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肉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88章 侯亮平软了,沙瑞金给钟父打打电话!

      审讯室內。
    沙瑞金笑了。
    不是那种官场上常见的,意味深长、暗藏机锋的笑。
    也不是那种长辈看晚辈胡闹,带著几分宽容的笑。
    他的笑声很轻蔑。
    “写检討书?”
    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在品味这几个字里蕴含的荒谬。
    “五千字的?”
    侯亮平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依旧维持著那副“坦诚”的姿態,甚至还往前凑了凑,想让自己的诚意显得更真切一些。
    “沙书记,您看,这事儿闹得確实不好看。但根子上,就是个误会。”
    此时的侯亮平,依旧有底气,他的底气,来自於钟家。
    他言辞恳切,像是是在劝慰一个闹脾气的朋友,“我向您保证,等这阵风过去,我一定登门,亲自给您赔罪。”
    那语气,轻鬆得就在说“改天请你吃饭”。
    高育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血色尽失的灰败。
    他死死盯著侯亮平,嘴唇哆嗦著,想骂,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旁边的省长刘开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沙瑞金。
    傻子!
    这个侯亮平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绑架一位新任的省委书记,这在共和国的歷史上都闻所未闻!
    甚至用刑。
    他居然还想著事后赔罪?
    刘开疆甚至开始怀疑,侯亮平是不是在京城过得太顺了,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人情世故,什么是国法天条!
    高育良终於忍不住了。
    “侯亮平!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平安无事?”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侯亮平那被猪油蒙了的心。
    然而,侯亮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都不包庇他,这是什么老师?
    这种老师不认也罢!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沙瑞金的脸上,这间屋子里,只有沙瑞金才配得上做他的对手。
    他撇了撇嘴,那种神情,就大人在看小孩子无理取闹。
    然后,他使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他认为最致命的杀手鐧。
    “沙书记,”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带著推心置腹的亲密感,“这事儿,如果不能通融的话,让我老丈人给您打个电话?”
    轰!
    一瞬间,高育良和刘开疆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侯亮平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是在求情,他是在威胁!
    他把自己的背景,赤裸裸地,像一张王牌一样,狠狠地拍在了牌桌上!
    他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在向沙瑞金,向整个汉东省委宣告——我,侯亮平,上面有人!
    你们动我之前,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高育良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站不稳。
    他扶住了身旁的椅子,才勉强支撑住。
    他看著侯亮平那张年轻而狂妄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不是在救他自己,这是在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他把潜在的规则,把那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博弈,就这么掀了桌子!
    他逼著沙瑞金必须在“国法”和“人情”之间做出一个公开的选择!
    刘开疆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怕的不是侯亮平的岳父,他怕的是这种不计后果的疯狂。
    这种疯狂会把所有人都卷进去,把所有隱藏在水面下的东西都炸出来。
    他甚至能想像到,电话那头的大人物接到电话后会是何等的震怒。
    那种震怒,绝对不会衝著沙瑞金去,而是会衝著他们这些“无能”的汉东地方官!
    是你们汉东,逼得我的女婿要搬出我的名號!
    你们汉东是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刘开疆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审讯室里的空气,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死的寂静中,沙瑞金,又笑了。
    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没有了刚才的嘲弄和冰冷。
    那是带著几分讚许,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的笑。
    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正看到高潮处。
    “好啊。”
    沙瑞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
    不是那种统一配发的黑色工作手机,而是一部看起来很普通的,甚至有些旧的私人手机。
    他把手机放在了侯亮平面前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啪”的一声轻响,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侯亮平的心上。
    “你打一个。”
    沙瑞金看著他,目光平静如水。
    “给你电话!”
    短短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著万钧之力。
    侯亮平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乾乾净净。
    他脸上的自信、张扬、有恃无恐,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石膏像一样,寸寸碎裂,剥落下来,露出底下最原始的惊恐和慌乱。
    他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那部手机,那部黑色的手机在他眼里,变成了一条昂著头的眼镜王蛇,正吐著致命的信子。
    打?
    怎么打?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狐假虎威,是仗著自己岳父的名头,在这片复杂的人情社会里,给自己披上一层刀枪不入的虎皮。
    他以为,只要他亮出这块招牌,沙瑞金作为一个深諳此道的官场中人,自然会心领神会,找个台阶就下了。
    这叫“点到为止”,这叫“心照不宣”。
    他赌的就是沙瑞金不敢,也不愿把事情闹到那个层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沙瑞金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把电话递了过来,把这个皮球,用他完全无法想像的方式,又踢了回来!
    这一刻,侯亮平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可以靠关係、靠背景、靠人情就能摆平的场面。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空降汉东的省委书记,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规则,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规则!
    汗水,从侯亮平的额角渗出,顺著他惨白的脸颊滑落。
    他的喉咙里塞了一团,又干又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著。
    他不敢去碰那部手机。
    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一碰到那部手机,一切就都完了。
    电话打过去,他该怎么说?
    “喂,爸,我把汉东省的省委书记给绑了,现在人家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到,电话那头会是怎样雷霆之怒!
    沙瑞金的声音不高,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破了侯亮平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不打吗?”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审讯室里那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光线变得刺眼,照得侯亮一双眼发。
    他看著沙瑞金,那个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就是这份平静,彻底击垮了侯亮平。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侥倖,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一股绝望催生的疯狂涌上心头。
    “我来打吧!”
    沙瑞金的声音很平静。
    侯亮平恐慌了。
    “沙书记……沙书记,我错了……”
    他的嘴唇哆嗦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求求你……別打……求你……”
    他甚至向前踉蹌了一步,伸出手,想去抓住沙瑞金的衣角,却又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京官,不再是反贪总局的处长,他只是一个被戳破了所有谎言,即將面临灭顶之灾的可怜虫。
    沙瑞金看著他,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再理会侯亮平的哀求,自顾自地拿起了那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划动著,找到了一个號码。
    然后,他按下了拨號键。
    侯亮平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眼睁睁看著沙瑞金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京城,一处戒备森严的四合院里。
    钟正国戴著老镜,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拿著一份报纸,看得入神。
    书房的门紧闭著。
    钟小艾被他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出书房半步,手机也被没收。
    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连带著那个女婿,也越来越不像话。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寧静。
    钟正国放下报纸,不疾不徐地拿起旁边桌上的红色电话。
    “餵。”
    他的声音沉稳,带著久居上位的威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恭敬的声音。
    “钟老,我是沙瑞金。”
    钟正国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动,语气却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亲切。
    “哦,小金子啊。”
    他完全没提侯亮平这三个字,根本不知道汉东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汉东之行还顺利吧?”
    这句问候,就长辈对一个出远门的晚辈的关心,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审讯室寂静,沙瑞金与钟正国的交谈,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在耳朵里。
    这句“小金子”,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高育良和刘开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深的震撼。
    他们知道沙瑞金背景深厚,却没想到,他和钟家的关係,竟然亲近到了这个地步。
    一声“小金子”,足以说明一切。
    侯亮平更是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岳父,他最大的靠山,此刻却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叫著把他逼入绝境的男人。
    沙瑞金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拿著电话,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侯亮平,平静地对著话筒说:“钟老,侯亮平同志有些话,想对您说。”
    他把手机,朝著侯亮平的方向,递了过去。
    侯亮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