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然无奈地耸耸肩：“柳老师，沈依玉刚才那么凶我，你是从哪看出我们在谈恋爱的？”
    柳妙舞：“沈依玉平时都挺好的，我没见她对谁情绪波动这么大。”
    “她那是討厌我。”楚若然摊手。
    “不一定是討厌。”
    柳妙舞换了个位置，走到茶几旁拿起水杯，举著杯子说道：“青春期的女生在面对潜在情感目標时，大脑边缘系统尤其是杏仁核的反应会格外敏感。荷尔蒙分泌也会放大这种情绪波动。再加上前额皮质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控制情绪和衝动能力不稳定，就容易表现出所谓的傲娇凶蛮。”
    “蛤？”
    “简单说，情绪反应优先於理性加工。你一句话没回，她脑子里的杏仁核就已经响起警报，把你默认成了情绪威胁源。”柳妙舞说完，喝下一口水。
    楚若然茫然拍手：“你好专业啊，sensei。”
    “我读的神经医学方向，所以对人类大脑皮层活动与情绪反应的对应机制有一些研究。”
    “不是很懂.....”
    “很正常。大脑是医学上最复杂的系统，即使是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那研究明白大脑能读心吗？”
    “读心？现在还做不到。但通过神经模式识別技术，比如多变量模式分析（mvpa），可以部分还原人的感知信息。比如你看的是哪张图片，听的是哪种音乐。但是这不是读心，是基於训练后的神经图谱预测反应。”柳妙舞解释道。
    楚若然挠头：“柳老师，你在回国当老师前一直在学校研究这个？”
    柳妙舞摇头：“不。研究生毕业后我进了一家专攻神经方向的生物製药公司，担任认知障碍课题的项目研究员，研究特效药。”
    “特效药？什么特效药？”
    “阿尔兹海默症，也叫老年痴呆。”
    楚若然愣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病。国际上的顶尖药企投入几十年，烧了將近40亿美元都没找到解决方案，可谓是全世界最难解的病症之一。
    但是看著眼前年轻又曼妙的柳妙舞，很难將她和实验室、试剂、蛋白结构联繫在一起。
    “你们在实验室要穿白大褂吗？”楚若然忽然问。
    “当然。”柳妙舞点头。
    “实验室温度是恆定的，每天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为了避免污染，必须扎头髮，不能戴首饰，有时还得穿一次性全身防护服。”
    她一边说一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怎么？你对实验室很感兴趣？”
    “不，我只是觉得柳老师穿上白大褂肯定很好看。”楚若然坦然地说。
    柳妙舞眉梢轻挑。
    眼前这个学生从不吝於表达，喜欢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看也没用，我已经辞职了。”柳妙舞轻轻撩了撩鬢髮，將话题一转，“对了，乐队排练怎么样了？”
    “还不错。”楚若然隨意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一条腿，“沈依玉虽然脾气差，但她的天赋独一无二。我们两个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鼓手和贝斯不掉链子就行。”
    “嗯。我不懂音乐，不过我知道音乐社的人对沈依玉有很高的评价。”
    柳妙舞说话期间，楚若然起身走进书房端来之前没吃完的果盘，一边走一边捏起一颗阳光玫瑰丟进嘴里。走到茶几旁时，他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隨后又一屁股坐回沙发，姿態鬆弛。
    柳妙舞瞥了他一眼，眉头微挑：“你在我家怎么这么鬆弛？”
    “我这个人比较隨性。”
    柳妙舞多看了楚若然几，忽然话锋一转：“楚若然，你从娱乐圈的聚光灯中退下来，回到普通高中生的身份。你是怎么適应这个转变的？”
    “说实话，我对別人看我的眼神，还有背后那些流言都不care。我想既然塌房了，不如沉下心把书读好，考上清北。”
    柳妙舞看著他，眸光微微闪动：“楚若然，你確实很不一样。心態好，也聪明。考上清北只是时间问题。”
    楚若然笑了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柳老师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继续补习吧。就是要辛苦柳老师多费口舌了。”
    “呵，能说会道。”柳妙舞站起身，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一眼，“进屋吧。”
    两个人来到书房，柳妙舞抽出一张乾净的a4纸执笔写下脱水缩合方式。
    “我们继续讲胺基酸结合方式。”
    ......
    首鸿別墅，落日的余暉洒在一幢幢临海的建筑上。
    郑紫和李胜站在沈依玉家门前，还没进门就被这片高档別墅区震撼到。等到推开门走进屋內，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开阔挑高的客厅和沉稳华贵的陈设。
    “依依，你家也太豪华了吧……”郑紫下意识捂住嘴巴，小声惊嘆。
    李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翻涌的海面，忍不住咂舌：“这沿海別墅太酷了。”
    沈依玉把门关上，语气淡淡：“小县城的別墅有什么酷的？又不是魔都帝都那种顶级別墅。”
    她转身看了眼还在原地张望的两人：“別愣著了，快点上楼，在二楼琴房排练。”
    “还有琴房？我要喊你大小姐了。”李胜一边上楼一边咋舌。
    沈依玉没回头瞪了他一眼：“就你和郑紫练得慢，我跟楚若然都磨合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敢掉链子，我就揍你。”
    李胜一听，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楚若然什么时候过来啊？”郑紫问道。
    沈依玉撇了撇嘴：“鬼知道，这个人烦死了。”
    郑紫压低声音：“依依，其实我觉得你和楚若然挺般配的。”
    “？”
    “你看楚若然长得帅，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五，站在你旁边刚刚好。身高互补。”
    说完，她还上下打量了沈依玉一眼。
    沈依玉显示微微一愣，隨后便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在拐著弯说我矮？”
    郑紫噗嗤一声笑出来，拉著沈依玉的胳膊就开始打趣：“哎呀依依，我不是这个意思嘛。你虽然小只了一点，但人长得美呀。和楚若然真的很搭，最萌身高差。”
    沈依玉咬著下唇，气得直瞪她。还没等她开口反驳，楼下忽然响起叮咚一声。
    “有人来了，不会是楚若然吧？”郑紫好奇的看向门口。
    沈依玉没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下楼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