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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日精子

      黄昏,残阳如血。
    三才云相裹著许戒甲二人,远远吊在地母宗修士身后。
    远处——
    孔沐玄衣临风,手托铜镜。
    镜背刻著“凌阳”二字,二十八星宿环列镜缘,镜面金芒流转,將方圆十里云气染作赤霞。
    洪冬荣神色自若,额前金目半睁,瞥向孔沐手中铜镜,又对后方飘过的白云微微蹙眉:“不愧是日精子,这凌阳镜的威势果然名不虚传。”
    “你这魔头,废什么话!”平玉抬脚便踹,腰间半块缺玉叮噹作响,“少在这假惺惺,日后有你苦头吃的!”
    孔沐双目骤睁,一声清喝响彻山中:
    “日照幽冥!”
    话音刚落,镜面迸出炽白光束,所过之处,山石如蜡般消融,转瞬便破开三丈见方的入口。
    藏身云相中的许戒甲与云鹤远远观望,见平玉拽著谈子规的衣袖抽泣。
    平玉泪眼婆娑,哭道:“梁师兄惨死,你是他一手带大的,今日说什么也要为他討个公道!”
    谈子规面露难色:“可惩戒之策早已定下,这般行事怕是不合规矩......”
    “好啊,你个白眼狼!”平玉冷哼一声,厉声打断:“师兄!难道你忘了梁师兄生前是怎么待你的吗?”
    谈子规望向闭目不言的孔沐,终是咬牙:“罢了,就帮你这一次!”说罢解下腰间玲瓏塔,指掐塔诀,塔顶放出光华,数声咆哮中,一头异兽破塔而出。
    这兽——
    状如山牛,四角崢嶸,通体长毛如蓑草垂地。
    “是獓因!”云鹤传音入密,声音发颤,“《古经》记载其性凶顽,日食百人犹不足...”
    “食人?”
    许戒甲望向云下,眉头蹙起。
    下方,獓因仰头长啸,眼神闪躲似要逃离。
    “哼,你这畜生,今日我孔沐师兄在此,还敢张狂!”谈子规冷冷说著,取出玉符拍在兽首。符上硃砂纹路闪过,异兽顿时俯首贴耳。
    “师兄神武。”
    平玉嘴角微扬,看向洪冬荣的目光却满是恨意。
    “算不得什么。”谈子规看向她,道:“此兽最爱食人,我从灵羽御兽门修士那学了法门,可叫它一日只食他一口肉。这魔头筑基修为,吸允灵气够他恢復肉身,日日重复,也算替知言有个交代。”
    “谢师兄。”
    “胡闹!”孔沐一直闭目旁观,此时终於开口,语气带著斥责:“此举阴狠,並非正道所为,仅此一次,你二人回宗后闭门思过三日!”
    “....遵师兄法令。”
    谈子规、平玉对视一眼,虽面色难看,仍低头应道。
    “唉。”
    又是一声嘆息。
    孔沐拿出一个锁链法器,朝內遁入法力后,先將洪冬荣穿了琵琶骨,后又禁其法力。
    “你魔性已显,在洞中懺悔三年,我再来押你。”
    声落。
    一阵狂风袭过。
    孔沐广袖一振,锁链收紧,只听“噗嗤”一声,血飞溅。洪冬荣身形剧颤,云气顿散。锁链另一端系在獓因角上,那畜生兴奋人立,被狂风颳入洞中。
    顷刻间,撕咬与闷哼交织,在洞里迴荡不绝。
    平玉目光扫过洞口,突然开口:“师兄,那洞口有处缝隙,怕是关不住他。”
    孔沐闻言点点头,抬手凌空书符,一枚青玉印璽应声旋转而起。每转一圈,便有一道禁制落在洞口。
    首转“固地印”,断逃遁之机;
    次转“寒雨印”,引寒泉浇体;
    再转“瘴毒印”,通沼气腐魂。
    三转过后,洞口已笼罩在青蒙蒙的光幕中,再无半分缝隙。
    “师兄,红云庙还有不少修士被平玉困住,如何处置?”谈子规拱手问道。
    孔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庙中那些修士我先前见过,头上功德饱满,皆是除魔卫道之辈,可惜摊上了这个师傅。”他看向平玉,“你把人困在哪了?”
    平玉迟疑片刻,眼神闪躲,低声道:“就在红云庙里。”
    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又道:“那庙中还有个筑基修士,本事了得,举手便能让枯木逢春,我看他怕不是洪冬荣的帮凶,要不一併拿回来查查?”
    “......”
    “师妹。”孔沐眉头微蹙,“你已有心结,看什么都往坏处想。你先隨谈子规回宗,这里我来处理。”
    “可是....”
    “嗯?”
    孔沐见她不动,挥袖斥道,“你迷了心智,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吗?”
    “什么是非对错!”平玉挑眉,语气带著委屈与质问:“难道在师兄眼里,连自家人都不护了吗?
    “哼!”
    孔沐摇头冷哼:“梁知言如今命陨,后续之事自有宗门律法裁决,岂容你凭一己之词妄定他人生死?”
    平玉取下腰间半块缺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要什么律法!事情明摆著的!知言生前在宗门何等美誉,来南疆歷练不过几年就天人两隔,同门师兄们却都对此缄口不言,师兄啊,他的仇.....他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孔沐厉声喝止:“够了!”
    话音刚落,黄风骤然捲起,平玉顿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孔沐冷眼看向她,道:“南疆自古便是爭斗之地,我宗修士来此地驻扎,无非两种缘由,一是磨练己身,二是流放至此。梁知言平日最爱在水楼中瀟洒度日,修为早已停滯不前.....”
    “孔师兄胡说!”平玉挣扎著打断,“知言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
    “胡说?”
    孔沐撇了撇嘴,语气带著几分冷意:“我来此地不久,便感知四周阴气蔓延,地脉也日渐不稳。他梁知言怕是在南疆终日沉溺酒色,早把职守拋到了脑后。若非他身死,我定要將他押回宗门问罪!”
    谈子规见平玉脸色煞白,气息紊乱,连忙拉住她,又转向孔沐拱手致歉,“师兄息怒,师妹只是一时情难自已。那就麻烦师兄处理后续事宜了。”
    话落,他蹲下身子,从袖口滑出玉圭轻敲地面。黄烟滚滚中,一条土黄巨蟒破土而出,將二人吞入腹中遁地而去
    地蟒,地灵之流,擅遁术。
    地母宗修士常驱使此灵兽,做远走赶路所用。
    尘埃落定,孔沐忽然抬眼望向三才云相所在的方向,朗声笑道:“两位小友,还要藏到几时?”
    天上三才云相散去,许戒甲与云鹤相继落下。
    “见过仙长。”
    云鹤拱手,许戒甲紧隨其后。
    “无需多礼。”
    孔沐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云鹤身上,尤其在他肩膀处停留片刻,心中暗忖:
    狐面果,银狐?
    倒是有趣。
    隨即收回目光,开门见山。
    “你二人在后面窥视许久,观你们灵气运转的路数,可是洪冬荣的徒弟?”
    “是,洪冬荣是我师傅。”许戒甲指了指云鹤,又指自己,“这是大师兄云鹤,我是第十八弟子许戒甲。”
    “云鹤,戒甲,好名字。”孔沐收起铜镜,负手而立,话锋一转:“你二人来此为何?”
    “我等...”
    云鹤刚要出言。
    一旁的许戒甲抢先道:“仙长,碧竹县地脉受损,阴魂作祟之事频发,百姓苦不堪言,晚辈想请仙长施法救民。”
    “施法....”
    孔沐盯著他背后,忽然笑道,“过些时日我门中会派一位师妹来,届时自会让她处理。”
    他说完,递过一片黄叶。
    两人相视一眼,许戒甲伸手接过。
    “无需害怕。”孔沐拿出一玉圭,“洪冬荣是他,你们是你们,我向来不会混淆一谈,不过我师妹先前火气上头,想必对你等同门下了狠手,还望诸位见谅。”
    他又指黄叶,道:“拿此物,三年內,可看看你们师傅。”
    余音未散,山风拂过,孔沐以玉圭敲地,踪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