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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及时

      静謐的长街上响起弯刀出鞘的鸣啸,北云小队长抽出刀,向著三人中最健壮的方正山衝去。
    见汉子手中不及小臂长的断刃,小队长的自信从脸上洋溢出来。
    身位相临之时,北云小队长突然跳起,举刀猛地竖劈。
    要说方正山呆愣不假,可一旦到了这种斗狠的时候,从来没有露过怯,更遑论对方还是北云蛮子。
    对上小队长轻蔑的眼神,方正山就升起一股无名火,眼底转为狠厉,临危不乱,一个侧身轻易將小队长的竖劈躲开,顺势一记顶膝狠狠撞在北云小队长的腹部。
    方正山转头的时候,刀锋距离他的头顶不过半尺位置,小队长本以为都要得手,还是被他闪开。
    被汉子沉重的顶膝撞退,只感觉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不由乾呕,再看向方正山的目光中,多出些惊愕与不解。
    这看起来笨拙的壮汉,竟有如此反应,以及那充满劲道的顶膝,虽说不上致命,但挨上的滋味也实在不好受。
    自己已然是炼皮小成的武夫,眼前这汉子一身力气竟是更加蛮横!
    小队长强行镇定下来,勉强止住因为腹部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子,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不愧是敢孤身在平辽城里惹事的傢伙,果然各个都不是软柿子!
    小队长暗骂一声,心中那丁点爭功的念头一扫而空,不敢托大,挥刀示意身后军卒上前。
    见到三人,眾军卒急忙回神,原是先前一支搜捕队伍提到过的三个鏢师,並非那起初屠了城务司隶的傢伙,心底的畏惧当即按下去不少,再不迟疑,一齐向三人衝杀而去,加上小队长,这里便有九人。
    好在陆远的点拨下,方正山已然逼近炼皮圆满的水准,其余二人也都到了大成层次,三人联手面对,也算不上艰难。
    仅凭方正山一人,便有效制住了那小队长以及另外一个军卒。
    放在平日,向羽、尚存志联手,拿下七个不入流的军卒简直轻而易举,只眼下没有趁手兵器,两人握著一柄短刃,只能在抵御劈砍下来的弯刀时找寻破绽。
    这时候,有两个军卒对向羽的攻击同时落空,被二人抓住空门,反手一刀捅进脖子,眨眼间再抽出来便是两个汩汩冒血的骷髏。
    隨后又在相持过程中解决了两人,方正山也將那小队长身旁的军卒斩杀,九人规模眨眼只剩了四个。
    见三人游刃有余的配合,以及自己快速丧命的属下,北云小队长逐渐红了眼,眼中怨毒之色愈发浓郁。
    到底是小覷了三人,未曾料到各个都有超乎自己的实力。
    可再能杀又怎样,巷道另一头赶来的队伍已然到了,这番一共十四人,其中有两个炼皮下队长,还有十二卒,凭藉这三把短刃还杀得动吗?
    听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三人脸上涌上一抹凝重,用尽了力气,终究还是没能衝出去,眼前还剩下四人,身后支援的蛮子已经到了。
    瞥见地上躺著的军卒尸首,另外一支队伍的小队长不由微怔,刚刚才在巷道的另一头看见逃窜的三人,自己不过跑过一个巷子的时间,眼前三人竟是斩了五个军卒,还是拿著短刀,细想过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丝毫不敢怠慢,下令身后军卒上前支援。
    支援的队伍补充上来,三人爭下来的局面瞬间顛覆,被十四人包裹,局面很快落入颓势。
    方正山一人被两个小队长压制住,其余二人平均分摊十二卒,並非人人都是陆远,一人应付六人攻势的情况下,紕漏实在难寻,劈砍闪过的刀光眼繚乱,压得两人喘不过气。
    不多时,三人完好的衣衫上浮出一道道口子,露出长长的刀痕。
    三人被十四卒围在正中,背靠背紧贴著,个个喘著粗气,方正山抬手抹去额上汗珠,笑骂一声:“娘的,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了,就是对不住大人,大人把咱仨带来,还没起个屁用,就被蛮子逮了。”
    身后两人闻言,皆是一笑,呼出一口浊气。
    “从军这些年,遇见兄弟们,又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拼一把,多拉几个蛮子垫背!”
    向羽轻声道,话音落地,身形猛地衝出,二人紧隨其后。
    两个小队长见三人准备搏命,皆是振作起精神,手中弯刀握紧,咽了咽唾沫。
    却见三人根本不顾周遭兵卒,直挺挺朝著两个小队长而去,目的再明確不过。
    同三人缠斗至此,两个北云小队长也哪里还不知三人水准,慌忙出刀,大喝道:“拦住他们!”
    三人管也不管,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身前的两人,誓要將其拥入怀里。
    见此情形,方正山不由爽朗一笑:“嘿!都逮著这俩香餑餑不是?”
    一瞬间,被军卒拥在身后的两个小队长竟有些茫然,怎的有种自己被压制的感觉?
    看向眼底生出血丝的三人,还是觉得胆寒。
    周遭军卒劈砍而来,一马当先的两人都硬生生受著,根本不予理会,瞬息衝到两个小队长身前,侧过身子撞开挡在二人身前的军卒,就像是两头公牛牛角冲前俯衝那样。
    见三人全然癲狂的模样,两个小队长实在胆寒,不觉就乱了阵脚,几乎靠著本能出刀抵御,哪知在孤注一掷的两人面前,动作早被看穿。
    方正山和向羽两人,拼著丧命的风险主动迎上刀锋,环身將两个小队长抱住,小队长活动受限,焕然惊觉杀招藏在后面,惊恐地抬眼,便见最后的尚存志握刀而来。
    心头猛地下沉,两人剧烈挣扎起来,可腰间的方正山和向羽就像是铁钳一样,咬死不放。
    二人终是绝望,仅存的目光满是不甘,最后有一道白光掠过,脖子上多出一道血痕。
    身中数刀,方正山三人同样到了极限,这最后的转变,是多年沙场上磨礪出来的,好在结果不错,成功將这两个小队长斩杀。
    斩杀两个小队长,原本支撑三人的信念迅速消散,浑身上下大量失血,只觉得头脑昏沉,双腿直打摆子,有些站不稳当。
    隨著眼皮耷拉下来,视线也变得昏暗,余下的十二卒,实在没有余力了······
    望著满是雨水的青石地面,方正山慢慢栽倒。
    没有臆想中面部砸上去的疼痛,身体好像没什么托住了。
    確认无疑,方正山紧闭的眼眸扯开一条缝,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紧绷的身体顿时放鬆,彻底软了下去,喃喃道:“大人,来了。”
    “大、大人。”
    另外二人抬眼,望见了陆远,声音迟钝,但带著一丝欣喜,死不掉了。
    陆远把方正山轻轻放下,额上青筋暴涨,脸上汗如雨下,方才从地图上看到三人处境,便调动內炁马不停蹄赶来,一路催动內炁施展幽云步,这才在极短时间跨过大半座城,消耗堪称恐怖。
    紧赶慢赶还算及时,至少三个玩意还没减员,陆远嘆息一声,隨后看向身前剩余的十二卒,目光简单扫过,眉头轻挑,道:“你们三还真有本事,把两个最大的宰了。”
    面对陆远,不同於筋疲力尽的三人,一眾军卒呆愣当场,任由眼前少年调笑,非但没有怒火,反倒惊出一身冷汗,呆滯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陆远身上的,赤红炁流。
    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踏入初境的標誌。
    不用多想,眼前之人正是此番搜寻的正主,那个屠了城务司隶的傢伙!
    炼筋的百夫长都给斩了,便莫说在场的十二寻常军卒。
    这些军卒想要逃,动作却变得僵硬,或是人数勉强带来的一丝慰藉,让他们僵持在原地,却並非所有人都如这般,氛围沉寂了片刻,便有人开了头。
    “是那个斩了城务司隶的傢伙!”
    话音落地,那卒便摸出哨子准备吹响,刚刚抬到嘴边,他的脑袋也如皮球滚落地面。
    陆远甩刀震去血污,长街上响起一阵鸣啸。
    错愕之际,剩下的十一卒终於意识到眼前人的恐怖,恍若惊弓之鸟慌忙逃窜。
    陆远哪里给机会,趁著双腿间仅存的炁流还未消散,立刻运用起幽云步,身形一动,在这些不入流的小卒面前简直就是带刀的索命无常。
    几道寒光映照雨后月色,街上隨即多出十一具兵卒尸首。
    陆远收刀入鞘,又给三人各拿了一把弯刀,缓步走到三人身前,方正山已然昏了过去,竭力赶来,他的內炁也处在乾涸的状態。
    陆远稍加沉吟,看向还清醒著的两人,道:“还能动吗?”
    尚存志无碍,向羽咬牙站直身子,也应一句:“能行。”
    陆远微微点头,尚存志搀著向羽,他则是背上方正山,四人再度隱入黑夜。
    一边走著,陆远唤出地图,观察起追兵方位。
    方才那小队响哨时,最近赶来的队伍已经被解决,更远处也有朝这边赶的,只是速度和陆远相差甚远了,先前四人所处的位置,此刻已然成了数支搜捕队伍的聚集地。
    念及此,陆远下意识加快脚步,朝著印象中的位置赶去。
    ··········
    百夫长神情凝重,盯著脚下的军卒看了良久,眼底怒火似要迸发出来。
    “以此地为中心,给我搜!”
    在他负责的区域中,已经发现了许多军卒的尸首,眼下目標还没寻到,人员却是削减不少,这让他怒不可遏。
    “大人。”
    一个小队长走到他的身前。
    百夫长皱眉看向他,道:“说。”
    小队长迟疑好一阵,支支吾吾终於开口:“大人,一路而来,咱们已经见到几十个兄弟的尸首,只怕是这目標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期···”
    小队长没有再说下去,怯战的名声只怕是不好。
    百夫长看出他话里意思,稍作沉吟,又仔细检查过地上尸首。
    那狠辣的刀法,恐怖的劲力,尤其是那切口平整的断头尸,光是看著便叫人胆寒,这般本事,让百夫长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凶犯。
    推翻先前的一切猜想,这人怕是不止是炼筋这么简单,寻常武夫,连著战斗数次,体力怎么也会枯竭。
    而这凶犯,就像是没有体力这一说一样,一路寻来,感觉他就像是走到哪里杀哪里,完全没有顾虑一样,但凡响哨见到他的,竟无一人存活。
    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重新恢復理智,突然有背后一凉的感觉。
    纵使折损如此多的部下,面对这样的敌人,也只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属下性命事小,回去最多受到千夫长的责备,但若是把自己的小命也搞丟了,那才是真正的绝路。
    换一种思路,百夫长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向著身边的小队长道:“吩咐下去,意思意思就行了,真遇著了,吹哨逃命就是,莫要与之交手。”
    那小队长何尝不是这般想法,现得了上司的应允,连连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驻城守军驻地內。
    千夫长克里正来回踱步,军卒派出去已经过了將近五个时辰,足足千人在城內搜捕,直到现在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吉惹库措走后,他这个千夫长刚刚上任,正是需要坐稳位置的时期。
    眼下遣了一千卒出去搜捕,若是逮住还好说,若真出了意外他也不好交代。
    越想思绪越繁杂,终於积攒到一个界限,克里一把掀翻身边的案桌,大骂道:“一群废物!”
    ··········
    根据地图上的实时位置,陆远带著三人一路躲避军卒,来到了一处府邸前,伸手叩响大门。
    咚咚咚。
    听闻声响,门后昏昏欲睡的僕人身躯一震,陡然惊醒。
    “都这个时辰了,什么人啊?”
    门后的二人相视一眼,小心问道:“什么人?”
    “我来找你家老爷。”
    陆远沉声开口。
    “你是何人······”
    僕人本欲再问,却对门外的声音感到熟悉,稍作回忆,恍然想到那在赶往平辽途中將自己等人拦截的四人。
    一下子陷入迟疑,不知这门到底开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