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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不速之客

      第364章 不速之客
    三月初七。
    一艘灵舟自洞渊宗的方向而来,往陵阳江的方向疾驰而去。
    灵舟之內,坐著五人。
    宋宴与小鞠师徒二人正在一方玉石棋盘上对弈,秦月趴在灵舟的观景台上往下看风景,时不时发出惊呼。
    许是因为参与婚宴,李仪今日难得地换下了劲装、战甲,穿上了一身崭新的锦袍,人模人样,让宋宴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適应。
    他坐在秦的身边,给小孩儿指著向。”你看那,那是雁甌,我老家。”
    “哇,李仪师兄,那是哪儿啊?”
    “那是云溪城。”
    秦惜君则是百无聊赖,侧躺在棋盘旁看宋宴和小鞠下棋,时不时还要指点江山两句。
    “你这步为什么不下这啊?下这鞠这块不就死了吗?”
    “嘖。”
    宋宴白了她眼:“师尊,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可別说话了。”
    “我又不是君子,我就说。”
    “——那你来跟小鞠下。“
    “我不会。”
    “——”
    看著自己的师尊和师祖两个筑基境的修土,跟三岁小孩儿一样吵闹,小鞠不由得莞尔一笑。
    眼前的这个场景,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当初与师尊一同游歷的时候。
    闹了一阵,宋宴和小鞠继续棋局。
    师徒二人一边对弈一边閒谈。
    如今的小鞠,已经也已经迈入了链气九层的修为,这些时日以来,也已经在四处搜寻宝药,准备筑基。
    提及此事,小鞠心中尚还有些忐忑。
    没办法,筑基一旦失败,轻则根基受损,重则道途断绝,由不得她不紧张。
    “你根基扎实,按部就班即可,不必过於忧虑。”
    宋宴一边说著,一边落下棋子。
    先前炼製的剑道筑基丹其实还有一枚中品,给小鞠留著,但他打算等到小鞠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再给她。
    一旁的秦惜君听著二人的对话,目光落在小鞠的脸上,不禁感慨:“这时间一年一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连我的徒孙都要筑基了。“
    “真是岁月不饶吶~”
    秦惜君的语气中满是岁月流逝的唏嘘:“现在小野都要成家了——嘖嘖——”
    这时,恰好李仪带著秦月从观景台上走回来。
    李仪跟他们这些人不同,他收到的请柬,是南宫望寄来的。
    本想拒绝,但听说宋宴也要去,便乾脆一同前往。
    “哈哈哈哈,听闻陆师兄为了这个婚宴,事事亲力亲为,倒像是要离了洞渊宗,入赘南宫一般啊。”
    秦惜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隨即化为了释然的笑意:“就算真的是入赘,那也不错。”
    “子野这孩子,总算有了个像样的家,有了真心待他的家人。”
    “你们別看这现在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其实身世挺苦的。”
    “从小没爹没娘,在云溪城里靠要饭活命,寒冬腊月里差点冻死在街头,是我路过时把他捡回来的。”
    这还是宋宴头一次听说陆师兄的身世,不由得有些意外。
    自从进入內门之后,跟陆师兄的交集不多。
    他一直都以为这位师兄是个玩世不恭的凡俗少爷。
    “能走到今天,有玲儿这样的好姑娘相伴,是他的福分,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內时安静下来。
    宋宴沉默地听著,他自己亦是孤儿出身,可相较於陆师兄来看,似乎已经极为幸运。
    一日之后,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座云雾繚绕的关城。
    秦月看著那座云中之城,不由得发出了惊嘆:“哇——”
    她还是第一次来降仙关。
    降仙关外,陵阳江边府邸群落渐渐清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江畔山峦之间。
    今日的南宫世家不同往日,处处张灯结彩,鲜红绸缎从门楼一直延伸到內院深处,灵光闪烁的灯笼早早掛起,即便在白日也散发著喜庆的光芒。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灵灵草香气和热闹的人声,到那份喜气,远远便能感受到。
    若是路过的修仙者,恐怕要以为是南宫世家的哪位小姐成亲了。
    当有人问起,南宫世家的下人僕役只道是族中一位女修,要与洞渊宗的一位男修成亲。
    女修叫南宫玲,籍籍无名,出身分家,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什么太亲的人。
    只有一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老僕。
    奇也怪哉,那这婚宴的排场怎么这么大啊?
    男方是谁?
    噢,洞渊宗一个叫陆子野的修士,名气不大,说出来,大多数人也都没有什么印象。
    非要再深挖一下,他与那位如今声名赫赫的宋宴,是师出同门。
    这么一看,排场大一些,似乎也说得过去吧。
    但——
    族长族老出面协调调度,两位南宫世家的小姐也来帮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些?
    灵舟在南宫世家专门为宾客准备的停泊平台缓缓降落。
    宋宴一行人刚落下身形,便见数道身影已热情地迎了上来。
    为首的一对璧人,正是新郎官陆子野和新娘子南宫玲。
    陆子野难得地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大红喜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脸上是掩不住的灿烂笑容,少了几分平日的惫懒,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他身旁的南宫玲,凤冠霞帔,妆容精致,眉目如画,气质温婉。
    今日是初八,正式的婚宴,明日才开始。
    但作为陆子野这边唯一的长辈,秦惜君的確是要早些来的,还有一些传统的礼仪需要她的参与。
    在南宫玲的身边,还有两位素雅的女子,这两人宋宴都认识,正是南宫世家的两位大小姐。
    南宫望的目光扫过眾人,最终落在李仪身上,眼神明显亮了几分。
    “哈哈哈,师尊!宋师弟!你们可算到了!”
    陆子野朗声笑著,大步上前,同师尊和师弟打了招呼,又隨后又热情地招呼李仪等人“路辛苦,快里面请!”
    南宫望说道:“李大哥,许久不见,別来无恙啊。”
    李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拱手回礼:“南宫姑娘,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眾人说说笑笑,一边往族中安排的住处去。
    “您是鞠道友吗?”
    小鞠正跟在宋宴的身后,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瞧,是南宫世家的二小姐南宫舒。
    “在下鞠露仪。”
    江天夜宴之前,小鞠在降仙关见过大小姐南宫望,却没有见过二小姐,今日是头一回见。
    她跟自己一般高,看起来也有些瘦弱。
    与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南宫望相比,这位二小姐虽然举止也很得体,但反倒没有什么贵气。
    这不是贬低,正相反,这天然给小鞠一种亲近的感觉。
    “幸会,我们给诸位都安排了单独的住处,请鞠道友隨我来。”
    “噢,不必了。”小鞠却连忙摆了摆手:“此番我与师尊同行,將我安排在他的住处便好。”
    这种大家族给贵客安排的住处,都是单独的別院,甚至可能有外院和內院的分別。
    按照小鞠想来,自己区区一个链气修士,只需一个静室就够了,根本没有必要上这么大的排场。
    从前与师尊在外游歷时,便是如此。
    “这——”
    南宫世家的人闻言,望向宋宴,徵求他的意见。
    “嗯,可以。”宋宴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在外人看来也很正常,毕竟这是来参加宴席,不是久居。
    在徵得了贵客本人的意见之后,南宫家的僕人自然也就没有多管閒事了,这样他们还能再安排一个其他来贺喜的道友。
    一边走著,南宫舒十分友好地与小鞠閒谈著。
    直到族地中庭,四周走来许多引路僕役,將眾人分別带往住处。
    秦惜君要先去与南宫玲的爷爷,也就是“老僕张承”会面。
    宋宴倒也想过,要不要去见见张承前辈。
    但想了想,没有那个必要。
    张承前辈至今都没有告诉南宫玲自己是个金丹境的修士,看来是单纯的想要以一个普通老头的身份,参加孙女的婚宴吧。
    这些个前辈高人啊,都喜欢这样隱隱於市的感觉。
    两位大小姐则是要去协助南宫家主,接待其他宾客。
    眾人便暂且在这里分开。
    为宋宴和小鞠二人引路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
    “二位前辈,还请隨我来。”
    整个南宫族地,许多僕役神色匆匆,走来走去,场面显得稍有些乱。
    许是也感到乱糟糟的,这位少年解释道:“二位前辈见谅,这几日来此的客人很多,有一些——有一些是不请自来。“
    “鱼龙混杂,所以族地之中有些阵法和禁制启用,现在有几处地点无法使用传音符,所以才变成这番景象。“
    “原本没有这么乱的。“
    宋宴微微頜首。
    他口中的这些不请自来之人,其实倒也不是说一定就抱著敌意,破坏婚宴而来。
    像这种大家族的婚宴,一般都会有散財的环节,就是图个好彩头。
    所以便会有许多穷困潦倒的散修闻风而来,就为了拿点儿灵石,丹药之类的资源罢了c
    不过这些,自有南宫家族的修士会去处理。
    给宋宴安排的別院依著一处天然山壁小瀑,水流潺潺。几株虬劲古松斜斜探出,掩映著一座清雅院落。
    门廊前静静立著一方灰白色石碑,上书四个苍劲古字,玄鹤来仪。
    “此处便是为二位安排的住处。“
    少年僕役躬身,声音温顺:“玄鹤別院清幽僻静,少有打扰。院中静室、丹房、小园俱全。若有何吩咐,可隨时用这传讯玉符,自有僕役前来。”
    宋宴神识扫过,只是一枚普通传讯符,无甚异常,便点了点头:“有劳了。”
    “前辈客气,的告退。”
    少年僕役再次行礼,转身消失在小院门口。
    此处的灵气虽然不如宗门洞府,但有聚灵阵的运转,差不了太多。
    况且只是小住一两日,两人也没有要求那么多。
    他对什么排场的豪奢並不在意,这清幽之所,正合他意。
    师徒二人各自选了两间静室,也没什么好安顿的。
    小鞠告罪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打坐修炼去了,为了即將到来的筑基,可谓是爭分夺秒。
    白日里师祖秦惜君讲述的陆师伯身世,让她心头也多了几分坚定,修行之路漫漫,能遇良师、得安身之所,已是莫大的福缘。
    她收敛心神,很快便沉浸在修炼之中。
    日薄西山,月落乌啼。
    夜渐深沉。
    宋宴坐在静室之內,仔仔细细地阅览著观山海中的內容。
    无数山岳,诸多妖族。
    小禾的前辈们,会是什么样的?
    在宋宴看来,小禾天赋异稟,还没达到二阶道行,一开灵智便能化形。
    她祖上肯定是什么大妖来的。
    是这个长蛇么?
    “北二百八十里,曰大咸之山,无草木,其下多玉。有蛇名曰长蛇,其毛如彘豪,其音如鼓柝。”
    说有一种叫长蛇的妖,棲息於大咸山。
    但宋宴寻思,应该不是,小禾是很漂亮的蛇,妖形之下,没有那么多的毛髮。
    这个长蛇,长得一般。
    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是这个“鸣蛇”更有可能一些正想著,一道悠然的笛声,十分突兀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宋宴眉头一皱。
    要知道,玄鹤別院是有隔音阵的,晚上小鞠已经將阵法打开,就连一旁的山壁瀑布之声也传不进来。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这笛声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悲切淒清。
    初听似远在天边,再听却仿佛近在咫尺。
    “小鞠——””
    然而除了那笛声,別院之中一片安静,没有回应。
    神识猛然扩散开来,一缕金芒涌上双眸。
    他走向庭院中央,只见月光清辉之下,卵石小径交匯处,不知何时悠然坐著一人。
    此人穿著南宫家最普通的僕役服饰,姿態閒適,仿佛只是在月下小憩。
    他双手捏著一只陶笛,笛音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流淌而出,瀰漫整个玄鹤別院。
    月光照下,露出那张清秀面容。
    正是白日里引他们来此的那个少年。
    许是感受到了宋宴的出现,他睁开了双眼,缓缓放下了陶笛。
    微微侧首,说道:“刚才我吹的这支曲子如何?”
    他的声音带著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说起话来,仿佛是老友重逢时的寒暄。
    宋宴却並不感到疑惑。
    虚假的面容和偽装,在这双眼睛之下形同虚设。
    “石云昊。”宋宴说道。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少年僕役將头髮向脑后一捋,脸上的偽装消失不见,头髮的末端也变得有些发红。
    “別来无恙。”石云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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