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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此乃为將

      北云將领偏眸子微眯,视线透过漫天尘沙穿看去,忽有一人一马踏破天际。
    战马奔腾,著一身铁甲,执笔直黑枪。
    在陆远的身后,是得胜而归的五百骑军。
    正见溃散而逃的北云大军,骑军脸上纷纷显露杀敌的狂热。
    看清北云大军混乱的模样,陆远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只见他扭转手臂,枪尖划破空气,陡然指向撤退的北云大军。
    “衝杀!”
    陆远大喝一声,其后骑军尽数抬枪,策马而来!
    为先的北云兵卒愣了愣,双眼瞬间被惊愕之色填满。
    后有箭雨,前有骑军,一时间顿在原地,不知如何抉择。
    直到后方箭雨再次落到头顶,北云將领喊道:
    “不要停!继续撤!”
    北云军卒闻声,硬著头皮向来势汹汹的五百轻骑迎了上去。
    陆远领著镇北骑军冲入阵中,眨眼便將这些北云残兵杀得人仰马翻。
    【杀敌(不入流)一人,武道:+1】
    【杀敌(不入流)一人,武道:+1】
    ···
    一回趟过,陆远当即勒马,转身又策马回去。
    几番衝杀,又加上崖壁两侧弓兵营还在不断放箭,余下將近两万的北云残兵顷刻去了数千。
    关前的镇北军见此情形,一个个心底气血止不住地翻涌,脸上满是激动神色。
    饶是陈驍见了,血色已然褪去的苍白脸上同样勾勒一抹笑意。
    “这小子···”
    咳咳咳。
    一阵咳嗽,他的身子剧烈起伏,地上是一滩黑血。
    抬手抹去嘴角血跡,陈驍又挺直他的腰板,正如上任镇北主將时站在关上瞭望天地那样,一副畅快的表情道。
    “清剿蛮子驻地,转身衝杀北云残兵,记大功!”
    “就是这样!十几年前突不破我守的关,今日亦是如此,再往后,依然会有杀得你们屁滚尿流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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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云的蛮子,安生守好你们的麒麟山,等著我大乾铁蹄踏破尔等王庭,再拾新山河!”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说完,仍然泄出的炁流骤然停滯,最后一丝气血停止流动,脉搏逐渐归於沉寂。
    这时,偏將陈清鹤走到了陈驍身边,抬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在溃逃的北云大军看来,陈驍还站在那儿,不怒自威,神情淡漠地看著他们。
    陈清鹤的目光落在远端的陆远身上,轻轻道:
    “叔父,走好。”
    对於陈驍向家中要来生死药一事,陈清鹤是知晓的。
    他出言阻止,陈驍却说:
    “眼下的大乾,需要的是一场大胜,彻头彻尾的大胜,唯有这般才教天下知道,何为天下第一朝。”
    “要做到如此,唯有能一人顛覆战局的能力不可。”
    最后,陈清鹤对陈驍说的一句话记忆犹深。
    “小子,记住咯,死在床上没出息,要死就死在马背上。”
    直到北云大军彻底奔走,陆远领著五百轻骑回到镇北军阵中。
    陈清鹤才强忍泪意,一手用枪抵住陈驍身体,半跪道:
    “恭送陈驍將军!”
    声音是他用炁流推出的,鏗鏘有力,盪入每个镇北军卒的耳畔。
    距离最近的军卒虽有困惑,却早已看清陈驍死亡的情况,没有丝毫迟疑跟著半跪下。
    陆远以及一眾骑军愣了愣,即刻下马。
    一声过后,上万镇北军同时半跪,轻声喊道:
    “恭送陈驍將军!”
    此战,凭藉陈驍服用生死药之力,斩杀北云兵卒两万余人,镇北军伤亡不过三千。
    北云大军逃回驻地,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片焦炭废墟。
    十余年的修葺毁於一旦,只得暂领大军就近入驻平辽城。
    北云王上得知消息,於朝堂之上勃然大怒,镇北军大捷一事很快传遍天下,为大乾北云边境其余关隘平增士气。
    ···
    大乾朝堂,启龙殿。
    赵渊接过奏摺,目光在纸面上的字语间扫过。
    慢慢的,他的眉头微微挑起,脸上喜色不显,眼中神采却是遮掩不住。
    一口气將事关狼烟隘的战事看完,目光在主將陈驍阵亡几个字上停留片刻,隨后缓缓合上奏摺。
    “狼烟隘一战,很好地彰显了我大乾之態度,其后边关之事,统统如狼烟隘一般处理。”
    说完,赵渊的脸色又突然失落起来,沉声道:
    “对於陈將军殞命一事,深感痛心,追封陈驍將军作安云侯,赏金万两!”
    说著,他的目光落在朝堂內唯一带刀之人的身上。
    那人铁甲在身,腰间配汉玉宝刀,一双眼眸如鹰,脸上掛满短而密的白髯,端的是威严四散。
    此人便是如今陈家之主,大乾第一武將,陈金湖,同时也是陈驍之父。
    老將军这些年把精力都放在冲境上,这才居於上京。
    对於陈驍决定服用生死药一事,他自然是知晓的。
    非但没有阻止,反倒在將生死药送去时亲笔写下一张字条。
    “吾儿有此胸怀,为父甚慰。”
    陈驍看见这张字条后,心中念头更加坚决。
    並非凉薄无情,只要陈驍统领镇北军一日,那不惜一切坚守狼烟隘就是他的职责。
    一生为將,陈金湖早就摸清了这个道理,倘若事事为儿子性命著想,那十几年前便不会將之遣去镇北军。
    更何况,没人比陈金湖更清楚陈驍心中那一口气。
    十余年间武道停滯,对於一个骄傲的人来说,能以己之死打下一场事关国威的胜仗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对於陈驍战死一事,陈金湖固然痛心,因之自傲的情感丝毫不逊。
    对上赵渊的视线,陈金湖平淡的神情並未太多变化,只是缓缓走到中央,拱手行礼道:
    “王上,我儿牺牲,如此风头之下,北云吃了败仗,定然不会罢休。只怕会引来更加疯狂的反扑,狼烟隘乃战略要地,镇北军不可一日无帅。故臣请命,调任镇北军为將!”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陷入沉寂。
    谁人都知这位老將已为破境闭门修炼半生,却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掛帅的想法,岂不是荒废以往几十载的光阴?
    赵渊看著陈金湖的目光,不似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