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怕他们寂寞想去陪陪他们，那我也不会反对，约翰牛不缺你这样的官员，最多我多跑几次，听话的就留著，不听话的当然也是和你一样去陪你们的上帝。”
    耿涛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谈论天气，手指却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噠噠声，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詹姆斯的心臟上。
    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瀰漫的死亡气息，那气味仿佛来自菲佣和司机温热的身体，正顺著门缝一点点渗进来，將他包裹在令人窒息的恐惧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他勉强维持著最后一丝清醒，他知道自己必须点头，必须让对方满意，否则下一个去见上帝的人就是自己，甚至整个家族都会跟著陪葬。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如同他此刻的命运，看不到一丝光亮。
    詹姆斯做了两个深呼吸：“这......这位先生，我现在可以签字了，以后......以后有什么指示，我隨时效劳。”
    “很好！这说明你是个聪明人，呵呵！我喜欢聪明人，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保护你，甚至帮助你坐上港岛总督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耿涛说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莫测。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詹姆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里带著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到手的货物。
    “港岛总督的位置，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著某种魔力，“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把那些碍眼的傢伙一个个清理乾净，让这里彻底变成我说了算的地方，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土皇帝，想要什么没有？”
    詹姆斯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诱惑。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著耿涛，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怀疑，有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耿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却让詹姆斯感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別怀疑，我向来说话算话。现在，把这份文件签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和笔，语气不容置疑。詹姆斯深吸一口气，颤抖著手拿起笔，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像是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耿涛拿起文件，仔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將文件收进隨身携带的皮包里。
    “很好，合作愉快。”他伸出手，詹姆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颤抖著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耿涛的手很有力，握得他生疼。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握在我手里了。好好表现，別让我失望。”说完，耿涛慢慢地淡化，直到完全消失。
    詹姆斯看著耿涛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一阵寒气从脚底升起，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这只能是神跡，自己或者自己的家族甚至是约翰牛整个国家，怎么和神一样的男人去斗？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踉蹌著后退几步撞到墙壁，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桌上的檯灯在他剧烈的动作下摇晃起来，昏黄的光晕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他此刻混乱不堪的思绪。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雨点密集地敲打著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却驱不散房间里那股仿佛凝固的寒意。
    詹姆斯缓缓滑坐在地，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目光死死盯著耿涛消失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带著淡淡菸草味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彻底驶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黑暗航道，而掌舵人，正是那个如同鬼魅般消失的男人。
    而此时的耿涛可不会管詹姆斯在想什么，他现在就想著儘快回到酒店，去陪著情绪不太稳定的林薇。很快他便跑到了山下，放出一辆汽车，启动引擎，朝维多利亚大酒店驶去。
    不到半个小时，他的汽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他提上给林薇买的水果，把车钥匙扔给了门童，自己进入电梯直上顶楼。
    进入总统套房一看，林薇还在房间里睡著呢，他轻手轻脚来到林薇床前，看著
    她安静的睡顏，长长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床头柜上放著半杯喝剩的水，杯壁上还残留著淡淡的口红印记，显然是林薇睡前喝过的。
    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些，偶尔有几缕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在她柔和的脸颊上，让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暖意。
    耿涛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確认她睡得安稳，才小心翼翼地將带来的水果放在房间角落的茶几上，又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望向楼下依旧灯火通明的街道。
    雨丝细密地斜织著，將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街道上的车辆驶过，溅起细碎的水，在灯光下闪烁著转瞬即逝的微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著，目光隨著车流缓缓移动，心里却始终惦记著床上的人，方才悬著的心虽稍稍放下，却又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掛，仿佛这窗外的风雨都与她的安稳紧紧相连。
    耿涛看了下手錶，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林薇睡了有六个多小时了，估计很快就要醒来，醒来后还要安排她吃点东西。还好是在维多利亚大酒店，住总统套房的二十四小时有人服务。
    他来到房间外面，拿起电话，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让半个小时后送两份鱼粥，配点酸辣口味的小菜。
    掛完电话，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竟有些微汗——或许是担心点餐不合她的口味，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想把所有细节都照料妥帖，生怕哪里疏忽了让她不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密了些，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回到房间看了眼床上的林薇，她的眉头似乎轻轻蹙了一下，他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屏住呼吸等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