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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拷打

      城下的叛军出现了一阵骚动,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的“孙军师”。
    孙志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著鸡毛扇的手微微颤抖。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城楼上母亲那绝望的目光对视,內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他刚刚投靠、许诺他“从龙之功”和“將来富贵”的叛军头领宋海,以及他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雄心壮志”。
    绝不能承认!绝不能退缩!
    他在心里疯狂吶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妇人愚见,岂能懂我胸中抱负!
    若此时服软,之前种种皆成泡影,不仅功名无望,连性命都难保!娘啊娘,你既生了我这麒麟儿,就该为我牺牲,成全我的功业!
    贪生怕死和那点可怜又可恨的“野心”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惶,把心一横,脸上竟挤出一个扭曲的、近乎残忍的笑容,对著城楼高声叫道:
    “晏钢!尔等枉读圣贤书,竟行此挟持人母的下作勾当,简直猪狗不如!”
    “『忠孝难两全』!我孙志高如今是为天下苍生举义,此乃大忠!岂能因私废公,因小家而误大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著一种令人作呕的表演意味:“母亲!您老人家生养我一场,恩重如山!”
    “但自古道『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儿子今日所为,正是为了立身行道,扬名天下,以光耀孙家门楣!这才是对您最大的孝道啊!您……您就当为儿子尽这最后一份心力,成全儿子的忠义之心吧!”
    说完这话,孙志高猛地转过身去,用鸡毛扇挡住侧脸,对著同样有些发愣的宋海和叛军喊道:“莫要中了他们的诡计!攻城!继续攻城!率先破城者,赏银百两!”
    这孙军师好狠的心,竟连自己的老母都不要了!
    这是叛军眾人的第一想法。
    他们作为附近知名的泼皮无赖,虽说平日里不务正业,但好歹父母还是要孝敬的。
    要说还是读书人心眼毒,竟然连老母都不要了,甚至偽饰得冠冕堂皇,搞得似乎捨生取义的是他一样。
    宋海將孙志高的神情话语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孙志高多加防范。
    连老母都能不要的人,怎么能指望其对兄弟讲义气呢。
    城楼之上,孙母听闻儿子这番绝情绝义之言,如遭五雷轰顶,那双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一片死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彻底瘫软下去。
    她丈夫早亡,全部希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
    孙家虽然会认孙志高这个族亲。
    却从不拿出实际的財物来豢养孤儿寡母。
    二人的生计,孙志高读书的费,都是她为別人浣洗衣裳苦熬而来。
    如今孙志高从贼,竟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要了!
    但此时已经没人在乎她了,因为叛军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攻城。
    张浚严阵以待,命令手下各部各司其职。
    ……
    两方战得正酣之时,李瑜已经率著仅剩的一支龙卫军赶到了县城门东南角的一处山坳。
    他远超常人的目力望向正在对垒的两军,笑道:“这次倒是没有来晚……徐野老的这条小路真是帮上大忙了。”
    徐野老摸了摸鬍子,挺起胸膛,谦逊道:“这也是將军所率士卒不多,不然,也走不了我在一次游山中发现的这条小路!”
    林进骑著马走至一旁,恭敬请示道:“敢问大人,是否现在就衝杀上去……还是等待副指挥使合兵之后再上?”
    李瑜看著留下来的龙卫军士卒,道:“事不宜迟,每拖延一分,城中百姓或许蒙难更甚。”
    他整理了自己的银白锁子甲,在小白的头上抚摸一番,命令道:“全军列阵,隨我衝锋!”
    隨后以主帅身份一马当先,朝著叛军衝杀而去。
    士卒们结阵,李瑜骑兵亲卫紧隨李瑜。
    剩余则按照阵型奔跑而去。
    “官军!是官军的骑兵!”叛军大后方有几个披著纸甲的几个匪类喊道。
    位列叛军左方的【天杀星】李鬼听见此话,站在马上一瞧,大笑道:“你们这群小崽子,好不晓事,官军平叛,向来出动数倍於叛军的禁军精锐,这点骑兵和跑在后面的步兵,能顶甚作用?”
    城楼上的张澜盛维等人见了李瑜所率部队,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是援军?”
    张澜问道。
    “应该是的,看这阵型丝毫不乱,应当在禁军中也属精锐……只是人也太少了些,真的能顶事吗?”
    晏钢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张澜按下心中疑惑,揣测道:“兴许……是诱敌深入之计?”
    李鬼见李瑜竟敢直衝冲朝著自己衝杀而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哪个不开眼的敢扰你李鬼爷爷?!”
    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一脸虬髯,眼如铜铃,浑身煞气,在叛军中素有“万人敌”的凶名,自詡武林高手,等閒官兵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抡起板斧,带著几十个心腹泼皮,嚎叫著反向朝李瑜衝来的方向杀去,企图挡住这支不知死活的官军小队。“呔!那穿银甲的官狗,吃你李鬼爷爷一斧!”
    李瑜眼神冷漠,面对这状若疯虎、气势汹汹的李鬼,竟无半分避让,反而一夹马腹,小白马速度再增!
    两马交错之际,李鬼那开山裂石般的双斧带著恶风狠狠劈下!
    这一斧,他曾劈开过官军的盾牌,剁碎过战马的头颅!
    然而,李瑜只是单臂挥动那柄名为【开疆】的骇人巨戟,动作朴实无华,甚至带著一丝慵懒。
    “鐺——!”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
    李鬼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巨力从斧柄上传来,那感觉不像是砍中了兵器,更像是劈在了一座崩塌的山岳之上!
    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对引以为傲的鑌铁板斧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脱手飞出,不知落向何处。
    李鬼的狞笑僵在脸上,转为极致的骇然。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李瑜大戟那骇人的戟尖朝著自己穿著从官军缴来的铁甲而去。
    四棱形的戟尖入了李鬼铁甲,竟直接將铁甲戳破,李鬼的肠子直接被带了出来。
    跑在李瑜身边警惕箭矢偷袭的林进见了,心中只道:“大人这神力,这开疆,在战场上简直无敌,任你是何等武林大侠,在大人面前不过土鸡瓦犬!”
    李瑜手臂一振,李鬼那庞大的身躯便被轻易挑起,甩向一旁蜂拥而上的叛军泼皮之中,顿时砸倒了一片,引起更大范围的混乱。
    “李鬼头领死了!”
    “一个照面就死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叛军中蔓延。
    李瑜看也不看李鬼的尸体,长戟左右翻飞,每一次挥击都带著【霸王神力】的狂猛,触者非死即伤,所谓的武林高手、悍勇泼皮,在他面前与土鸡瓦狗毫无区別,根本无法阻挡他片刻。
    龙卫士卒紧隨其后,面对数倍於他们的乱军阵型竟丝毫不乱,瞬间將叛军的后阵撕裂、搅碎!
    孙志高在乱军之中,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他本以为李鬼足以抵挡一阵,没想到竟被对方如同杀鸡屠狗般瞬杀!
    眼看著李瑜如入无人之境,直朝中军帅旗所在的方向衝来,他心中亡魂大冒。
    危急关头,他那“急智”又上来了。
    他强压恐惧,整了整衣冠,举起鸡毛扇,朝著李瑜的方向高声喊道:
    “那位將军!且慢动手!在下孙志高,观將军勇武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何必屈居那昏聵朝廷之下?”
    “当今天子无道,奸臣蔽日!將军若能弃暗投明,与我等共举义旗,待他日功成,我必向宋大王保举,封將军为『节制天下兵马大元帅』!
    “届时,將军掌虎符,我执相印,一文一武,同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天下不定?共享这万里江山,岂不快哉?!”
    李瑜闻言,冲势稍缓,面甲下传来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他甚至懒得回话,只是將【开疆】长戟遥遥指向孙志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也配?
    孙志高见利诱不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恼交加,从他十二岁中秀才以来,还没有人敢这么羞辱於他。
    “你这无脑匹夫!只知好勇斗狠的粗坯武夫!空有一身蛮力,不识天数,不明天理!我辈读书人,胸怀经天纬地之才,肯招揽於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竟敢……”
    “我呸!”
    他话未说完,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打断了他。
    只见李瑜身侧,亲卫林进策马前出几步,指著孙志高的鼻子,声若洪钟,充满了鄙夷:
    “你个寡廉鲜耻的老童子!也敢在我家大人面前妄称读书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李大人,乃是扬州院试案首!”
    “正经的秀才公出身!只因国难当头,弃笔从戎,凭真本事一刀一枪博得的功名!”
    “就你那吊车尾的秀才功名,给我家大人提鞋都不配!还敢在此狂吠?!真真是孔圣人门前卖三字经,丟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