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沙漠故事
第297章 沙漠故事
当然联繫不上。
罗秉文这时候已经进入沙漠了,別说网络,手机都没电了。
移动电源虽然有,但肯定不会用来给手机充电,没有信號的手机最多算是一个娱乐工具,用来看看存下来的小说,或者电视剧。
但把电用在这上面就太奢侈了。
不过,在沙漠中行走也確实很无聊,沙漠上的景色乍一看是风景,但你要看得多了,走的多了,那漫漫无尽头的黄沙也会是一种恐惧。
罗秉文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书读著。
全当消遣了。
穆罕默德的骆驼就在他的旁边,前面是驼队的领头人,一位经验丰富的嚮导哈桑。
这支驼队规模不大,但非常专业,是穆罕默德通过可靠渠道联繫的,专门从事撒哈拉沙漠深处的探险旅行。
骆驼都是一个驼峰的骆驼,在埃及,他们被称作沙漠之舟。
从古至今,他们都是沙漠上最大的运输伙伴。
他们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在这几乎是复製粘贴一样看不出多大差別的沙漠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整个驼队只有八头骆驼,各有分工,有驼物资的,有驼饮用水的,还有骑乘的和备用骆驼,备用骆驼负重比较少,只作为应急使用。
罗秉文和穆罕默德各骑著一头骆驼。
驼队有三个人,除了经验丰富的哈桑,还有两个年轻人助手。
其中一个叫哈米尔的负责殿后,照看整个驼队,確保没有骆驼掉队,並处理一些杂务,另一个罗秉文还不知道名字,看起来比较內向。
罗秉文看著三毛的撒哈拉故事,已经看了一半了,旁边穆罕默德走过来。
“先生,看那边,哈桑说傍晚我们就能到达那里扎营,那里的日落景色非常壮观。”
“嗯。”
罗秉文往那边看了一眼,翻开下一页。
这不还没到傍晚吗,白天的沙漠看起来都一个样子,就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了,他现在对穆罕默德之前说的那个沙漠小镇有兴趣。
驼队的领队哈桑和穆罕默德都是嚮导,不过穆罕默德更会说一点,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赚的钱多。
哈桑就比较沉默了。
他是沙漠上的专业嚮导,负责的是把人带进去,然后安全的带出来。
两个人配合了很多次,这四个人都很熟悉。
看书的途中,罗秉文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发现按下去屏幕依旧是黑了,整个人的意识才在这时候回归。
是啊,手机早就没电了。
他抬头看看这个沙漠,只见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如同凝固的巨浪,空气乾燥而炽热,只有周边驼队发出了声音,此外,一点杂声也无。
“什么时间了?”
穆罕默德以为罗秉文在问夕阳来的时间,就说:“马上五点,太阳快落山了,我们马上到预定的露营点。”
很快,领头的那只骆驼停了下来。
身后跟著的骆驼也一併停下。
原本井然有序的忙碌被打破了,驼铃都安静了下来,哈桑喊了一声,两个助手就跟著他熟练的开始工作。
穆罕默德过去帮忙。
现在的风有点大,搭帐篷比较麻烦,即使有穆罕默德帮忙也搭得慢,罗秉文閒著也没事情做,就站起来说道:“我也来帮忙吧。”
“先生,你坐著休息就好。”
“没事,一直骑骆驼也不舒服,感觉腿都僵了。”
哈桑对罗秉文观感不错,罗秉文没有其他老板那样多的要求,只是说隨便带著他走走就好,人也很客气,还会说埃及的阿拉伯语。
本著接待客人的想法,他不想让罗秉文干活。
但总不能限制罗秉文的行动吧?
所以这帐篷在五个人的合力下很快建起来了。
穆罕默德忙完最后一点,擦著汗对罗秉文说道:“罗先生,你会的东西好多啊,骑骆驼,搭帐篷,英语阿拉伯语。”
罗秉文也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这才到哪里啊,法语,俄语,义大利语我也会。”
“6
(o)
”
穆罕默德满脸的震惊,仔细想想,罗秉文好像就是在义大利留学,参展,会说义大利语也不奇怪,怎么法语,俄语也会啊?
“不信?”
“信!当然信,不过你学这么多的语言做什么,现在的翻译软体不是很发达吗?我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弟弟,他经常离开埃及工作,都是用翻译软体对话的。”
“我语言天赋比较好吧。”
嗯,好到分分钟学会一门语言。
这系统里面有很多的通用技能,其中语言就是最便宜的,其他的哪怕是下厨也得五六百的积分,可能是系统觉得没有语言不能外出旅行?
他们两人坐著聊天,哈桑带著两个小伙子卸货。
此刻正在把炊具和饮用水往下搬,让骆驼们也休息休息。
看两人都聊上了,哈桑说道:“穆罕默德,要不然你带罗秉文先生去山坡上看一看?那应该是我们这一路最好看的沙漠落日。”
穆罕默德看了看天气,点头说道:“是啊,那我们先走,就不等你们了。”
看夕阳落日,必须得站在高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观赏位置,但在沙漠里面搭帐篷却不能在高的地方,没有挡风的东西,再结实的帐篷被吹一晚上,都得被破坏掉。
所以在沙漠里,不管是搭建帐篷还是建设营地,都得在能挡住风的地方。
在这样没有路的沙丘上不好走路,罗秉文只能跟著穆罕默德的脚步往前走,了点时间才上了这个山丘,此刻夕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正如穆罕默德之前说的,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得壮丽无比。
原本单调的金色沙海被染上了丰富的层次。
罗秉文拿起相机。
视野的近处是温暖的橙黄,远处是瑰丽的紫红,沙丘的背光面则呈现出深邃的靛蓝色。
太阳好大啊!
罗秉文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清晰,这么圆的太阳,看起来是橙红色的,但顏色比橙红要更深,更深。
肉眼看著也不觉得刺眼。
此刻,巨大的日轮缓缓坠向沙漠,將天地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熔金般的光泽。
太阳收起了自己暴躁的脾气,此刻,就连空气不再灼热,带著一丝凉意的风吹过,捲起细微的沙粒,发出沙沙的轻响。
好壮观的夕阳。
罗秉文见过很多落日的景色的,河边,江边,海边,丘陵,戈壁,草原,城市————但以前那些夕阳只能说很美,很漂亮。
若要提到壮观,可能也就是敦煌戈壁上看到的落日了。
但那也和眼前的沙漠落日不同。
罗秉文完全被这景象吸吸引,相机咔嚓咔擦的对著远方拍照,看到这样的景色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一天骑骆驼的疲惫都没有了。
穆罕默德在一边看著。
这样的景色,他在埃及看过太多次了,埃及这个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以前的辉煌了,看现在国际上的格局,他们也辉煌不起来。
真是羡慕华夏人。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他才提醒道:“走吧,下面已经把饭做好了。”
夜幕降临得很快。
太阳一消失,温度便急剧下降。
两人下了山坡后,看到哈桑已经带人升起了篝火,看起来用的是乾枯的树枝和周围的植物,用来取暖和照明。
在开罗城里,现在可能还没到人家吃晚饭的时间。
但是在这沙漠里面,温度降低以后已经不適合到处跑,到处活动了,围在篝火旁边烤烤火,说说故事,就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饭確实已经做好了。
用煤气炉烧出来的一大锅番茄烩意面,就著饢饼,虽然简单,但能在沙漠里面这样吃的人也不多,罗秉文也不挑剔。
穆罕默德先把饭吃完,也不插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坐著,就开始说:“罗先生,你知道这沙漠上有什么东西吗?”
“什么?”
“传说中沙浓里藏著一头有著几十米长的怪物,他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和菊一样的大嘴,一张开,全是一圈圈的牙齿。”
“嗯?蒙古死亡蠕虫?”
“蒙古死亡蠕虫?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罗秉文先生怎么会知道呢?”
“这是流传很广的民间传说啊。”
他还在蒙古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听说过这个东西,传闻蒙古死亡蠕虫生活的沙漠和戈壁,罗秉文还那边骑马走过。
住在当地的时候,也听当地人说起过这些传说故事。
所以,罗秉文不太相信。
他啃著烤饢,用眼神示意穆罕默德继续说下去,他以前听到的故事都是蒙古当地牧民版本的,还不知道这埃及有什么版本。
穆罕默德看罗秉文一脸不相信,都快没有说故事的感觉了。
果然还是女孩子给面子一点。
不过他还是缓缓说了起来,穆罕默德很会说故事,语气抑扬顿挫的,说到大概是主角台词的时候,还带著感情。
这是一个沙漠中王国的公主跟著平民私奔的故事。
然后就是追兵全被死亡蠕虫给干掉了,一群人误入了死亡蠕虫的领地,前面跑的人可能没把蠕虫吵醒放了过去,成群结队的士兵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被连人带马吃了个乾净。
黄沙掩埋了一切。
於是故事就被平民和公主带了出来,一直流传在撒哈拉沙漠周边的国土上。
哈桑和穆罕默德对视一眼。
这人对这种故事不感兴趣啊,还一副胆子很大的样子,不行,看我的————
哈桑想了想,说道:“我说一个我家里的事情把,我祖父的,他会流泪的金枝”,那故事比死亡蠕虫更————邪恶————”
罗秉文啃饢的动作顿了顿。
“那时候,我的祖父跟著商队走盐路”,当时正赶上持续三年的大旱,连最耐渴的骆驼都快撑不住了。”
“有天傍晚他们迷了路,沙暴卷著黑影子追过来,商队里最老的嚮导突然喊往月亮落的方向跑”,说那是沙漠之神赛特的地盘,说不定有生机。”
哈桑用树枝拨了拨火堆,映得脸忽明忽暗,“跑了大半夜,沙暴停了,可所有人的水囊都空了。就在他们快绝望的时候,一个小驼夫突然指著远处喊,说沙丘上有金光。”
“是黄金?”罗秉文隨口问。
“是树枝。”哈桑摇头,“一根胳膊粗的金枝从沙里伸出来,顶端掛著片像琥珀的叶子,叶子尖上坠著水珠,看著比蜂蜜还透亮。嚮导当时就跪下来了,说那是沙漠的懺悔枝”,乾净人见了能找著水,藏孽者碰了要遭罚。”
这故事发展到是和很多民间传说一样。
罗秉文知道很多故事。
作家职业不会让罗秉文莫名其妙的就会写书,就像升级摄影似的,总会有很多的知识和技巧被灌输给他。
作家职业升级后,灌输最多的就是各种故事。
但眼前这个他没听说过。
哈桑继续道:“队伍里面有个人脸白了,他三年前为独吞象牙,把同伴骗进了流沙坑,还抢了人家的水囊。不过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渴了,或者其他什么,即使嚇得脸色惨白,依旧衝过去吸金枝上面的水珠。”
哈桑停住了。
罗秉文正听得起劲,追问:“后来呢?”
哈桑给了穆罕默德一个得意的眼神,继续说:“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的时候,那跟金子变得更远了,就像会走路,夜里偷偷跑了一样。”
“我的祖父跟著就金枝离开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水源,水甜得能照见月亮。”
哈桑往火堆里又添了根柴,“而那个喝了金枝身上水珠的人,商队走了没两天,他就开始喊疼,疼得在驼背上打滚,最后活生生疼死了。祖父说,他死的时候,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血,是细沙,跟流沙坑的沙子一个顏色。”
罗秉文挑眉:“这金枝是沙漠神弄出来的?”
“听说不是,好像是被害死的人的怨念缠在沙里,跟沙漠里的矿物缠在一起长出来的。要是遇见的人心里乾净,金枝会指给你水源;要是心里藏著孽,那水珠就是催命符。”
火堆烧的里啪啦的响。
沙漠按道理来说,天上的星星是会特別明亮的,尤其是月亮,亮得就像路灯,能照亮周围的环境。
但是今晚却是漆黑一片。
只有火堆周边能看得清。
哈桑在给罗秉文讲故事,作为嚮导,哈桑和穆罕默德知道的故事都很多,而两个年轻的助理或许是听多了,也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他们更在意烤火。
罗秉文想了下,露出笑容,说道:“谢谢你们的沙漠故事,我曾经在华夏的西疆待过一点时间,那边离罗布泊很近,罗布泊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那是真正的,荒无人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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