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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叶海先生的仁义

      叶海先生看著许义,目光深邃:
    “荆家旁支趁虚而入,抢夺荆鹤笙家的生意,是为不仁。
    欺负荆桃一女流之辈,是为不义。
    既然是在我青帮地盘上,就容不得这种不仁不义之辈肆意欺辱人。”
    “此行危险,但我已经向关圣帝君请示过,帝君祂给了我三个圣杯,这代表著你必將成功!”
    叶海先生拿出两块银元:
    “这钱你拿著,以备不时之需。”
    给了这钱,便是仁至义尽了。
    “许义,去吧。”
    叶海先生说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將手中的报纸递过来:
    “对了,报纸你看看。”
    许义接过报纸,便听叶海先生语重心长道:
    “你要养成看报的习惯,才不会被困在生活里。”
    叶海先生说著这样的话,在內心感慨著自己的仁义——
    明明知道许义死到临头,却还不忘作为一个师长的责任,这份道德,这份仁义,不知道比其他堂口的当家要高到哪里去了!
    许义听的不太明白,但还是接过报纸,拜別了叶海先生,出了门去。
    ……
    ……
    许义出了大门,两点灵光紧隨其后。
    许义走在三十八铺大街上,嘴里咬著个牛肉槐馅的包子,避过密集的人潮,扒拉著手里的报纸,便看到报纸头版上用宋体繁体字印刷著大大几个字:
    《本埠奇闻:三十八铺惊现不明烟土焚烧,毒烟覆盖半个浦西城!》
    许义吃了一惊,差点被噎住。
    啊!?
    他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做了什么蠢事。
    『以后做事的时候要更谨慎一些!』
    许义咬著包子向下看。
    《六马路血案侦破,凶手竟是枕边人,为谋家產毒杀髮妻》
    《工部局会议再起爭端,华董力爭市民权益,洋人傲慢置之》
    《绑票巨案告破,肉票安全归家,匪徒悉数落网》
    《先施公司大减价,太太小姐挤破头,绸缎百货一律码洋折半》
    ……
    除了报纸头版之外,其他並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看完了报纸,吃完了包子,许义將叶海先生给那两枚银元的其中一枚换成300个铜钱。
    他了10个铜钱,买了1盒10支的哈德门(hardman)香菸。
    他心里估摸著,和荆鹤笙这种小老板身边的人打交道,就不能再用之前那种自製的劣质捲菸了。
    哈德门这种洋菸不算便宜,但也不太贵,用来打交道刚刚好。
    半个小时后,大概上午九点,许义已经站在三十八铺2號宅院门前。
    这宅邸的院墙比旁边建筑高上一头,墙体用的是大號青砖,宅门的门框用的是某种红石。
    红石门楣上的雕装饰不是简单的几何图案,而是巴洛克风格的西式浮雕。
    这些浮雕环绕著配有西洋门铃和猫眼的黑漆实木大门,看起来气派极了。
    从宅邸外面来看,这宅邸的规模没他想像中那么大,和传说中浦西城中央区域带有独立大天井的“大石库门”和“式里弄”差远了,也就比金兰庵堂的外院大上那么一点。
    总体看来,就是个四合院式的园洋房,有院子有二楼。
    守门的门房,是个很老的老人。
    许义在老门房报了名號来歷,那老门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难看的脸色中还透著几分忌惮。
    许义看到老门房这副神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叶海先生似乎和这家的关係不好。
    这门房显然是因为害怕我的身份,所以才不得不放我进去的。』
    叶淼的警告,许义一直放在心上。
    许义一脚踏入院门。
    他看不到的是,从金兰庵堂里跟著他出来的那两点灵光,也紧跟著他进了院子。
    许义刚刚一脚踏入院门,视野便是一暗。
    他抬起头,便看到,这荆家大院二楼顶上铺著一层不厚不薄的黑纱布,阳光都被黑纱布给遮盖著了。
    今天原本就是阴天,散射光不强,这院子又被黑纱布笼罩,整个院落里的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傍晚时分,视野昏暗极了。
    许义向前走去,从两排苗圃中间走过。
    这些苗圃中植物密集,但朵大都凋零,杂草到处都是,无人打理。
    院子中央放著一只太平缸,缸中的荷已经枯萎,两只爆鳞的锦鲤尸体浮在水面上,招来了不少苍蝇。
    许义皱著眉头路过太平缸,到达大堂,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他站在大堂前,只觉阴风扑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刚想呼唤此间主人,冷不丁扭头一看,只见一头髮半白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轮椅中,被大堂前弄堂的阴影笼罩。
    庭院盖著一层黑纱布,本就黑暗,这中年男人又坐在阴影里,实在难以察觉。
    中年男人明明很年轻,一头圆寸短髮却已经白了一半,他面容枯槁,皮肤白的仿佛透明,下身披著一张有些骯脏的破损淡紫色貂皮毛毯。
    现在刚刚处暑,天气还热著,这人莫非感觉冷?
    中年男人正看著许义。
    许义抱了抱拳:
    “荆先生,我叫许义,是叶海先生堂下门徒。”
    中年男人便是叶海先生口中的荆鹤笙了。
    荆鹤笙这般阅歷的人,一眼看到许义的打扮,就知道他被派遣来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往日,他必定要恐嚇这小子一番,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再也不敢来找事。
    可今时的他,已经不同往日了。
    荆鹤笙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微弱,那些低沉的话语像是隨时都会被风吹走:
    “这位青帮的小兄弟,你来的不是时候,我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许义说道:
    “我家叶海先生说了:
    荆家旁支趁虚而入,抢夺荆鹤笙家的生意,是为不仁。
    欺负荆桃一女流之辈,是为不义。
    既然是在我青帮地盘上,就容不得这种不仁不义之辈肆意欺辱人。”
    荆鹤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叶海让你来的目的?”
    许义肯定道:
    “这是叶海先生的原话。”
    还真就一字不差!
    许义坚定道: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叶海先生,自然要保护荆先生和荆桃的周全。”
    荆鹤笙看著许义,呆了两秒。
    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情,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翻著白眼,笑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的大理石地面一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