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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皇帝的书

      第354章 皇帝的书
    赵佗带兵出去的过程很简单,通常是经过几次匈奴人聚居的牧场,让人去询问哪里有別的匈奴人闹事,多数牧民都会秦军交代,哪里有匈奴人作乱。
    就算是没有匈奴人作乱,秦军也会抓一些一队队成群的匈奴人,即便这些人没有作乱,那也算是匈奴骑兵了,都会被抓去河西走廊做苦力,修建嘉峪关。
    赵佗抓人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只有一个匈奴人策马而行,那多半是寻常的牧民,要是超过三人以上,成群而过,那就是匈奴骑兵。
    而赵佗清理所谓的漠北老上单于的作乱势力,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
    抓人抓现行是很重要的,只要秦军看见三五成群的匈奴骑兵,当即就会围上去,不管你是不是老上单于的人,按照皇帝詔命,草原上可以有牧民,但不得有匈奴骑兵。
    真要划定一个界限的话,这个界限完全由赵佗自己衡量,所以这个衡量標准就是三人成群。
    赵佗这个简单又显得蛮横,且无道理的规矩,確实在北方草原上打下了不小的威名。
    马鐙真是一个好东西,无往不利,战士们在马背上挥砍作战,就没在正面上输过匈奴人。
    贺兰山大营是有长槊的,但这兵器赵佗用不顺手,他只喜欢刀,越大的砍刀他就越喜欢。
    至於在赵佗北方的威名,准確的来说应该是恶名,可即便是恶名也无妨,谁让人家赵佗拿著皇帝的詔命。
    其实此番来北方草原,也不是一件很难的差事,赵佗完全就当是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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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佗平日里都会带著几卷书,都是夫子荆的书,他觉得这些书都是皇帝的书,他哪里是真的会看书,只是为了拉近与夫子荆的距离,顺便拿出一个態度。
    这个態度就是他赵佗对皇帝是极其忠心的,他需要看皇帝的书。
    而如今皇帝的书正在教导这草原上的孩子。
    今天,赵佗回到了贺兰山大营,他见到了一群正在打闹的匈奴人孩子,只要这些孩子们在读书,赵佗並不觉得他们会烦,因为皇帝的书是教人明辨是非的,是教人真善美的,教人如何爱自己,再如何去爱別人。
    閒著的时候,赵佗还会与夫子荆谈话,学习一些书中的精神。
    赵佗有时觉得,看多了皇帝的书,他正在被洗骨伐髓,重新做人。
    这当然是重新做人了,连三观与价值观都正在被重塑。
    皇帝书中的学识简单易懂,又不像诸子典籍那般深奥,而且朗朗上口。
    北方的战报被送去了咸阳。
    咸阳章台宫,扶苏看著从北方送来的战报。
    太尉蒙恬正站在大殿內与右相冯去疾等待著皇帝的话语。
    而站在太尉与右相身后的便是张苍与吴公。
    扶苏看罢文书,將其放在桌上,“战报上倒是一直是旗开得胜,倒是御史府近来有上奏,说是赵佗將军总是与夫子荆在军中饮酒。”
    蒙恬上前正色道:“臣以为,赵佗在军中饮酒作乐,该军法处置。”
    冯劫忙站出来道:“稟皇帝,赵佗的子嗣已前往南方戍守东江道,若赵佗被处置,其子在南方恐会生变。”
    蒙恬板著脸,神色极为不快。
    当然不快了,蒙恬还会怕他赵佗?就算是赵佗的儿子要反秦,大秦照样可以再打一遍南方,况且今时不同往日。
    赵佗的子嗣在南方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赵佗留下的势力都被派往南方的官吏们拆分了,形成了一个个县。
    秦的郡县制之利害便在於此,一旦它形成便可以削弱地方豪杰与贵族统治,从而取代这些统治的是县吏。
    因此,只要南方的郡县制一旦形成,就很难再出现一个人物,一呼百应。
    除非,再来一个颇具人格魅力的刘邦,以及一个项梁公,还有一个神勇无敌的项羽。
    项羽確实还活著,扶苏可以確定。
    项梁死了,而刘邦已是一个县令。
    所以,如今秦廷包括扶苏自己,確实有恃无恐。
    不过嘛————再强大的大秦,也担心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当然,亡秦不一定必楚,也可能是別的。
    或者说,在扶苏的预想中,以后或再过几百年之后,一旦再有战爭,恐怕战爭也是极其酷烈的。
    亡秦不一定必楚,也可以是別人,也有可能是万千庶民一起高喊的共和,后者是別的。
    总之,有些思想既然传出去了,那势必要承受后果,只不过这个后果还未出现。
    扶苏更不知道自己这只蝴蝶扇了扇翅膀,也不算是蝴蝶了,大抵是更大的翅膀罢了。
    大秦的国祚会有多少年也不好说,有些事一旦有了开端,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可至少以后不论世道怎么变,都会一直书同文,车同轨。
    再看眼前的,扶苏道:“右相觉得不该处置赵佗?”
    冯去疾行礼道:“臣以为皇帝只需下詔命斥责赵佗,並且罚其俸禄,留北方戍边。”
    扶苏再看向蒙恬。
    蒙恬道:“军法不可不严。”
    意料之中的话语,换作是蒙恬是领军將军,早就將赵佗吊起来抽了。
    冯去疾再问道:“那太尉以为该如何?”
    蒙恬朗声道:“皇帝应斥责赵佗之余,再鞭笞十,以安军心。
    “
    北军是蒙恬心血,自然不愿意赵佗这个人坏了北军的铁血。
    扶苏頷首。
    冯去疾行礼道:“臣附议。”
    “好,那就依太尉所言。”
    蒙恬再一次躬身行礼。
    皇帝从善如流,真的按照蒙恬的意思下了詔命。
    群臣依旧是忠心为大秦效命的群臣,而且他们得知这一次,皇帝能听从太尉的进諫,真是天大的好事。
    半月之后,北方又有消息送来,说是贺兰山守备將军董翳真的將赵佗將军鞭笞十,事后赵佗十分感动的说皇帝將他鞭笞,他赵佗甘之如飴。
    一听到这话,扶苏一时间是有些意外,也有些恶寒。
    但事后一想,扶苏將这种態度归类为表忠心。
    廷议结束之后,扶苏带著妻子正在咸阳宫中走著。
    王棠儿:“母亲说近来父亲常在渭北。”
    扶苏看著天空已有细雪落下,“衡儿在渭北建设,他老人家是去帮忙的,他老人家最疼爱两个外孙了。”
    王棠儿看了眼正在伸手接著雪的女儿,回道:“嗯,母亲只是有所抱怨,已劝慰过了。”
    这个家说大不大,但是要管的事情很多,宫里宫外的,后者是外戚与宗室。
    所以呀,要是以前的大秦宗室与外戚有多乱,那多数都是各方利益与六国血脉在闹事。
    而现在,当一切细枝末节都被剪除之后,扶苏发现他与妻子管理家事时除了细碎的事多了一些。
    其余的事倒都不难处置,就譬如说公主阴嫚,扶苏乾脆將吕不韦旧宅赏赐给了她,她喜欢看书,就將收入咸阳的天下书籍,都交给她。
    閒来时,这个妹妹也会领著其余的妹妹来看望,不过都是棠儿在接待。
    父皇的子女有很多,有及冠的也有年少的,他们都住在雍城,受宗正令公子高看管。
    扶苏確实是该好好感谢高,他让自己省心了很多。
    雪越下越大了,回到高泉宫后,扶苏见到田安正在看著两棵梅树笑了,这两棵树终於按照时节开了。
    小公主坐在鹿背上,她问道:“田爷爷,在笑什么?”
    田安道:“好多年了,今年是它们盛开的最漂亮的一年。”
    扶苏拿起大披在这位老人家的背上。
    扶苏太了解田安,知道他这样的神情是在怀念华阳太后。
    田安会是一个很长寿的人,扶苏觉得他可以活到百岁。
    因田安即便是八十多岁的年纪,他还能亲自种一些菜,还能忙得一头大汗。
    扶苏走入温暖的殿內,刚坐下就见到田安去了侧殿,多半是要坐在华阳太后的灵位前。
    以前啊,田安坐在灵位前,总会说很多话。
    现在田安却常常沉默。
    至於原因,是公子扶苏的人生也圆满了,田安已没什么能够与华阳太后交代的了。
    他老人家依旧是会將灵位前的桌案擦的很乾净,然后沉默的坐在一旁。
    王婆婆的年纪也很大了,她老人家也回到了频阳,看来是要这么度过晚年了。
    扶苏想到已是一头白髮的丞相李斯,想到了父皇,他们这轰轰烈烈的一生好像也结束,余下的都是登高看朝阳,或者坐在驪山上,评价著自己这个皇帝治国之策。
    有时扶苏还能收到保护父皇的禁军送来的密报,说是父皇与丞相对哪个国策不满,以及诸多抱怨。
    相较於自己,扶苏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平淡的,岁月静好之余,也都是一些小事,没有大规模的战爭,也没有气吞山河的北伐。
    就连赵佗的北上平乱,在父皇眼中都是小打小闹。
    对父皇而言,这的確是小打小闹。
    扶苏並不觉得气馁,而是满心的骄傲,这天下没人能与父皇比,即便是自己也不行。
    能听父皇的抱怨与不满,扶苏甚至会觉得高兴,希望父皇能在驪山多抱怨几句。
    因为父皇从不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说儿子的不是。
    父子之情,千言万语说不清,一个眼神一个沉默大抵就是如此了。
    能感受到,能理解,就足矣。
    与父皇平时的言语並不多,多数时候也是少言寡语,几句话问明白之后,也就不再多言了,安静的喝酒吃菜。
    冬至这天,扶苏没有去雍城,而是让公子衡与公子礼代为自己去祭祀。
    毕竟,当年父皇也是安排的。
    扶苏觉得父皇忙於国事的那几年,自己就没少去雍城。
    可能以后的后继者,都会有这样的传统,都让子嗣去雍城祭祀。
    今天,扶苏来到了咸阳宫的极庙,就算不去雍城,这里的祭祀也不能少。
    祭祀对秦人而言,是极其重要的,这是古早秦人流传至今的大事,你可以精於国事,但不能疏忽祭祀。
    扶苏觉得自己的列祖列宗实在是太多了,眼前的灵位也是琳琅满目,都是从最早的秦公时期至今,大概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家族,並且这个家族可能会延续上千年。
    扶苏看著一个个牌位,面对这个古老家族的列祖列宗,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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