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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活香

      作为叶海先生的门徒,许义即便来对方的场子办事,为了叶海先生的面子,也不会主动去拜这边的码头。
    你保了叶海先生的面子,叶海先生自然就会保你性命无虞,这是叶海先生在道儿上证明过无数次的规矩。
    ——这是叶海先生最大的规矩之一。
    大白天没有百夜瘴出没,许义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就那么跟著橙黄色流苏一路前进,片刻间已经踏上了闸北贫民窟棚户区的道路。
    说是道路,其实就是在密集的违章建筑中被动形成的缝隙和通道,崎嶇不平且脏水横流。
    今天下了大雨,这里的地面就变成了泥浆路,由於没有排水系统,雨水和生活污水混合在一起,路面几乎变成了臭气熏天的烂泥潭。
    最让许义痛苦的就是此地无处不在的恶臭味道,他一路上每时每刻都把眉头皱成了“川”字。
    好在掛在脖颈间荆桃的软玉不断散发著幽幽香味,为他驱散著试图窜入鼻腔的恶臭。
    少顷,他走上了一条用工业废料、碎砖烂瓦和煤渣垫成的小路,这里的棚户比之前稍规整些,恶臭味也少了许多。
    这里弯弯绕绕全然没有任何规划,走在其中仿若进入一座巨大的迷宫,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迷路。
    好在许义有橙黄色流苏指引,不至於在这里迷了路。
    他暗自记下进来的道路。
    在走过一整片看不见天幕的棚户区域,沿著一条仅一人通过的“鸡肠弄”走到尽头时,一条由碎石铺成的“弹硌路”出现在面前。
    在贫民窟里,这种“弹硌路”污秽最少,最乾净,已经算是高档配置。
    刚刚踏上这条路,许义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许义並不喜欢草药香气,虽然也是香味,但草药炼製之后出现的香气太原始、太野蛮,也太刺鼻了。
    橙黄色流苏最终消失在弹硌路的道路旁边,一座木板房的门后。
    许义摸了摸腰间的枪牌擼子,试探著推了推门。
    门被轻轻推开,房间內漆黑一片,这种黑暗比山村的夜晚还要深邃,像是向前一步踏出,就会走入吃人怪物的腹中。
    那黑暗的另一边,房间尽头,偏偏有一盏暗红色烛光亮著,诡异又安详。
    在许义推门的那一刻,有人声从暗红色烛光的方向出现。
    “回去之后每天早晚各施一次香,配合方子上的药一起食用,一周后再来开药。
    再用一副药,大概就能痊癒了。”
    听起来是个知性的女声,声音柔而不媚,倒是有几分中正。
    竟还是个女大夫。
    病人是个男性老者,声音战战兢兢,饱含敬畏:
    “可是……大师,这香太贵了,能不能少用点?”
    女大夫倒是爽快:
    “没问题。
    但如果施香少了,药效就会不够,如果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你要及时来找我,切莫自己硬抗。”
    病人声音忐忑:
    “大师,施香少了,会出什么问题啊?”
    女大夫声音温和恬淡:
    “白天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晚上可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不过都不要紧,那些幻觉和梦都是假的,你不必在意。
    如果真的出现了,你来找我便是。”
    病人被这句话安抚了,他拜別了女大夫,离开房间。
    在路过许义身边的时候,他那副容貌把许义嚇了一跳——
    只见这人虽然身体还算健壮,但神色奇差,顶著一副將近2厘米宽的浓重黑眼圈,脸上皮肤蜡黄的像是死人。
    这人从许义身边过时,许义闻到了一股极浓重的草药味。
    想来是这人喝草药太多,整个人已经被醃入味儿了。
    由於嗅觉过於灵敏,在这浓重的草药味中,许义还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腐尸味?
    让许义感觉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腐烂的尸臭味里,竟然隱藏著一股淡到了极致的异香。
    许义用灵视定睛一看,便看到这人面门之上,七窍之间,竟然存在有一缕淡黄色的灵性,將七窍相互连接。
    这人……难道已经被女大夫炼成了香?!
    他喝的草药,怕不就是炼香所用的香料!
    这人……
    是活人炼成的活香?!
    许义眼神微沉,悄然將枪牌擼子拔了出来,和右手一起塞进口袋里,又感受著【玳瑁嗅烟】那沉稳如水的凉意灵性,许义心情十分平静。
    向前十几步踏出,许义已然来到在略有些昏暗的暗红色烛光下。
    借著烛光,许义看到了房间里的少数陈设——
    整个房间很宽敞,看不到墙壁,联排的草药柜从灯光下一直蔓延到幽邃的黑暗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开门时进入的水汽隨著许义一同进入房间,昏暗的暗红色烛光被他衣角带起的风吹拂,黑暗便在烛光穿透水汽时开始摇摆。
    灵性视野中,黑暗里仿佛蠕动著什么巨大的事物。
    许义將看向黑暗的眼神收回,落在端坐於烛光之下,小方桌另一边的女大夫身上。
    她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不算精致,但搭配的柔和妥帖。
    那双蓝眼睛里仿佛藏著一池秋水,只要看上一眼,目光便无法要被秋水盪起的涟漪吸了进去。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许义说著,坐到她面前,將左手手腕放在一只包浆了的木头脉枕上。
    女大夫看到了他这副装扮,但眼神並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她如正常医生般,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凝视他片刻,开口道:
    “最近脑袋有没有难受过。”
    在她把手放在许义手腕上的时候,他失神了一瞬间。
    他闻到了一股特別的香味。
    在失神的那一瞬间里,他仿佛置身於一片汪洋竹林之中,大雨倾盆,竹海飘摇,一个背著竹筐的女人正拿著一把柴刀,和一只三角头的青蛇对峙。
    她用粗布盘著髮髻,脖子上戴著银环,粗布衫上绘著桃状的苗绣,前襟蜡染出了蓝底白的精美孔雀。
    许义闻到的香味,来自那精美图案之下,內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