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救赎已死（4k）
    白翼睁开双眸，眼中带著无尽冷意。
    他没有理会卡尔分毫，视周围的空间壁垒与封锁如无物，只是一步踏出，四周的空间便如同镜面般被崩碎。
    卡尔眉头微拧，空间封锁也不管用了？这力量到底是什么？
    知道空间封锁没用之后，他便操控大时钟连接上刚製作的四频虚空引擎，试图直接改写並重新定义白翼的身体，再將其控制。
    【正在分析当前目標————】
    【分析失败】
    【正在试图定义当前目標————】
    【当前进度：0.000011010101%】
    【目標构成无法识別——定义模型无法建立——】
    【警告！遭遇未知信息流衝击！】
    【101010101001——】
    一连串混乱的杂音和乱码反馈回来，虚空引擎的进程被强行打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过载。
    卡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疑惑，他知道大时钟可能定义不了白翼，因为对方极大概率是神河文明以前时代的產物，大时钟没有收录其数据很正常。
    但他没想到连分析都无法做到，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连大时钟的算力都无法解析，那么只能证明一点：
    白翼不是已知宇宙的產物，甚至可能不属於他们这个宇宙的物理规则体系。
    那么他到底来自哪里？虚空的更深层？还是未知宇宙的范围？
    卡尔脑海中思索著，但白翼却没有等他思考完毕的意思。
    他只是一步踏出，下一秒，身形就彻底消失在了翡翠星系，不知前往了何方。
    卡尔並没有慌张，在確定目前的低频虚空引擎无法限制白翼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无法將其留下了，所以也没有了做无用功的念头。
    况且此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他至少確定了白翼不是来自神河文明，也极有可能不是来自神河文明以前的盘古文明，更可能来自虚空的未知领域或者已知宇宙之外的世界。
    光是凭藉这一点发现，就能让他產生许多新的研究思路，或许这个世界的终点比他想像得还要遥远。
    然而下一刻，他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不好。”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翡翠星系，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冥河前往地球的大虫桥前。
    而当他到达时已经晚了，白翼已经如一轮小太阳一般冲入了大虫桥，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当然，他也无法阻止。
    卡尔微微皱了皱眉，白翼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无论是对方那完全不受空间桎梏的形体，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內从翡翠星系穿梭到冥河，以及瞬间定位冥河到地球的大虫桥，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奇怪，让他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不过越是面对未知卡尔就越兴奋，因为发现未知是前进路上最为重要的一环，他现在感觉自己灵感进发，恨不得马上回去研究，事实上他也的確这么做了。
    在將灵感全部记录之后，他似乎才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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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大虫桥的那边好像还有很多饕餮？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呢？提醒太麻烦了，而且也不一定有用，还是继续研究吧？
    提醒？
    研究？
    提醒？
    思索片刻之后卡尔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毕竟它们对自己还有用。
    於是，他通过特殊通讯频道联繫了正在接受虚空引擎改造的噬。
    “噬皞。”
    “我神。”獠的电子音立刻回应，带著绝对的恭敬。
    “让你们在地球的舰队快逃跑吧，有个不好惹的神过去了。”
    听到连我神都觉得不好惹，噬皞有些疑惑。
    毕竟在凯莎陨落之后，他一直认为他神卡尔已经宇宙无敌了。
    “恕我逾越我神，不知这个不好惹的神是哪一位？”
    已知宇宙中排的上號的神都是赫赫有名的，噬不知道是哪一位与他们饕餮有仇。
    潘震？不太可能，毕竟烈阳刚刚与他们达成了合作。天使急著找恶魔打仗，也没工夫插手他们与地球的事，而至於其他文明，那就完全配不上卡尔口中的“不好惹”三个字了。
    面对噬的疑惑，卡尔淡淡道：“或许是白翼吧。”
    他现在也不太確定那个人是不是白翼，毕竟对方完全没有他资料库中白翼的模样，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表都与之大相逕庭。
    或许？白翼？”
    听著卡尔的回答噬皞愣了愣。
    他还从未听过我神如此模糊的回答，难道我神也不確定对方到底是谁？
    噬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谨遵我神指令。”
    在接收到卡尔的指令之后，噬马上联繫了远在地球的饕主力舰队。
    很快，他就將卡尔的命令转达给了他的部下们。
    但远在地球的饕餮们似乎有些愚蠢，因为他们不相信现在有什么神能单枪匹马乾掉他们的主力舰队。
    在捕捉过太阳之光蕾娜后，他们已经失去了以往对神的敬畏，觉得弒神他们也不是不能一试。
    “我神此番举动是否太过谨慎？如今天使恶魔不出，有谁是我们一整支饕餮舰队的对手？”会议室內，一个饕餮舰长用著狂妄的语气说道。
    全息投影的噬並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生气，反而是用著平静的语气问道：“哦？你是在质疑我神？”
    “不敢。”饕餮舰长连忙回道。
    虽然失去了些许对神的敬畏，但他们对卡尔的信仰依旧如故。
    “那你就是在质疑我了？”噬獠的电子音带著玩味。
    “不敢。”
    “那就执行命令。”
    “可...
    ”
    负责地球这支主力舰队的饕餮指挥官狂徒还想插话，却被一名突然衝进来的传令官打断了。
    那名传令官猛地推开舱门，神色仓皇，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也引起了噬皞的注意。
    狂徒见状怒火腾起，在这种严肃场合下属如此失態，不禁让他感到顏面尽失。
    他怒吼道：“你要干什么？不是说过，没我的命令不许私自闯进来么？！”
    “不好了狂徒大人！有一个东西刚刚从大虫桥冲了出来！”
    “什么？！”狂徒霍然起身，震惊压过了愤怒。
    噬獠的投影適时传来淡漠的声音：“看来，这位就是我神提及的那位了。”
    狂徒见此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低声喝问那个传令官道：“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能量反应极高，而且......”说到这里传令官浑身颤抖，似乎害怕责罚，不敢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见对方连个消息都传达不清楚，狂徒瞬间怒了。
    这个传令官到底是他妈谁提拔上来的？连特么话都说不清楚还能做传令官？！
    在狂徒的震怒下，他这才害怕的说道：“而且他————他离开的时候，隨手————隨手就把我们的大虫桥驛站————给炸了！”
    “你说什么？！”
    整个指挥室瞬间炸开了锅。
    这话一出不光是狂徒坐不住了，其它所有看好戏的主力舰长也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你妈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他妈最后才说！？
    而且你丫的上过通讯学么？还隨手炸毁？你怎么不说发波秒了呢？！
    “隨手炸毁大虫桥？这不可能！”
    “胡说八道！我神卡尔布设的虫桥岂是那么容易摧毁的？！”
    质疑和怒斥声四起，没人愿意相信这个荒谬的消息。
    狂徒也不信，即使他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传令官是自己的小舅子。
    噬就这么静静看著自己这群爭吵的同胞，应该说是前同胞，因为他现在已经脱离肉体的束缚，成为电子生命了。
    他有些疑惑自己以前也这么愚蠢么？很快他就否定了，就算自己没有成为机械生命，也不会像他们这么蠢，连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和即將要死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就在饕餮舰长们纷纷表示自己不信的时候，突然，一道极致炽亮的光芒，毫无徵兆地掠过旗舰的观测窗！
    那光芒极其耀眼，仿佛一颗微型恆星擦著舰队边缘掠过，瞬间將会议室照得惨白，所有饕餮都被刺得睁不开眼。
    见到这一幕的传令官也激动得大喊：“就是这玩意儿！就是他冲了出来，然后顺带著炸了大虫桥！”
    光芒迅速远去，方向直指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听著他的话狂徒眉头一皱，他感觉这玩意儿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突然，一个舰长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惊疑不定的叫道：“我靠！之前那个叫白翼的邪神不也是这副德性吗？”
    “不对，那个叫白翼的没这么耀眼。”另一位舰长揉了揉自己被闪的眼睛说道。
    两人的话音落下，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般悄然缠上了他们的心臟，白翼之前留下的阴影还是太大了。
    一个人扫清一支舰队，很难不让人害怕。
    然而，在眾兽紧张的注视下，那道光芒並未在舰队中停留，而是穿过舰群，径直投向了地球。
    见到这一幕之后，指挥室內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
    “呼，看来他不是冲我们来的。”
    “也是，现在宇宙中敢一个人和我们饕餮为敌的也不存在。”
    “呵呵，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饕餮们纷纷鬆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倨傲之色。
    当然，也有机灵的舰长已经在暗中联繫自己的舰队准备逃跑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杀回来，还是先保命要紧。
    与此同时，地球。
    看著化作焦土的洛阳城，蔷薇瘫软在地，她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凉冰上前轻轻拍著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別哭————我会给你报仇的。”
    蔷薇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心中只有痛苦与自责。
    就在凉冰准备继续安慰，趁著蔷薇內心软弱將其拿下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阿托的声音：“报告女王，刚刚恶魔一號探测到有个东西从冥河的大虫桥冲了出来，並且正在向著地球的方向赶。”
    “东西？什么东西？”听著阿托的话，凉冰放慢了动作疑惑道。
    “那东西很像一个人。”
    “你特么说的不会是白翼吧？！”凉冰瞬间反应过来了。
    同时她的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卡尔这孙子没抓住？还让对方跑回地球了？
    就在她疑惑之时，阿托又传来了一个消息。
    “女王，他好像衝著您的方向来了。”
    凉冰闻言顿时慌了：“什么？白翼冲我来了？！”
    “我靠，他不会是来找老娘报仇的吧？！”
    “不对，我现在是凉冰，又不是莫甘娜？我怕什么？他见到我了还要喊一声姐呢！他应该是冲饕餮来的，毕竟他们刚毁了洛阳。”
    “对，不是冲我来的，不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点儿害怕，但凉冰还是儘量宽慰著自己应该没事儿。
    她迅速稳住了心態，甚至饶有兴致抬头望向天空，准备看一场好戏。
    下一秒，洛阳城周围地眾人只看见一道比流星更闪耀的小太阳突然降临到了上空。
    朦朧的烟尘中它闪耀著光辉，但他照亮的並不是黑暗，只有一片废墟。
    所有人都被这大日凌空的一幕震撼，就连绝望中的葛小伦也是如此。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太阳中的身影，不禁失声喃喃道：“这是——小翼？”
    赵信也感到不可置信。
    “真的是小翼吗？”
    “他终於回来了？”程耀文艰难地站起身，望著那光辉中的身影，嘴唇微动。
    感受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太阳之力，蕾娜眼神微动，他没死——真是太好了。
    炙心也十分惊讶，白翼竟然还活著？真的是他吗？她有些不確定，因为眼前的存在和她资料库中那个人差距过大。
    与此同时，半空中。
    白翼目光缓缓扫过脚下每一寸焦土，他沉默著，仿佛在倾听这片土地上无数亡魂的吶喊与哭泣。
    许久之后，他终於说出了甦醒后的第一句话。
    “还是......来晚了一步。”
    声音低沉而冷漠，带著无尽的杀意与悔恨。
    话音落下，环绕周身的刺目光辉渐渐內敛，显露出他此刻的真容。
    一头金髮隨著微风轻扬，流淌著光辉的黄金之血將皮肤映照成金色，一双巨大的金色羽翼在背后舒展，手中紧握著標誌性的侵晨。
    他俯视著化为废墟的洛阳，眼中的冰冷逐渐被巨大的悲痛与悔恨所取代。
    仿佛响应他心境的剧变，他左侧那巨大的羽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墨色，变得焦黑、残破，如同曾被炙热的烈焰焚烧一般。
    毁灭的金血在他体內流淌，復仇的烈焰在他胸中燃烧。
    他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光，带著决绝的杀意与焚尽一切的怒火衝出了地球大气层，直扑太空中遮天蔽日的饕舰队。
    救赎已然破碎，唯余毁灭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