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肉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9章 风采依旧

      东方天际忽现异象,三朵奇云如天葩绽放,其大如盖,遮天蔽日。红者炽若丹霞,白者皎似霜雪,黄者沉如厚土。
    正是红云庙镇派至宝——
    三才云相。
    此物一出,风止、雨停、云散。
    许戒甲立在原地,目光扫过,最终盯住上空的红袍修士。
    洪冬荣。
    师傅仍是风采依旧,掌中悬云,红袍无风自动,额上金目半睁半闭,似在酝酿什么。
    “戒甲。”
    二字落下,雷鸣夹著风啸滚滚而来。
    “弟子在。”许戒甲知道躲闪不得,只好硬著头皮。“师傅此番闭关,我等全心护佑周边。”
    “你运气不错。”
    “什么?”
    “若无这老鬼搅局,再给我一月,定能破入金丹挣脱束缚。可惜....”洪冬荣顿了顿,手掐子午诀,三色云气隨指尖流转,在空中凝成遮天巨掌。
    他视线挪向先前老鬼,双眸冷冷。
    “坏我好事。”
    声如雷鸣,震得方圆十里飞鸟惊散。
    掌如山岳,沉重之势欲將云朵压下。
    一掌推出。
    三色云气顷刻化作混沌漩涡,白云盘旋,黄云遮天,红云更凝作万千火团,大如牛犊。
    “归元!”
    掌印將落时,云螭如意所化青虹在空中急转,却始终逃不出掌指范围。
    “啊——!”
    一声惨叫声。
    胡眾英如断线风箏般坠向小洪河面。
    云螭如意自行护主,化作青光裹住残躯,触及水面的剎那借水遁消失,唯余一圈血色涟漪,很快被浊浪吞没。
    许戒甲在岸边看得分明,正心惊胆颤,忽觉周遭空气一滯。
    “罢了,时间不多,暂且饶他一命。”
    “呼~”
    一阵风过,洪冬荣的云气大手已將他凌空抓起。另一手並指划开河面,波涛分处,露出一座血色茧房,里面隱约有一个乾瘦人影盘坐。
    凑近看去,四周灵光蠕动,竟是筑基之兆。
    “蠢货。”洪冬荣冷哼,“真以为筑基后便能挡我?况且以血莲筑基,你这求道之路,也算到头了。”
    他面沉如水,袖中突然飞出一朵金莲。那莲瓣锋锐如刀,旋转著切入血茧。原本莹润如玉的筑基灵光,遇著金莲竟如雪遇骄阳,层层消融。
    片刻,筑基灵光散去,金莲融入血茧。
    “我的好徒儿。”
    “醒来吧....”
    声声呼唤中,茧中的云鹤终於甦醒。洪冬荣与他对视,无奈一笑:“你说得对,师傅终究是败了。”
    “师傅....”
    云鹤虽筑基被阻,面色却依旧红润,精气神反倒愈发饱满。
    想来那金莲不是凡物。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俩且听著。”洪冬荣鬆开许戒甲,摊开掌心,里面露著三样东西:
    木牌、玉简、一朵彩云。
    见两人面露不解,洪冬荣释然一笑,看向云鹤道:“师傅知道你暗自传信给地母宗修士,想必重明等人已被困住,如今就等著我钻出水面,擒拿问罪呢。”
    “我....”
    云鹤面色一动,低下头不敢对视。
    “你不必愧疚。”洪冬荣將掌中木牌塞进云鹤手里,握住他的五指,“即便你不说,今日地脉受损,地母宗修士也会来巡查。届时碧竹县巡查陨落之事暴露,我依旧逃不过律法惩戒。”
    “况且....”他沉吟片刻,深吸口气,“其余徒儿的死,是我的贪念所致,是师傅对不住你们。”
    话音落,洪冬荣闭上双目,水下一时寂静。
    片刻后,他重新睁眼,凝视著云鹤,突然轻笑:“这木牌是庙主凭证,今日起,你便是红云庙第四代庙主。”
    “我....”
    云鹤瞠目结舌。
    洪冬荣却不管他,又將玉简递过去:“这里面记载著庙中诸多术法、物资仓储之处。等我走后,你用里面的物件重新筑基。以你的天赋,或许能走得比我远。”
    他视线转向许戒甲,枯指点在他眉心。那朵彩云忽然化作万千丝线,在师徒二人之间织就一幅云图。“我庙中有三种祭云之法,分黄、白、红。其中黄云者,厚德载物。”
    “你沉稳、向善、聪慧....”
    老道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此法取戊己土精,合寅卯木气,以地脉为引....”
    许戒甲脑海中顿浮奇景:茫茫大地上,黄云如幔垂落。
    云气过处,枯木逢春,裂土弥合。
    “此法最重修德,可我庙中数百年,修成者寥寥无几。”洪冬荣袖中飞出一方土黄色玉圭,“黄云圭乃开派祖师所留,持之可感应地气,辅修此法...”
    话音未落,河面突然剧烈震盪,三枚青铜卦钱破水而入,悬浮在三人头顶嗡嗡作响。
    洪冬荣面色骤变:“地母宗!”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金血罩住卦钱。“时间不多了。”旋即又从怀中取出一幅绢图。
    绢图摊开,上有三处秘窖。
    东窖藏《水炼丹卷》,乃歷代祖师炼丹心得;
    西窖封存十二坛“三才云露”,饮之可助云相修行;
    正殿三清像下,藏有一匣“云母金精”。
    “拿著!”
    將绢图拋去。
    见顶上卦钱颤动得愈发厉害,洪冬荣旋即打出一掌。掌风过处,三才云相將云鹤、许戒甲裹住,遁出河面。
    “快走!”
    嘭嘭!!
    嘭嘭嘭嘭嘭!!
    话未说完,水面轰然炸裂!
    三道身影踏波而立,一女二男。那女子素衣玉带,腰间悬著半块缺玉,凤目含煞,声音却冷得像冰:“洪冬荣!我师兄梁知言在碧竹县镇邪、平地气,却被你这小人杀害!”
    洪冬荣见云相已载著两人远去,鬆了口气:“事已至此,生杀隨你。”
    “猖狂!”女修面色狰狞,伸手便要拔髮上玉簪,却被身旁男修一把拽住。
    “平玉!”
    那男修不是他人。
    正是先前鸡鸣县镇压精、人的巡检——
    地母宗,谈子规。
    “宗门有律法,洪冬荣杀了门人,自有律法处置。”谈子规按下平玉的手,將玉簪重新插回她鬢间,“你若擅自杀戮,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说得轻巧!”平玉几乎目眥欲裂,“知言的死呢?你也是他带大的!”
    她本就爱慕梁知言许久,先前托谈子规转交缺玉,却没得到回应,原以为是被拒绝,今日因地气翻涌探查,才得知师兄死讯,此刻只想手刃仇人。
    “聒噪!”
    一声雷鸣炸起,那两人身后的男修突然发声,掌中生风,將所有喧囂压下。
    他冷眼扫过,平玉、谈子规均低下头,不再爭论。谁也没想到,这三人之中,竟是以此人为首。
    “洪冬荣,你可认罪?”
    “认。”洪冬荣看著面前的修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孔沐”二字。
    七年前,南疆北方长有一株五鬼树,此树根入阴脉,叶抵云层,树下盘踞无数阴魂鬼怪。
    起初无人问津。
    直到一日鬼树暴动,阴魂尽出,当地损伤惨重。
    后来,地母宗修士孔沐持凌阳镜,与剑派前辈一同盘坐树下三年,以大日之力诛灭此树。
    当地人称他为“日精子”。
    “梁知言是我师弟。”孔沐深吸口气,呼出时,鼻孔两侧竟如狂风呼啸,“你杀自家弟子、山野村民,道德、心境早已沦为『魔』,如今知言陨落,你罪上加罪。”
    “呼~”
    一口鬱气吐出。
    孔沐取出一枚青玉印璽,冷眼道:“宗门有律法,我虽不能当下杀你解恨,但想必先折磨数年,再压回宗门灭除魔性,定能让你比死更痛苦。”
    话落。
    印璽腾空,遁出水面。
    “隨我走!”
    孔沐袖中生风,將三人捲住,旋即跃出水面,顺著空中印璽青光,朝黄棲山而去。
    岸上,许戒甲和云鹤藏在三才云相中,望著那道遁光远去。
    “师兄。”
    “跟著他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