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水落石出
赵铁柱阴森森地说:“市管会那边,我可是有朋友的。就凭你这虚抬物价、偽造单据,够不够把你那破店封了?够不够让你进去蹲几天?还有…你儿子在县中念书吧?听说成绩不错?”
听到最后这句话,老李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店是他的命根子,儿子更是他的心头肉!他知道赵铁柱这种混街面的,真能做出些下三滥的事!
“柱…柱子兄弟!別!別这样!”
老李彻底慌了神,一把抓住赵铁柱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我…我糊涂!是我糊涂啊!是…是你们作坊那个刘翠萍!她…她是我远房侄女!她说能帮我…帮我多报点价…差价…差价我们三七分!我七她三!我…我该死!我鬼迷心窍!”
“差价多少?几批货一共黑了多少钱?”赵铁柱不为所动,逼问道。
“第…第一批虚报了百分之十五,差价…四十块;第二批…二十,差价六十块;上周那批…单据上没虚报,但入库时她少写了数量,实际多收了我一成半的钱,差价…差不多五十七块三毛五…三批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七块三毛五!”老李哭丧著脸,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钱呢?”赵铁柱嫌恶地皱了皱眉。
“在…在我这…我…我这就回去拿!”老李瘫软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
“拿?”赵铁柱冷笑,“光拿回来就完了?你当启明是善堂?写认错书!把你怎么和刘翠萍勾结的,虚报了多少,分了多少钱,白纸黑字写清楚!按手印!再写个认错书!敢耍样…”
他眼神扫过老李的下身,意思不言而喻。
“写!我写!我马上写!”老李魂飞魄散,哪敢有半点反抗。
与此同时,在县城另一头刘翠萍家所在的胡同口。
两个剃著板寸、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年轻汉子,正蹲在墙角抽菸。
这是赵铁柱找的两个朋友,一个叫疤子,一个叫强子。
刘翠萍下了夜班,提著个布兜,心神不寧地往家走。
白天作坊里赵铁柱临走前那冰冷的一瞥,让她一整天都心惊肉跳。
刚拐进熟悉的胡同口,疤子和强子就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迎了上去,正好堵在胡同中间。
“哟,这不是翠萍妹子吗?下班啦?”疤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刘翠萍嚇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声音发颤:“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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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强子凑近一步,“柱子哥认识吧?他让我们哥俩跟你聊聊。”
听到“柱子哥”三个字,刘翠萍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聊聊…聊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声音带著哭腔,想绕过去。
疤子侧身又堵住,慢悠悠地说:“妹子,別紧张。我们就问问,你跟顺发李老歪,那几批尼龙带的帐,做得挺漂亮啊?虚报价格,少记入库…这手法,跟谁学的?”
“没…没有的事!你们別胡说!”刘翠萍矢口否认,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没有?”强子嗤笑一声,“李老歪那边可都聊清楚了。柱子哥现在就在他店里,等著拿他写的认错书和按的手印呢。你说,要是柱子哥拿著那东西,再把你的事儿往街道办一捅,往你爹妈那儿一说…嘖嘖,你爹妈的老脸往哪搁?这街坊四邻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人不?”
这番话,句句诛心!
在这个年代,名声对一个未婚姑娘来说比命还重要!
丟了工作,被街坊指指点点,爹妈蒙羞…刘翠萍一想到这些,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我错了…是…是我舅让我乾的…他说…说能分我点钱…我…我就鬼迷心窍了…”她终於崩溃,哭诉著承认了。
“分了多少钱?”疤子追问。
“三…三批…一共分了…四十七块三毛五…”刘翠萍抽泣著。
“钱呢?”
“…了一些…还…还剩三十多块…在家…”
“拿出来!”强子语气强硬。
“写认错书!”疤子补充道,“把你干的事,一五一十写清楚!怎么勾结的,分了多少钱!按手印!敢漏一个字,明天全城都知道你刘翠萍是个啥货色!”
在两人一唱一和的威逼下,精神彻底崩溃的刘翠萍,如同木偶一般,被带回了她家那间低矮的平房。
她翻出藏著的三十多块钱,又哆哆嗦嗦地按照要求,写下了认错书,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第二天一早,启明作坊。
赵铁柱將一个旧布包拍在陈默面前的旧木箱上,布包里是卷在一起的一小沓现金、几张按著鲜红手印的纸。
“默哥,秀兰,卫国哥,”赵铁柱带著点邀功的意味,“都在这儿了。老李和刘翠萍,全撂了!一百五十七块三毛五的脏款,老李全吐了,写了认错书。刘翠萍吐了三十三块五,也写了认错书。剩下的,跑不了!”
陈默拿起那几张纸,借著灯光快速扫过。
真相大白!王卫国大步走到赵铁柱面前:“铁柱…好兄弟!”他看向陈默,眼圈有些发红:“小陈…我…”
“干得好,铁柱。”
陈默拍了拍赵铁柱的肩膀,语气肯定,“辛苦了。”
隨后拿起那捲钱和认错书,走到作坊中央:“大家都听清楚了!事情查明了!是供应商顺发商行的老李,勾结我们负责入库登记的刘翠萍,虚报价格,中饱私囊!王卫国同志,是清白的!他毫不知情,是被小人利用了!”
他举起那捲钱:“脏款,追回了大部分!剩下的,跑不了!”
他又拿起认错书:“这两个人,启明绝不会再用!刘翠萍,立刻开除!永不录用!顺发商行,列入黑名单!所有合作,一刀两断!”
“另外,”陈默看向王卫国,“卫国,让你受委屈了!这个月奖金,给你加倍!”
王卫国抹了把脸,挺直腰板:“小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加倍奖金不用!该咋样就咋样!我只要个清白!”
作坊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