南汐歪著头，眼神软软地看向楚若然：“唔……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若然忍笑：“没事，你只是把他们的人籍没收了而已。”
    “唔？”余南汐迷惑地眨了眨眼。
    “没事没事，你继续睡吧。”
    “唔……好。”
    余南汐又乖乖趴回去。
    ………
    另一边，陈浩的同桌刚回到座位。陈浩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追问：“打听到了吗？楚若然为什么学得那么快？”
    同桌一脸无奈：“浩子，別瞎打听了。再打听连你的人籍一块没收了。”
    陈浩一愣：“啊？什么意思？”
    “浩子，他们同桌两个一个学得快，一个天赋高。我看出来了，楚若然没有什么秘诀，纯粹是天才。”
    “……”
    陈浩嘴角抽搐，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他生物还是垫底的。”
    同桌嘆了口气，摇摇头：“浩子，你要是真觉得这是希望，那你就继续安慰自己吧。”
    两人说话间，教室后门被推开，王诗曼和沈依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楚若然同学，你的水杯。”王诗曼径直走到楚若然桌前，笑嘻嘻地递过去。
    楚若然一愣，看著面前的保温杯：“谢谢班长。”
    “嘻嘻，不用客气。恰巧看到你的水杯，就给你接满了。”
    前排，陈浩表情僵住，眼睛紧紧盯著这一幕。
    “可怜的汤姆，別看了。”他同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著无奈和嘆息。
    ......
    入夜，楚若然和柳妙舞请过假后来到机场。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两个小时后落地魔都。
    在航站楼出口，楚若然拉紧口罩和鸭舌帽往外走。刚一出来，耳边立刻被嘈杂声淹没。
    出口围满了粉丝，手里举著手机、灯牌，喊声此起彼伏。
    楚若然低下头，快步穿过人群。就在这时，前排粉丝突然爆出一阵尖叫：“柯庆丰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举著灯牌的粉丝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另一边。楚若然偏头望去，一个戴著墨镜和口罩的男人在经纪人的簇拥下出现在视野中。
    柯庆丰一边走一边挥手。很快，柯庆丰转身走进厕所。几秒后，大批粉丝蜂拥而至守在门口。等他再出来，又登上电梯前往二楼。
    粉丝们如影隨形，製造出一种场面浩大的景象。
    楚若然挑眉，心里嗤笑一声。他对柯庆丰团队的这个手法太熟悉了。故意绕行、停留，就是为了延长粉丝和媒体的拍摄时间，把排场营造成万人追捧的盛况。
    对一个刚出道的艺人来说，这样的曝光能迅速提升商业价值，打动品牌方和gg商。但是这种接机严重扰乱机场秩序，拖慢旅客行程。
    楚若然懒得再多看一眼，径直走向外面拦下一辆计程车，消失在夜色中。
    .....
    魔都，某五星级酒店套房。
    柯庆丰推开门摘下口罩，隨手把鸭舌帽扔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叼上一根点燃。
    青白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弥散开来。
    经纪人坐在一旁，抱著平板瀏览数据，：“今天的舆论发酵得很快，楚若然抄袭已经爬到热搜第三。你这边的討论度也在上涨。”
    柯庆丰眯起眼，吐出一口烟雾，笑得有些得意：“我早就说了，他那首《今夏》前奏和我的《月风》太像了。哪怕算不上抄袭，但只要我们带节奏，买水军推一推，流量就跑不掉。”
    经纪人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可……你也看见了，上次暗地里搞楚若然的那帮人结局都不太好。”
    “切。”柯庆丰嗤笑一声，把菸头按在菸灰缸里，“那是他们蠢，没玩明白。楚若然抄袭我的歌解释不了的，懂吗？真理在我这边。”
    经纪人沉默著点点头，不再多说。
    柯庆丰忽然想起什么，扬声吩咐：“对了，明天录歌的时候让粉头在录音棚外面组织一下，把阵仗搞大点。”
    “已经安排好了。”经纪人应声。
    “那就好。嘖嘖，不得不说还是粉丝好用。我们只要稍微透露一下行程，她们指哪打哪。”
    “嘘。”经纪人忙打断，神色紧张，“別乱说。”
    “这房间就咱俩，你怕什么？”
    柯庆丰隨手把烟盒甩到桌上，靠在沙发上半眯著眼：“粉丝嘛，就是要好好利用。尤其是女粉，造势有用，哄起来容易，顺带还能尝尝滋味。”
    经纪人脸色微变，什么都不敢接，只能默默合上平板站起身：“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录歌。”
    说完，他快步走出房间。
    ……
    翌日清晨，楚若然和纪知微一同乘车抵达录音棚大楼外。
    车子刚停稳，两人就看到大门口栏杆外聚集著一群人，手里举著灯牌和横幅，喊声此起彼伏。
    楚若然挑了下眉，望著乌泱泱的人群，语气带著几分意外：“微微，你录歌的事走漏风声了？粉丝都追到这儿来了？”
    纪知微摇摇头：“我没告诉公司里的任何人。而且你仔细看，那些不是我的粉丝。”
    楚若然凝神，灯牌上写著柯庆丰三个大字。
    “柯庆丰？”楚若然眉头一拧，眸光深了几分，“这傢伙也在录音棚里？”
    粉丝能堵到这，说明对方的行程很可能就在今天。
    纪知微没有再多说，跟著楚若然一同压低帽檐低调进入录音室。设备调试很快完成，前奏的钢琴与吉他声在耳机里缓缓流淌。
    她双手扣住耳机闭上眼。当前奏渐渐收束时，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却极具穿透力：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法避免】
    【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隨著旋律递进，她的嗓音愈发饱满。到了副歌部分，她的声音高而不飘，控制力精准。
    【我曾难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隨缘去吧】
    【逆著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一曲唱罢，几乎没有任何瑕疵。楚若然隔著玻璃听完，心中暗自用美妙来形容。
    纪知微推门走出录音间，轻拢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眼神带著一丝难得的期待：“我唱的还可以吗？”
    楚若然微笑鼓掌：“不只是可以，简直完美。微微，这首歌就是为你量身定製的。”
    “那……下一首……”
    “下一首不急。我也要录一遍《起风了》。”
    “你也录？”纪知微一愣。
    “当然。”楚若然拍拍她的肩膀，“这首歌我们两个是双原唱，而且我会唱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说完，他推门走进录音室。
    纪知微隔著玻璃怔怔地看著他戴上耳机，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天他发给自己的demo。
    隨著伴奏缓缓响起，楚若然的眸子闪过一丝淡蓝色。
    【您已激活：专注！】
    “男生唱这首，最好听的版本是jj的。”楚若然在心里喃喃一声，
    很快，他清澈乾净的嗓音顺著旋律涌出：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楚若然音色里带著乾净的明朗，与纪知微的演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隨著旋律推进，楚若然的声音逐渐攀升，情绪像被拉开的弦越来越紧。
    到副歌爆发的一瞬间，他收束全身力道高音直衝而出，澄澈而不刺耳：
    【我曾难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隨缘去吧】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一瞬间，纪知微怔在原地。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下意识捂住了嘴唇，眼神微微颤抖。
    如果说自己的版本强调的是“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顏”里那份温柔。那么楚若然的演绎则像是把“我曾难自拔於世界之大”的沉溺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个版本，一收一放，却奇异的达成了平衡。纪知微眼眸中罕见的浮现出星光般的色彩。
    “他好厉害……”她喃喃出声，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