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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繁樱怒放之冬(3)

      第83章 繁樱怒放之冬(3)
    他只是不愿意在贝罗尼卡面前示弱,在那场晚宴上,他也看得出贝罗尼卡是家族故意派出去招呼西泽尔的。如果西泽尔接受了家族的礼物,流露出愿为家族名誉而战的忠诚,那么这个千娇百媚的贝罗尼卡就是给西泽尔准备的,只要西泽尔没有彻底拒绝她,那谁都不准动她。
    这是让任何男人都会鬱闷的事,眼前这个穿军服的小子根本还是个孩子呢!可各种好东西他都可以得到,各方大人物都向他招手,凭什么?就凭他够疯够狠么?
    西泽尔凝视著贝罗尼卡那双美丽的眼睛,贝罗尼卡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在看他,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像是蒙了一层纱。
    西泽尔犹豫了两秒钟:“对不起……”
    话没说完,贝罗尼卡忽然推开自己的男伴,挥手把杯中的红酒洒在西泽尔的前襟上,鲜红的酒液顺著鲜红的綬带往下流淌。
    “现在我们两清了,你不用道歉了。”贝罗尼卡把酒杯递给旁边的侍者,拉著自己的男伴头也不回地离去。
    男伴可能是第一次在贝罗尼卡这里得到如此的待遇,扭头冲西泽尔流露出高傲的表情。
    “擦擦吧。”托雷斯抽出胸口的饰巾递给西泽尔,“你的位置越高,你的身份越重要,就越不能任性,否则无意之中会伤害很多人,懂么?”
    西泽尔默默地擦著胸口的酒渍,隱隱约约地明白了些什么,原来三年前的那场酒会改变的不仅是冈扎罗的人生,还有贝罗尼卡的人生。那个学跳舞的女孩虽然姓博尔吉亚,但大概出身並不怎么高贵,只是家长们的漂亮礼物。
    他转过身,刚要离开,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的哭声。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要去抓剑柄,那是琳琅夫人的哭声,他绝对不可能听错。那个女人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像大布娃娃那样安静,有时候却会没来由地大哭。
    角落里一名醉醺醺的中年贵族正一手撑在墙上,一手端著酒杯,这就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把一位女士拢在其中。
    按理说在教皇宫的酒会上,大家都会格外地克制,展现彬彬有礼的一面,骚扰女宾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但这名贵族已经半醉了,而那位女士又美得太过惊心动魄,她那件湖水蓝色的长裙上用金线绣满了玫瑰,站在角落里怯生生地顾盼,似乎没有男伴同来。
    在那位发现她的贵族眼里,她便如一大束蓝色的玫瑰,静静地盛开著。
    他鬼使神差地上前献殷勤,高兴地发现她並未佩戴结婚戒指,这说明她是未婚的,可以追求。中年贵族跟她说些调笑的话,她低著头,也没有义正词严地反驳。中年贵族想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啊,不由得伸手去摸她娇嫩如少女的脸蛋。
    这时候女士忽然大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西泽尔,冷静!”托雷斯低声说。
    他可以想像这种情况下西泽尔的暴怒,別说碰他母亲的脸,就算拉一下她的手,这男孩也会生出杀人的心来。
    西泽尔强忍住了,拨开人群去帮母亲解围。
    那名中年贵族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这女人一直都呆呆的,目无神采,他说了那么多话,这女人一句都没答,似乎是含羞,也可能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是个傻子,”中年贵族扭头看向周围的人,想为自己解围,“谁把这个傻子放进来的?”
    这时他那只撑在墙上拦住琳琅夫人的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了,极其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背后响起:“这里没您什么事情,交给我处理吧。”
    中年贵族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对上了那对藏在染色镜片之下的眼睛。
    “圣……圣座?”中年贵族傻了。
    舞
    站在中年贵族背后的人是隆·博尔吉亚,准確地说,是教皇隆·博尔吉亚,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领袖。
    宾客们误以为他没有出席这场酒会是因为他既没有穿標誌著教皇身份的白袍,也没有穿那身很有他个人风格的黑色风衣,他罕见地穿了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打著白色的领结,英挺得像个年轻人。
    但藏在染色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还是那般的森冷,被他盯著,就好像被毒蛇盯著,任何人都会后背发冷。
    中年贵族识趣地闪开了,这一刻男人和女人的目光终於相对,中年贵族惊讶地发现那本已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这才真正地“睁开了眼睛”,她那双美丽却空洞的眼里第一次有了“神采”这种东西……
    不,那何止是神采,那双眼睛简直明亮如映照大千世界的镜子,映出冰河解冻,映出池上繁樱,映出大海落日……这哪里还是那个漂亮的大布娃娃,她美得生机盎然,却又哀怨得让人心碎……
    这一刻的琳琅夫人是那种谁都会想要保护的女人,要不是教皇就站在旁边,中年贵族简直想要拥抱一下这个女人再走。
    但那绝世的风情落在教皇眼里,却令他退后一步,如临大敌。
    “先生们女士们,请跳舞和饮酒,新年快乐。”教皇转过身来,他说新年快乐都是冷冷的,更像在说“滚开”。
    宾客们都心领神会地转过身去不再看这个方向,他们既不认识这位明艷照人的夫人,也没有理由去管主人的事。教皇宫的酒会,教皇自然就是主人,主人出面解决一些小麻烦,別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不过按照这位主人的秉性,就算是宾客们在自家摔杯子砸酒瓶为抢女人打起来,他都不会露面才对。
    琳琅夫人慢慢地伸出手来,像是要去拉教皇的手,又像是要去抚摸教皇的面颊。她戴著长过手肘的白手套,她的手指纤细而手腕伶仃,便如一朵正在开放的。
    但教皇转身离去:“卫兵!送这位夫人出去!”
    这个时候因骚乱而停顿了片刻的乐队整理好了他们的乐器,演奏起新的舞曲。
    那是一首名为《春之祭》的舞曲,描绘严冬过去春天的神重新回来,她走过的每寸土地都生出新草,她踏过的每条冰河都奔流起来。精灵们讚嘆著歌颂她,在碧蓝的天空下舞蹈。
    宾客中有人跳起舞来,其他人自动避让到大厅的边缘,女士们的裙摆旋转著打开,就像大理石地面上忽然开出了大朵大朵的。
    教皇手伸进口袋里,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那是要摸烟,可在这种场合他显然不该抽菸。他没有摸到,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忽然站住,慢慢地转过身来。在那被所有人刻意忽略的角落里,那繁樱般的女人依然向著他伸出手来,远远的,却又像是触手可及。
    那是在问:要跳舞么?多年之后重逢,没有詰责,只问你要不要请我跳支舞。
    教皇推了推眼镜,这是他又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在场的人里只有托雷斯跟隨他日久,明白他这些小动作的含义。那个铁石般的男人也不是全无情绪波动的,烦躁的时候他会想抽菸,想要掩饰眼神的时候他会推眼镜……
    “带你妈妈走!快!”托雷斯低声说。
    错误的人是不该重逢的,错误的事是不该继续的。那个全然不把女人放在心上、任何挡住他权力之路的绊脚石都要被碾碎的隆·博尔吉亚,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对一个东方女人钟情呢?难道跟现在的西泽尔一样,是因为一时的任性么?
    那偶发的任性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坏事,绝不能重演!尤其是他如今身为翡冷翠的教皇!
    但已经来不及了,教皇忽然笔直地走上前去,接住了琳琅夫人的手!
    琳琅夫人拔掉了束髮的簪子,瀑布般的黑髮披散下来!
    她如一树繁樱,美得让人哀伤,好像隨时都会坠落,可这一刻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她上前踏步,旋转,湖水蓝色裙裾打开,那些金线绣上去的玫瑰骤然绽放。
    从没有人见过铁之教皇跳舞,更没有人会想到他跳得那么好,似乎曾在舞场中混跡多年。他带著琳琅夫人旋转,动作刚劲有力,节奏准確得像是踏著军鼓的鼓点。
    这一任的教皇从来都那么的让人敬畏,甚至是让人討厌的,但此刻他身上凭空多出一份让人心仪的魅力,简直就是那种军服笔挺风华正茂的少年,愿意为他心爱的女人拔出剑来。
    宾客们都自觉地退让开去,最后就只有教皇和琳琅夫人在穹顶下舞蹈,这时候任谁都能看出他们是多年的旧情人,因为那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的舞蹈,你得多少次搂住一个女人的腰、拉过她的手、带著她旋转如飞,才能那么默契?
    “你应该阻止他们的。”隔著重重的人群,托雷斯幽幽地说。
    “算了,”西泽尔遥望著跳舞的父母,“这样子的妈妈……才是真正地活著啊。”
    他们都看得太过认真,以至於没有注意到人群的另一端,另一个宫装绝艷的贵夫人那狂怒的眼神,即使穿著拖地长裙,也能看出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著。
    路易吉·博尔吉亚和胡安·博尔吉亚一左一右紧紧地拉著母亲的手,眼中的怒火全都向著西泽尔喷射。
    舞曲结束,琳琅夫人以一个强有力的旋转收尾,那件湖水蓝的长裙带著惯性紧贴在她的大腿上,仿佛一朵绽放的骤然凋谢。她鞋跟轻轻一踏,万籟俱寂。
    片刻之后,宾客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真的是太精彩了,也真是太完美的女人了,即使她不再年轻了,可那宛如少女的身姿和面容,让人不敢想像她少女时的风采。
    可教皇根本没想领受这份讚美,舞蹈结束的那一刻,他就鬆开琳琅夫人的手,转身离去,留那个女人独自站在原地。人群中走出了面无表情的军装男孩,和教皇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西泽尔轻轻地拥抱母亲,遮挡了她看向父亲的目光,也挡住了她骤然呆滯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我们回家,妈妈……我们回家。”
    “那个女人竟然还能记得隆,脑白质切除手术之后,她不是应该將一切事都忘掉了么?”
    “根据之前的观察,她应该是把一切都忘掉了,她连自己的儿女都认不出来。至於为什么记得隆,只能归结为爱情了吧?”
    “爱情?我看是脑白质切除手术失败吧?”
    “有可能,如果手术没做乾净的话,她也许仍能记起一些事。”
    “问题是她能记起哪些事?那她是不是仍然会想起那些事?”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该处理得更乾净一些……”
    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某些人窃窃私语,仿佛毒蛇在吐信。
    西泽尔挽著母亲的手走出教皇宫,卫士们紧紧地簇拥著他们,琳琅夫人忽然间惊恐起来,使劲地挣扎,要去找她心爱的那个人,可教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某个侧门里了。
    门外已经是瓢泼大雨了,仿佛天国的水库开闸,托雷斯驾驶黑色礼车停在门前,打著伞衝上台阶,教皇宫中奏响了新的舞曲,宾客们私下里议论著教皇和那个神秘的女人……
    这时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响彻了翡冷翠,仿佛群龙从台伯河里探出头来嘶吼。
    托雷斯和西泽尔对视一眼,下意识地绷紧了浑身肌肉。他们都是军人,都明白那警报声的含义,那是……战爭的警报!
    一辆斯泰因重机飞驰到教皇宫前停下,军部特使夹著文件夹大步走著,就要闯入教皇宫,被托雷斯抓著胳膊拦下了。
    “出什么事了?”托雷斯低声问。
    “刚刚得到的情报,大夏联邦的成员国锡兰国和我们的盟国新罗马帝国宣战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国家进入了战爭状態。”特使低声说,“我们,和东方人的战爭,开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