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古神与外乡人，神秘老者
    杨肃环顾四周，心情无比沉重。
    他活下来了，但代价是惨重的。
    身体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空间伤痕，这些伤痕，蕴含著混乱的法则，极难癒合，会影响他的修行。
    这里，就是域外战场。
    一个连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地方。
    他必须儘快了解这个世界。
    杨肃盘膝而坐，开始尝试与这片空间，建立联繫。
    他將神识，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感受著那些狂暴的法则碎片。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看到了，在遥远的黑暗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被锁链捆绑的星辰，那星辰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著镇压万物的恐怖气息。
    他看到了，一片由无数残剑组成的“剑家”，每一把剑，都失去了以往的威势，它们都失去了主人，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仿佛在等待著新的主人，或是被遗弃！
    他还看到了，一片由各种异族尸骨组成的“墓地”，那些尸骨，形態各异，有的狰狞恐怖，有的身生双翼，但无一例外，都已经死去。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由无数传说和神话交织而成的————宇宙坟场！
    而在这片坟场的各个角落里，他感受到了一个个或强大，或微弱的生命气息。
    他们有的像他一样，孤独地漂浮著；有的则三五成群，占据著一颗富饶的陨石，建立起了小小的据点。
    他们，就是域外战场的“居民”。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杨肃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年轻人，想知道答案吗？用你身上那件上品灵宝”的剑翅，来换我的一段故事，如何？”
    杨肃心中一惊，猛地回头！
    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老者，他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长袍，头髮白而凌乱，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將就朽的凡人。
    但杨肃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他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与这片黑暗的宇宙，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他主动开口，杨肃甚至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前辈是？”杨肃警惕地看著他。
    “一个迷路的老头子罢了。”老者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我叫“忘川”，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了。”
    “上品灵宝？”杨肃心中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剑翅，竟然被这位神秘的老者，一眼看穿了底细。
    他沉吟了片刻。
    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信息，远比一件法宝更重要。
    “好。”杨肃点了点头，“前辈请讲。”
    忘川老者似乎对他的爽快很满意，他盘腿坐在对面的晶石上，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年轻人，你觉得，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是怎么来的？”
    杨肃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是打”出来的。”忘川老者自问自答，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在比这更古老的年代，这片宇宙，是古神”的乐园。他们天生强大，掌控法则，是这片天地的主人。但后来，一群异乡人”来了。他们来自另一个宇宙，他们不掌握法则，但他们掌握著更可怕的东西——科技”与道”。”
    “古神与异乡人之间，爆发了一场席捲了整个宇宙的战爭。那场战爭，打了足足十万年。星辰被打碎，星河被蒸发，无数强大的存在，都陨落在了那场战爭里。”
    “最终，古神战败了，他们的神国被摧毁，神血洒满了星空。而异乡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的宇宙通道被摧毁，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他们，就是我们现在所有种族的先祖”。”
    杨肃听得心神俱震，一个宏大到无法想像的宇宙史诗，在他面前，缓缓展开o
    “战爭结束后，倖存的先祖们，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了新的秩序。他们划分疆域，建立了我们现在的天地”。而这里————”
    忘川老者指了指四周的黑暗。
    “这里，就是当年那场诸神之战”的主战场。它因为法则被彻底打碎，时空紊乱，而被先祖们，列为禁地。但，也是宝地。”
    “因为，无数古神和异乡人强者的尸体、法宝、神格，都留在了这里。这里，是机遇，也是危险。”
    “所以，这片天地，以及周边其他的一些世界，会达成一种默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开通往这里的通道，让一些年轻的天才，或者犯了错的囚徒，进来寻宝、歷练、或者————流放。”
    “他们，都是为了一个东西——“道”。”
    “古神留下的神格”，可以让你一步登天，直接掌握法则。异乡人留下的道藏”，可以让你窥见更高层次的奥秘。还有那些天材地宝，神金神木，任何一样，都能让你在外界，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规则的角斗场。万族的天才，在这里为了资源而廝杀。强大的虚空巨兽，在这里游荡，將一切生命，当做食物。还有像你之前遇到的那种虚空行者”，那是古神陨落时，最后的诅咒，一种会传染的瘟疫”。”
    忘川老者说完，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年轻人，现在你明白了？你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可能是一位古神的骨头。你身边飘过的每一缕光，都可能是一件失落的至宝。但同时，每一个阴影里，也都可能藏著，能將你撕成碎片的怪物。”
    “这里，是英雄的摇篮，也是懦夫的坟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杨肃沉默了。
    他终於明白了。
    他不是来到了一个单纯的“危险之地”，而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诱惑与杀机的“猎场”。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唯一的准则，就是弱肉强食。
    而他，就是那个刚刚踏入猎场的，最弱小的猎物。
    “我来————是为了变强。”杨肃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强到，足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强到，足以回去，拿回属於我的东西。”
    “哦？”忘川老者饶有兴致地看著他，“口气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杨肃。”
    “杨肃————好名字。”忘川老者点了点头，他伸出手，“那么，把你的剑翅给我吧。”
    杨肃没有犹豫，心念一动，背后的剑翅，化作一道流光，飞到了忘川老者的手中。
    忘川老者接过剑翅，仔细地端详了片刻。
    “好东西————”他隨手一拋，剑翅又飞回了杨肃的身上。
    “前辈————”杨肃一愣。
    “我只是看看，又不是要抢你的。”忘川老者笑了笑，“看你不错，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吧。”
    “你往东边一直走，大概走三个月的路程，会看到一个红色的星云。那片星云，被一个叫血屠魔宫”的魔道势力占据著。他们的宫主，最近在炼製一件法宝，急需大量的生命精元”。
    ，“而你。”忘川老者指了指杨肃的眉心，“你身上所散发的生命气息，对於他们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太阳，是绝世的美餐。”
    “所以，年轻人，在你变强之前，最好，绕开那里。”
    说完，忘川老者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仿佛要融入黑暗之中。
    “前辈，我们还会再见吗？”杨肃急忙问道。
    “有缘，自会再见。”忘川老者的声音，縹緲而遥远，“记住，在域外战场，活下去，永远是第一要务。有时候，懂得逃跑，比懂得战斗，更重要。”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杨肃一个人，坐在那块晶石上，久久无言。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血屠魔宫！生命精元！
    忘川老者的话，让杨肃警醒。
    他坐在冰冷的晶石上，久久不语。
    “招惹血屠魔宫？”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他彻底掐灭。
    他不是弱智，更不是热血上头的莽夫。
    忘川老者最后那句“懂得逃跑，比懂得战斗更重要”，如暮鼓晨钟，敲醒了他。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修为不够合体。
    在这种情况下，还主动去招惹一个连名字都透著血腥味的魔道势力？
    那不是勇敢，那是愚蠢，是自寻死路。
    “活下去，永远是第一要务。”
    杨肃深吸一口气，眼神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与坚韧。
    他看了一眼东方那片未知的黑暗，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全速飞去。
    他要做的，是“敬而远之”。
    在域外战场，低调，才是最强的护身符。
    接下来的日子，杨肃过上了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而是有了一个明確的目標一寻找一个绝对安全、能让他长期稳定修炼的“巢穴”。
    他一边飞行，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敛著所有气息。
    剑翅被他收起，转而用最基础的灵力御空术，速度不快，却极为节省灵力。
    他身上的生机也被他压制到极致，只有一层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生命气息笼罩著他，与周围那些蕴含著微弱生命能量的陨石，別无二致。
    他就像一颗真正的宇宙尘埃，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默默地漂流著。
    途中，他遇到过数次危险。
    他曾远远地看到，一队穿著血色鎧甲的修士，围猎著一头形如巨鱷的虚空巨兽，那巨兽的咆哮，能震碎神魂。
    他也曾亲眼目睹，一个刚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来的、满脸兴奋的修士，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就被一道无声无息的灰色影子拖入黑暗，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
    每一次，杨肃都选择远远地绕开，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就像一个潜伏在草丛中的猎人，但他的目標，不是猎物，而是活下去。
    半个月后，杨肃终於找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地方。
    那是一颗通体由“玄冥重铁”构成的巨大陨石。
    这种金属，密度极大，能有效地隔绝神识探查，而且本身坚硬无比，足以抵挡大部分流星的撞击。
    更妙的是，在这颗陨石的內部，他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空洞。
    这里，简直是完美的修炼场所。
    杨肃没有急著开始修炼，而是了整整三天时间，以这个空洞为中心，布下了九九八十一道隱匿阵法。
    这些阵法，都是他从九华大尊的道果中学来的，足以遮掩他修炼时泄露的一丝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於鬆了一口气，盘膝坐了下来。
    “呼————”
    他开始尝试修復自己的身体。
    然而，困难远超他的想像。
    那些空间伤痕，仿佛是刻在他神魂之上的烙印，每当他运转灵力去修復时，那些混乱的法则碎片，就会立刻暴动起来，將他的修復之力，撕得粉碎。
    “不行————常规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杨肃眉头紧锁。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杨肃的脑海中形成。
    “以毒攻毒————以乱治乱！”
    他决定，用“虚空之力”，来衝击自己身体上的空间伤痕！
    再用“道种之露”的生命之力，来修復被二次创伤的部位！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计划，稍有不慎，他就会立刻被虚空之力同化，变成一个真正的“虚空行者”。
    但富贵险中求！
    杨肃眼神一凝，不再犹豫。
    他心念一动，一丝微弱的虚空之力，从道种中被牵引出来，顺著他的经脉，缓缓地，流向了他手臂上最深的一道空间伤痕。
    “滋啦——！”
    当虚空之力接触到伤痕的瞬间，两种同样混乱、同样狂暴的法则，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呃啊！”
    杨肃发出一声闷哼，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的手臂，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仿佛被泼上了浓墨！
    但他，却死死地咬著牙，强忍著剧痛，立刻调动了一滴“道种之露”。
    绿色的露珠，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精准地落在了那片漆黑的区域。
    “滋——！”
    这一次，不再是法则的碰撞，而是生命与死亡的交锋！
    绿色与黑色，在他的手臂上，疯狂地交织、侵蚀、转化。
    杨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筋骨，正在被两种极端的力量，反覆地撕裂、重组。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极限的痛苦，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魂。
    但他，却死死地守著灵台的一丝清明，全神贯注地，观察著这场发生在自己体內的“战爭”。
    他发现，虚空之力在摧毁了旧的伤痕法则后，並没有立刻散去，而是与道种的生命之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生命之力，在不断地净化虚空之力的“死寂”属性，而虚空之力，则在用它的“混乱”特性，將那些顽固的法则碎片，彻底瓦解。
    两者结合，竟然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充满了创造与毁灭气息的能量！
    这股能量，所过之处，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空间伤痕，竟然————真的开始癒合了！
    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它在癒合！
    “有用！”
    杨肃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找到了修復身体的方法！
    他立刻沉下心神，进入了忘我的修炼状態。
    一丝虚空之力，一滴道种之露。
    周而復始，循环往復。
    时间，在这片与世隔绝的空洞中，失去了意义。
    一天，十天，一个月————
    杨肃完全沉浸在这种痛苦的“蜕变”之中。
    他的修为，在修復身体的过程中，被消耗得一乾二净，然后，又通过吸收周围环境中那些稀薄的灵力，以及吞噬一些蕴含著金属之气的晶石，缓慢地恢復著。
    他的修为，在跌落与恢復之间，反覆横跳。
    但每一次恢復，都比上一次，更加凝实，更加雄厚。
    因为他的根基，在被反覆地捶打、重塑！
    不知过了多久，当杨肃修復完最后一道空间伤痕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道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復了原状。
    不，比以前，更加完美！
    他的皮肤，如同温玉般光滑，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了爆发力，在他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淡淡的符文在流转。
    他的身体，不仅完全恢復，甚至，比之前，强大了三成不止！
    而且，他的体內，那股由虚空之力和生命之力融合而成的全新能量，也化作了一缕，静静地盘踞在他的丹田之中，成为了他独有的、最隱秘的底牌。
    “呼————”
    杨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竟然带著一丝淡淡的黑色，那是他体內排出的最后一点杂质。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依旧是炼虚初期，但他的真实战力，却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这就是————破而后立吗？”
    杨肃握了握拳，感受著体內那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心中，充满了自信。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拨开阵法，看向了外面那片依旧黑暗的宇宙。
    “域外战场————”
    他的目光，望向了远方。
    是时候，去为自己，赚取第一桶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