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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吉热库措

      帐內氛围肃穆,杨守元开口道:
    “主將今日得到消息,北云镇平辽的边军或要换將。”
    “换將?”
    陆远在內的九位部统闻言,纷纷显露疑惑色。
    自打数十年前那场大战以来,北云便一直是以当前这支边军与镇北军对垒,主將名为提勒,是一位窥月境小成的武者。
    虽然两军时常有磕碰,实际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摊开来讲也就是给北云高层做做样子。
    北云素来自傲,纵使大乾是为普天之下当之无愧的龙头,可北云那位王上却不认。
    在他看来,两国投往异狱战场的顶尖武者相差无几,因而也该是分庭抗礼的局面。
    大乾自无所谓,这点名头名声什么无关紧要,任你说话,只要关键时刻能亮出刀剑即可。
    岔子却是出在其余小国身上,对於这些人口稀疏的小国而言,实在拿不出余力再为异狱战场输送武者,只得通过上贡大国的方式来享受庇护。
    可在他们眼中,你北云何时又能与大乾处在同一个层次了,这上贡一事自然而然就有了差异。
    纵使北云王上明显表达不满,但谁也不愿平白多补出北云和大乾相差的部分。
    这样一来,一眾小国倒是同心协力,整齐地差异对待。
    那位北云王上见状,纵使恨得牙痒痒,总不能对普天之下所有的小国下手,也不知怎么想的,心中冒出一个『良策』。
    既然你们都不承认我有与大乾对应的实力,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至於这证明的方式,便是不断挑起两国交界的事端,用一次次所谓『平分胜负』的战绩昭告天下。
    大乾的边军对上我们也只有五五开的份量,难道还不足以彰显我北云之国威?
    而在北云朝內,这般滑稽看法自打那位小王上上位以来就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北云朝內各般溜须拍马的文臣复议也就罢了,可这实打实在边关卖命的北云將领却是不认这个缺根筋的小王上。
    也就是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摸清了大乾的底线,每当朝內命令下达就装模做样的打上一仗,眼看著伤损什么的差不多了就撤军,镇北军驻守的狼烟隘亦是如此,这才在这样时不时『冒犯一下』的状態中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至於大乾方面的態度,完全没將之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来看待。
    只要这些沿著北云国境驻守的边军將领手上拿得住分寸,大乾並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上面来。
    毕竟异狱战场战场就足够叫大乾头疼了,哪儿有閒心来管个毛头王上的过家家。
    而现在镇北军应对的这一支边军突然传出换將的消息,极有可能是北云朝內有了新的变动,叫眾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北云这是要动真傢伙了?”
    一部部统章响问道。
    “现在情况尚未敲定,主將命我们先做好防范。”
    杨守元微微摇头,应道。
    “不管情况真假与否,都要率先规划,以防先前蛮子探上山的情况发生,你们都做好准备,带著手下军卒驻进狼烟隘两侧的山脉当中。章响、陈文武,你二人各率一二部驻守西北侧。墨画、林东,你二人率领三四部驻守东北侧···”
    杨守元继续补充,並给几位部统一一下令。
    待到其余八位部统纷纷领命出帐,唯独陆远一个部统还在帐內。
    陆远正欲开口,却被杨守元打断道:
    “你手下那五百轻骑练得怎么样了?”
    “还谈不上多么优异,一些基本的骑军战法能施展了。”
    陆运稍加斟酌,说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评价。
    杨守元微微点头,继续道:
    “不错,这般已是足够,你手上另有任务···”
    ···
    平辽城,將领府邸。
    长街之上,原本是整个平辽城最为热闹的地段,来往行人此刻却是绕道而行,空留出一片乾净整洁的范围。
    原因无他,府邸从里到外立著白幡,正大门掛著一束素,正是在办丧。
    而这府邸主人,便是在整个平辽城內声名鹊起驻城守军千夫长,吉热库措。
    近一月之前,府中黄阶武学被盗,吉热库措无法擅离平辽的缘故,便遣其子带上三百军卒悄然追击。
    此番一去数日,没有任何消息递迴来。
    反倒是吉热库措现在的妻氏许久不见儿,这才向吉热库措追问起来,后者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心中同样升起不好的预感。
    又等过几天,还是没有消息,吉热库措不再迟疑,朝头上將领请了命,亲自领著近百北军卒出城去寻,终於在靠近狼烟隘的山林中见得先前派出的军卒尸首,自己那儿子同样在列。
    稍稍清点过后,发觉人数不对,便又在山里一阵找寻,发现还有几十號人马驻守在山头另外一侧。
    吉热库措追问起来,那百夫长只说是奉小大人之命驻守於此,对於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並无所知。
    见此情形,吉热库措强忍下宰了这廝的念头,生吞下了这口气。
    倒不是多么伤感,只是丟失的《淬体炼炁术》最后一卷,吉热库措费近二十年依旧没有参悟透彻。
    他始终觉得,自己距离突破观星境界就是源於这最后的隔阂。
    现在原本被盗,他就只能凭藉脑海中的记忆来参悟,其中难易可想而知。
    將儿子的尸首带回后,吉热库措便在府邸办了丧事,妻氏哭得梨带雨,他也装模做样伤感两下。
    始终在追求更强的武道路上,他早就丟失了人性。
    至少从几十年前他为了《淬体炼炁术》而拋弃安茹一家开始,他就丧失了某些东西,亦或者从未有过。
    换句话来说,当年接近安茹何尝不是有意为之。
    当时身为一介小小边军队长的他,是为了更好的后路,又或者是从开始就是为了藉助医馆一家往上爬,他记不清了,不过这些在武道实力和权势地位面前都不值一提!
    吉热库措此刻坐在堂前,思绪顺著摇晃的白布飘远,忽有一个北云军卒快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