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肉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76章 白灾

      第176章 白灾
    草原上有三灾,白灾,黑灾,黄灾。
    黑灾一一冬日无雪,牲畜渴死。
    黄灾一一风沙蔽日,草场尽毁。
    白灾一一积雪不化,饿孵遍野。
    现在外蒙草原上遭遇的就是一场白灾。
    冬季的降雪量过大、积雪过深且持续时间长,导致草原上的牛羊无法放牧、找不到东西吃,只能眼睁睁看著它们饿死的一场灾难。
    罗秉文骑车返回乌兰巴托。
    在这样的雪中,周围的环境並不是人们印象当中的草原,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拉长来看,远处的山峦也被雪覆盖,轮廓模糊,像极了藏地那些终年不化的雪山。
    “好大的雪啊。”罗秉文看著远处说道。
    如果不是在藏地那边住了一段时间,也算开过眼界,见过大雪封山的人,不然以他川省娃儿的身份,看到这种雪估计会走不动路。
    华夏太大了,南北虽然说的都是中文,过的都是春节,但在习惯和认知上,差距可能是草原和大海的差距。
    北方人说的瓢泼大雨,在南方人看来可能只是毛毛雨。
    南方人从小都在经歷,每年都很烦的回南天,在北方人听起来可能会一脸懵逼一一什么是回南天?咋没见过啊?
    不过罗秉文还是很喜欢雪的。
    轮胎压在积雪上,发出吱嘎哎嘎的响声,然后很快就被摩托车本身的声音盖过去。
    摩托车在这样的环境开得比较快,中午的时候他就回到了自己租的画室。
    车停在后面的小门处,罗秉文推门进去。
    从后门进去直接就是生活区,装修得很好,瓷砖和家具都是肉眼看起来很舒服的顏色,看得出装修这间画室的人確实很有品位。
    审美很好,应该也是画家。
    毕竟,如果不是行业中的人,谁会费心去装修一间自己完全用不到的画室呢?
    在房间里面休息的巴特尔听到声音后出来,然后就用一种罗秉文在其他人眼里看过比较多的眼神看著自己。
    这让他稍微有些彆扭。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怎么了?这样看我,让你去帮我报名去了没。”
    “去了,你知道博物馆那边的人怎么说吗?他们说我们只需要打个电话,確认是你要参加,他们马上就会把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宣传给你,根本不需要我去。”
    “啊?”
    罗秉文从摩托上往下搬东西的手都停了一下,看著巴特尔。“这画展看起来等级很低啊,居然说这样的话。”
    “嗯,这边的油画很少,大部分都是他们本国的作品,感觉和你画的差別很大,比较粗狂。”
    “对的,你能看出这一点就很好了,这边的油画风格受邻居的影响很深。”
    华夏已经受过一段时间的罪了,导致那一时期的画家全都在学老毛子,然后在近代发现不对劲后赶紧改。
    罗秉文上大学的时候,还有很多艺校没完成呢,好在他们川大美院太小,调头容易,给他打好了油画的基础。
    现在被画廊推著,也算走在一条名气快速发展的路上了。
    巴特尔最近对画还挺感兴趣的,听到罗秉文这样说,精神了点,追问道:“你再和我说说这些事儿?为什么这边受到老毛影响多?”
    “你傻?”
    罗秉文不想理他,把外婆送的奶豆腐丟给他,自己回房间脱衣服睡觉去了。
    画室里面的温度很高,只要不出门逛街也不用穿太多。
    接下来就是等待蒙古画展开始了,不过他也没閒著,把画精扫了一下发给了画廊经理贝克尔,
    让那边也开始宣传。
    不过欧美的重要奖项,画展,艺术展基本都在年末,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宣传渠道。
    过了两天,经理髮消息给罗秉文。
    “香江巴塞尔艺术展你知道吗?”
    “知道啊,之前还说去呢。”
    那时是罗秉文还没出国,也没签约画廊,蓉城慢生活画廊的林泽海为了签他,许诺了很多画展,其中就有巴塞尔艺术展。
    但这不是没签下来吗。
    所以罗秉文之后也没提这件事,反正他现在靠著圣马可画廊资源也挺好的,只和林泽海保留著私人友谊。
    “你知道就行,这不仅仅是亚洲最大的画展之一,也是最大的艺术交易平台,vip预展从三月二十六开始,正式展览三月二十八,我准备带你去参加这个。”
    他盘了下时间。
    也差不多,从蒙古回国后直接去香江就行了。
    “我这边没问题。”
    “那就这样定了,罗,你这一次画的东西又突破了自己,厉害,我觉得这幅画肯定是你生涯的代表作,加油。”
    “那就说明我画得还不算太差。“
    接下来的日子,罗秉文一边准备蒙古的画展,一边和贝克尔频繁沟通巴塞尔艺术展的事。
    贝克尔想法很多,他坚持要为这幅新作製作一个特別的展示方案。罗秉文也就由著他了,反正在布置展厅这件事上,圣马可绝对是专业公司。
    蒙古博物馆的画展也如期举行正如巴特尔所说,当地博物馆给了罗秉文最好的位置和最显眼的宣传。
    这种画展,罗秉文自己就没必要站在作品前给人介绍了,只和博物馆的负责人见了一面,然后就像一个普通观眾似的,和其他人一起欣赏著博物馆里的作品。
    今天整个博物馆都清空了,最好的位置都放著画作。
    超过一半的作品都展现了蒙古元素,或者说草原元素,罗秉文的画作摆在博物馆最中心,最大的一个展厅,之前这里放著的是国宝。
    很多人都在这幅画前停下脚步。
    多数人是点头讚赏,自豪,然后挺直了腰杆—这幅画让他们找到了自己民族的精神,就像是社会一下倒退几百年。
    那时候的蒙古可不像现在这样屏弱,只会被人开玩笑。
    而是真正的上帝之鞭。
    其他地方的画家看到这里的热闹,也有人跑过来看。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画家看人群一直往那个所谓“国际画家”的作品前聚集,也移步走了过来,
    他心里是对这个什么国际画家很无所谓的。
    华夏的国际画家?
    那不是也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吗,和蒙古一样,有什么意义?
    他知道谁是罗秉文,开幕式的时候见过一次。
    老画家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太乾净了。
    如果一个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打扮自己,注意自己的形象上去了,那要怎么才能画创作好一幅画呢?
    走到这幅名为《蒙古草原,天气晴》画前面的时候,画上少女的眼神一下子就和他对上了。
    这是一双勇士的眼睛。
    她骑马横在羊群和画外之人中间,眼神警惕地、凶狠地盯著画外,仿佛画廊里面的这些观展者才是闯入她世界的暴风雪。
    老画家跟跪了一下。
    旁边有人扶,不过被他甩开了,然后朝著画越靠越近,几乎要贴过去了。
    直到被两个画廊的保安给拦住。
    旁边有人看著这幅画说道:
    “这少女的服装太还原了,几乎每一个褶皱都能看得清,听说罗秉文不擅长画这种细节,我看传闻也不可信。”
    “真有这么一个少女吗?她是谁?”
    “应该没有吧,这个女孩看起来太小了,五岁?六岁有吗,这种年龄都在家里玩,怎么可能骑马出来牧羊。”
    老画家哼了一声。
    这群住在城市里的人,懂得什么?
    他们只会看人,而不会看这场在灾难,如今已经三月中旬快三月末了,草原上的暴风雪还在持续,这是白灾啊。
    这幅画不光是画的人,还是画的一场灾难。
    他不由找到罗秉文,用蒙语问道:“真正的白灾要来了,你画得很好,这画上的少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罗秉文正慢悠悠的在博物馆里逛,即使是免费,博物馆里的人流量也不多,在这极寒的温度下,大家都更喜欢窝在家里。
    忽然一个年迈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
    罗秉文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头髮白,比较长,扎著髮辫的一个老年人。
    “你好?”
    他说了句中文,然后又说:“你在和我说话吗?我听不懂这边的语言———“
    两人都沉默了,气氛有点尬住了。
    罗秉文先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画展的水平不高,自己的作品在这里確实是独一份的,而且看受欢迎,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应该说明了一些问题。
    让巴特尔留著看画,罗秉文自己回到了画廊。
    贝克尔给他发来了一个邮件,还让他一定要看看,给点意见,那边没找到电脑,罗秉文只能回画廊这边。
    是他製作出来的香江布展方案的三维效果图。
    他的画將被安置在弧形展墙中央,地面铺著人造雪,光线的色调要和画里统一,让人代入进作品的画面里面。
    两人在软体上交流。
    罗秉文:“有点刻意啊。”
    “有什么刻意的?我只想想让人第一时间进入这个氛围,让人们觉得这是一个窗户,而不是一幅画,你的作品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当然想这样布置。”
    他甚至还想请两个蒙古人,穿著蒙古袍站在两边呢。
    不过罗秉文觉得这样太小丑了,他的画在效果上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就別去弄这些画外的东西,会损失作品的效果。
    两人聊了半天,贝克尔好像也被说服了。
    “算了,按照你说的办。”
    如果不算蓉城的那次画展,那么这次香江的画展应该是罗秉文第一次在国內参加重要的艺术展,他自己也很认真的想过这次画展布置。
    光线確实需要精心设计。
    藉助圣马可画廊的光,罗秉文在这次画展中拥有比较好的位置,不输给几个国际上的知名画家,而到了这时候,展位上的布置就是吸引观眾的重要因素了。
    罗秉文说道:“要不我们弄—真空?“
    贝克尔:“什么玩意儿?”
    “真空。”罗秉文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展位不是弧形的吗?这幅画就放在弧形的最中间,周围的墙壁不要做任何布置,用黑布完全包起来,就连脚下的位置也是。”
    “嗯?我们的人呢?”
    “站在黑布的外面就行了,你们可得保护好我这幅画,很重要的。”
    “.—这是什么奇思妙想?”
    “不是奇思妙想。是必须这样。“
    窗外,乌兰巴托的夜色中飘著细雪,画室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喻鸣。
    “贝克尔,你看,我这幅画最震撼的地方在哪里?“罗秉文快速发著消息,他思路现在很清晰,“不是技巧,不是构图,是她的眼神。那种...直接刺进你心里的感觉。“
    “这太冒险了...“贝克尔摇头,“其他画廊都会...“
    “那些里胡哨的展位太多了,我们就得反其道行,贝克尔,我这幅画可是靠內容取胜的,干嘛要用那些东西来覆盖我的內容呢?”
    “这?”
    “难道我这幅画的眼神不够震撼?暴风雪不够危险?”
    说道暴风雪,贝克尔也发来消息:“对了,你这暴风雪怎么画的,怎么有一股透吶的感觉?你最近去研究他了?”
    “对的,你觉得怎么样?”
    “就隨便研究研究就能这样?你这人!有点离谱的。”
    “那能怎么样?这叫天赋。”
    “行吧,为了你的天赋,我和团队討论一下你的方案,我个人觉得是有点不太好,但是听你说得,好像也很適合的样子。”
    “嗯,去吧。”
    两人结束了这次聊天,估计下一次见面就是在香江了。
    罗秉文作为今年主推的画家,他的新作上展,贝克尔確实也得去看著。
    放下手机,罗秉文自言自语的念著:“也不知道能不能比之前的那些作品火,唉,没什么时间了都。”
    圣马可的圣诞画展確实太厉害。
    能一下子就把罗秉文的名气推上去,就可以知道这些顶尖画廊確实是有点东西的。而在这次巴塞尔画展,罗秉文无法確定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再做一些准备?
    他的目光放到了电脑上自己保存的无数素材。
    或许可以剪辑一部关於外蒙的纪录片,內容就是自己这回到外蒙的经歷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很多波折,很多感动。
    先剪一个放著,等巴塞尔画展后,再看情况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