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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龙与莲花(1)

      第84章 龙与莲(1)
    火与血,不是你在寒冷的圣堂中深思熟虑之后投下棋子,而是跟死神共跳的世间最恐怖的舞蹈!
    锡兰
    星历1884年,东西方之间蓄谋已久的战爭终於爆发,开战的双方是教皇国的盟国新罗马帝国和大夏联邦的臣属国锡兰国。
    说战爭蓄谋已久,是因为长久以来大家都说东西方之间必有一战。为了土地,为了资源,为了不同的信仰,东西方都有理由一战。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战火会从锡兰开始燃烧。
    那是个依山傍海的国家,可那里既不是战略要地也说不上物產丰富,素来被视为蛮夷之地。
    锡兰男子好勇斗狠,总在胸前插著传家的蛇形利刃,女子则在发间簪著巨大的红,穿五色丝裙,坦然露出淡褐色的肌肤。
    新罗马帝国则是教皇国最忠诚的盟友,皇帝查士丁尼七世英明果敢,还是闻名西方的美男子。
    星历1883年冬,锡兰王女苏伽罗率领使团抵达新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苏伽罗號称“天上莲”,意思是说她即使在天国中都是无与伦比的佳人。有人说每个锡兰少女都有资格成为皇后,而苏伽罗是皇后中的皇后。
    查士丁尼皇帝和苏伽罗之间发生的故事,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说苏伽罗色诱查士丁尼皇帝,意图窃取高级机械技术,但阴谋败露;另一个版本说查士丁尼皇帝藉机扣押了苏伽罗,要求锡兰国出让矿產的开採权。
    无论哪个版本为真,最后的结果就是苏伽罗及其使团被新罗马帝国扣押,两国宣战。
    原本以新罗马帝国的军力,轻易便可以压制锡兰,新罗马帝国国力强盛,技术先进,皇帝座下的“狮心骑士团”號称能和教皇国的炽天骑士团相比。
    但那些在西方人看来“骑著牲口、还未开化”的锡兰人却展现出极强的斗志,他们凭藉地理优势,疯狂反击,在山地作战中重创了“狮心骑士团”。
    整个西方世界为之震动,新罗马帝国如果败於小国锡兰,这会被看作教皇国对大夏联邦的失败甚至是西方对东方的失败。在这种情况下,枢机会通过了一项秘密决议……
    星历1884年4月某日,锡兰王都附近的山原上,锡兰少年牵著猎犬提著镰刀穿越树林,想要挖掘几枚松露菌,那种名贵的食物很值钱,几枚便已足够补贴这个贫困的家庭。
    虽说是战爭时期,但王都附近还不曾出现过西方人的军队,因为锡兰王都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山路崎嶇,西方人的机械战车很难出入,走海路又必须穿越危险的风暴峡。
    太阳还未升起,东方隱隱有些发白,浓重的雾气覆盖了山原。大海也被雾气笼罩,潮声在天地间迴荡。
    世界寂静如斯,树林中瀰漫著醒脑的草木香气,猎犬东嗅嗅西嗅嗅,刚睡醒的鸟儿在树梢上轻啼。可就在锡兰少年挖到第一枚松露菌的那一刻,笑容还未绽放,猎犬却忽然扭头向著西方,凶狠地露出满嘴白牙。
    少年以为有熊出没,急忙抓紧镰刀,这时太阳跃出海面,阳光如潮水般洗过整个世界。
    雾气翻滚起来,巨大的鸿沟出现在雾海的中央,堇青色的野苜蓿一浪浪起伏,骑著机械两轮车的男孩將车停在山原中央,风掀动他的黑色披风,而他的披风后……
    无数重型机车列队,远看像是黑铁的墙壁,军人们肩扛枪械,背著十字形交叉的两柄格斗剑。他们更后面的位置,带钢铁护甲的重型机帆船正卸下黑沉沉的巨炮。
    那男孩眺望著山的那一边,神色那么平静,那是锡兰王都的方向。
    锡兰少年的镰刀掉在了地上,他嚇得说不出话来,先是步步后退,然后忽然掉头飞奔,边跑边吹响牛骨做的哨子……那是在向他的同胞们报信,西方人来了!西方人的铁轮船来了!战爭……来了!
    骑重型机车的男孩早已注意到了山顶上的锡兰少年,但他完全没有想要阻止少年前去报信,因为这都不重要了,他们来了,战爭也就结束了,留给锡兰人的唯一选择就是投降。
    世界上还是有少数船能够穿越风暴峡的,比如教皇国的重型战列舰“桂冠女神”號。枢机会的秘密决议是派出桂冠女神號和最精英的部队十字禁卫军,奇袭锡兰王都。
    另一项更秘密的决议是初步成型的炽天使部队也投放在锡兰的战场上,负责这场战役的人是奥奎因將军,而两位极其年轻的军官也受命首次出战。
    “这个时候,黑龙应该也抵达了他的登陆点。”已升为中校的托雷斯驱动机车,和西泽尔並排。
    “我们会给锡兰人多少时间?”西泽尔问。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得不似他这个年纪的人。他本也不適合被当作少年人来看待,他接受的是最精英的军事教育,战场对他而言就像是棋盘,他是优秀的棋手,经过各种分析,锡兰绝对没有实力打这样一场仗,西泽尔只是来接受投降书的。
    “按照惯例是二十四个小时。”托雷斯说,“如果二十四个小时內我们没有收到锡兰王签字的投降书,我们和黑龙就將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行动代號——莲!”
    “莲?军事行动,却起那么好听的名字。”
    “因为锡兰號称莲之国。”
    “这个国家盛產莲么?”
    “不,好像莲在这里是很稀有的植物。”托雷斯耸耸肩,“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说法。”
    “莲作战……总之就是看谁先抓住锡兰王咯,如果他不肯投降的话。”
    “是,我方远距离突袭,补给线很脆弱,不能打持久战,所以才会出动炽天使。枢机会这么做也是想考察你和黑龙,上面对你和黑龙的评价接近,谁取得莲作战的胜利,大概谁就是炽天骑士团的下任团长了。”
    “父亲对我没信心么?还让何塞哥哥跟来。”
    “我看他是想让我从教皇的机要秘书改为炽天骑士团团长的机要秘书吧!”托雷斯微笑,“真那样的话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长官。”
    “喂喂,后面那些人都是我的兵,不要当著他们的面取笑我啊!”西泽尔满脸窘相。
    “是!西泽尔殿下!”托雷斯忽然下车立正,行了个极其標准的军礼,“命令已经收到!立刻建立前哨阵地,机械师和枪炮师即刻整顿武器,其他人原地扎营休息!”
    望著托雷斯小跑著离去的背影,西泽尔不由苦笑。这些日子里托雷斯在人前对他越来越尊重,好像真的把他看作未来的上司而不是自己看护著长大的小男孩了,大概是想帮自己树立起威严。
    可在西泽尔心里,自己还是那个气喘吁吁跟著托雷斯的机车跑的男孩。
    西泽尔把前哨阵地设在了锡兰王都的视野边缘,锡兰王都被群山掩映,有著古老的黑色城墙,数吨重的火山岩块相互交错,看起来相当结实。
    这对一般的机械化部队来说是很大的麻烦,不是在平原和铺装路面上,战车推进艰难。而且锡兰王都地势较高,东方人擅长的弓弩可以发挥更大的优势。
    不过对於这支教皇国的精英部队来说,这些都不是障碍。机动甲冑恰恰就是为了攻克崎嶇地形而诞生的奇袭武器,此外他们还携带了超级射程的龙吼火炮。
    “让我们最精锐的炮手,对著城门射一炮,最好能把那个石像炸碎。”西泽尔下令。
    “向锡兰人展示龙吼炮的超级射程么?”托雷斯点点头,“明白了,不必流血而结束当然是最好的。”
    “让他们知道我们能在他们的射程之外攻击他们就好,”西泽尔说,“无谓的抵抗不会有结果,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对炽天使有效!”
    “他们手中的武器能对炽天使起效的確实不多,”托雷斯仍然拿著望远镜眺望锡兰王都,“根据军部的情报,锡兰曾从夏国得到过武器支援,士兵除了刀剑外还配有三联装的火銃,此外还有为数不少的臼炮,我们只需担心臼炮和他们从高处释放滚石。”
    “臼炮?”西泽尔不屑地说。
    那是一种老式的重炮,口径极大,炮身很短,往往用作固定炮台来使用。虽说破坏力极大,但射程却很短,射速也很慢,准確度更不用说了,以炽天使的突击速度,臼炮能打中纯属运气。
    两人跨上斯泰因重机离开前哨阵地,片刻之后听见后方传来火炮的怒吼,连续几次后,锡兰王都方向传来了什么东西崩塌的巨声,然后是前哨阵地上的炮兵们的欢呼声。
    他们应该是成功地轰碎了王都城门前那座古老的图腾石像,十字禁卫军的精英炮手从不让人失望。西泽尔胸有成竹地微笑,现在那些锡兰人该明白了吧?侥倖心理是没用的,明天早晨前不投降,他们就会用血肉之躯承受那些从天而降的炮弹。
    两架重机在山间穿梭,西泽尔在前,托雷斯在后。这还是西泽尔第一次来东方,虽然从准確的地理学定义上说,锡兰位於东西方之间,但毕竟它也算是大夏联邦的成员国。
    东方並不像绝大多数西方人理解的那样神奇妖异,四月间山盛开,机车的尾气中瓣盘旋飞舞。山中天气多变,时而阳光明晃晃的刺眼,时而满天阴霾小雨急降。
    “指挥官,巡视战场也要有个限度啊,这可不是出来旅行!”托雷斯无奈地高呼。
    西泽尔笑著踩下油门,越跑越快。
    就当是旅行好了,远离了翡冷翠那座精美却压抑的城市,他觉得自己像是鸟儿那样轻快。
    但这种轻快隨著时间的过去渐渐转为沉重,日落的时候整片山原都是金黄的,长草在风中摇曳,他们驾驶机车回到了前哨阵地。
    “锡兰人没送投降书来么?”西泽尔低声问。
    “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负责前哨阵地的少校回答。
    这一刻太阳落下,阴寒之气铺天盖地地涌来,西泽尔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此时此刻这个男孩才意识到这次出来確实不是旅行,锡兰人可能真的不会送投降书来……在棋盘操作的战爭,终究是虚擬的。
    空城
    入夜的时候下起了暴雨,西泽尔从军用帐篷里看出去,黑色的山谷中不时腾起白色的雾气。
    那其实不是雾气,而是载重战车载著他的甲冑骑士们在接近王都,沿路留下白色的尾气。这肯定会暴露行跡,不过没什么关係,就算锡兰人知道他们如何部署也无法撼动龙吼炮和炽天使的组合。
    没等到锡兰王的使节,根据奥奎因將军通过无线电发来的命令,全军向著王都推进。
    最后的期限是明天早晨,如果锡兰王室还在犹豫不决,那么最晚他们得在明天早晨送来投降书。战爭一触即发。
    “不要想太多,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战场上不容你像下棋那样思考,更多是靠本能。”托雷斯来到他身边,“如果真的开战,犹豫会要了你和你手下的命。你是指挥官,锡兰人是你的敌人,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塞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发起疯来把冈扎罗的骨头打断了十几根的人啊,我也许是……世界上最凶狠的小孩子吧?”西泽尔看著自己的手,“我从小就学会了抓紧石头。”
    “有些人的凶狠是对强者,有些人的凶狠是对弱者,那不一样。”
    “权力者要对强者弱者都凶狠么?”
    “权力者不管对手是强是弱,都会碾压过去,权力者只为自己的目標而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把手弄脏。”
    “像父亲那样就算是合格的权力者了么?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权力者不需要別人喜欢,他们都很孤独。”托雷斯转身离去。
    午夜,雨仍在下,西泽尔仍然望著王都的方向,那座古老的城市被风雨笼罩著,像座死城。
    他想,那座城市里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母子抱头痛哭?父亲拿出家传的鎧甲给未成年的儿子穿上?或者母亲把短小的利刃交给女儿让她贴身藏好,必要时自我了断以免遭受敌人的侮辱?
    又或者是一帮表情凶狠的男人磨著利刃,给枪械的每个零件上油,准备冒险一搏?
    托雷斯盯著机械师们调试炽天使,那些魔神般的铁傢伙虽然没有装入骑士,却在电流控制下反覆地活动关节,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偶尔回头去看西泽尔的背影,觉得这男孩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几岁,又好像是回復到自己真实的年龄,展示出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迷惘。
    凌晨五点四十五,西泽尔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古铜色的表,一块指挥官腕錶,是他手下一名机械师赠送的礼物,名叫蜘蛛巢,复杂的功能可提供战场指挥所需的一切。
    根据蜘蛛巢的计算,今天的日出时间是五点四十六,锡兰人还有最后一分钟献出降书。但事实上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全体炽天使都抵达了前哨阵地。
    “最要小心的是那些臼炮,他们有大量的臼炮,被臼炮打中的话甲冑也扛不住。但臼炮转动很慢,不可能覆盖城墙外的所有区域,不要误入臼炮的射击区就好。”托雷斯站在西泽尔身边。
    他们的下半身都被沉重的机械包裹了,只有骑士舱的上半部还暴露在外。他们的身后,是十二名炽天使骑士,在浓密的蒸汽中若隱若现。
    黑龙那边的阵地也配置了十二名炽天使骑士,竞爭双方都有同样的机会,剩下的就交给运气……和命运了!
    “明白,避开臼炮,衝击王宫,速战速决。”西泽尔一字一顿地重复。
    托雷斯不再说话了,机甲部件在他的身体上堆积起来。武装完成,托雷斯从背后拔出了龙牙剑,带锯齿的剑锋上掛著露水。
    凌晨五点四十六,东方蒙蒙亮。西泽尔的眸子空白了一瞬间,而后他自己也沉入了甲冑內部。黑暗从天而降,那是面甲遮蔽了男孩的面容。
    骑士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电缆和蒸汽管道上脱离,在太阳彻底照亮周围环境之前没入密林。他们携带了沉重的副蒸汽包,其中浓缩的红水银蒸汽可以支撑他们跋涉过山原直抵王都。
    炽天使的行动极其轻灵,简直不像是钢铁製造的东西,他们所到之处树梢轻轻摇晃,像是猛虎出没。
    雾气很浓,这恰好为炽天使的突击提供了便利,在这种情况下臼炮无法瞄准。
    西泽尔试著对这精锐部队下达命令,这还是他第一次担任真正的战场指挥官,开始略有些生涩,不过很快就自然起来。他受训来做这件事,他的將来可不是指挥一支突击队,而是千军万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