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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认清

      “唔唔——唔嗯——!”
    迟砚的吻从不温柔,但时钦没这么疼过。
    这哪是什么吻,分明是一场单方面的撕咬。铁锈味在唇齿间爆开,分不清是谁的血。他眼前发黑,呼吸被剥夺,直到身体被整个托离地面,他慌乱中攀紧迟砚的肩,才勉强从窒息感里,夺回一丝空气。
    可短暂的缺氧让他头脑昏沉,哼哼着刚想挣扎,唇角溢出的唾液就被对方舔去,唇再次被堵了个严实。后背“咚”地又重重撞上墙壁,这次力道更大,钝痛顺着脊椎往上钻,时钦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总算挤出点清醒的空隙。
    闷葫芦为什么会在隔壁?怎么会这么巧?又为什么突然发疯?能不能给他时间让他说两句……
    操,那杯奶茶景区里要卖十五块钱,他才喝了一半……
    等被抛在餐桌上,大理石的坚硬硌得后腰发疼,时钦才喘匀了气。他睁开眼,茫然地望进迟砚阴沉沉的眼神里,除了记忆中熟悉的怒意,还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当年迟砚为了周焕,当着他面砸完酒瓶,就是这样盯着他的。时钦的喉结在白皙的皮肤下滚动着,想从桌上爬起来,隐隐又不敢动。
    他记起那时候,在迟砚说出那句“真觉得我不敢弄你是不是”时,自己心里其实和现在一样怕,怕得心跳快了好几拍,他还是仗着身边人多,虚张声势地跟迟砚嘴硬叫板:“你他妈来弄啊,敢弄老子一个试试!”
    那天晚上过后,周焕在学校里见了他就躲。
    没过几天,那封改变他和迟砚关系的情书就出现了。
    迟砚的沉默像块石头,沉沉压在时钦心上。他大口喘着气,眼神躲闪了下,试图回忆情书里的内容,却只抓得住那句“每晚都会想起你”。那么直白简单的文字,除了“想”,别的什么也抓不住了。
    他开始怀疑,到底是什么话让他在这些年里深信迟砚是喜欢他的,怎么就忘了呢?用这样吓人的眼神盯着他,这算喜欢么?算他妈个屁!
    “你——”时钦刚要开口问,迟砚的手指已经强硬地撬开他牙关。“唔啊……”他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偏头躲避,整个身体都畏惧地蜷缩起来。
    见时钦挣扎着要躲,眼里的恐惧混着抗拒,像根刺扎进迟砚心里。迟砚非但没有心软,反而一掌掐紧时钦脖子,逼迫他看向自己,逼迫他张嘴,双指并拢探进他口腔,堵住他所有反抗的声音。
    在迟砚眼里,时钦永远不会学乖,只是个喜欢蹬鼻子上脸的小混混。
    “……”妈的死变态!时钦惊恐地扭动,迟砚修长的手指在他口中粗暴翻搅,碾过牙齿,竟还捅向喉咙,激得他一阵阵干呕。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来,掐着他脖子的手才松了些,可屁股骤然离了桌面,瞬间悬空欲坠,裤子和鞋被一并拽落,冷空气又激得他皮肤一抽抽。时钦眼前仿佛闪过红红绿绿的光影,他头晕目眩,呜咽着摇头,双手疯狂捶打迟砚的胳膊,舌头拼死抵抗,连半分胜算都没有,他想逃,逃离这场没有尊严的酷刑,逃离折磨他的疯子。
    手指撤出那一刻,时钦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胃里刚喝下的奶茶带着酸水往上涌,想吐吐不出,浑身突然一个抽搐,痛呼声破口而出。他惊愕地瞪大眼,完全没料到迟砚会用手指直接折腾他,剧烈挣扎间,羽绒服松松垮垮往上抽,后腰贴着冰凉的大理石桌面,凉得他直发抖,不过几秒,他的挣扎就被另一股凶悍的力量与剧痛彻底钉死在了餐桌上。
    “呜……”
    时钦双手死命扒住餐桌边缘,手背青筋绷得根根分明,脑子里全是侵袭而来的恐惧画面,尖锐的惨叫,刺目的血,清晰的皮带抽打声。出于求生本能,他大哭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他绝望地想,求饶有什么用?如果有用,为什么会这么痛……
    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空气,餐桌被撞得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迟砚猛地侵入他的领地,没有半分半秒缓冲。他看着时钦痛得弓起腰,嘶哑地尖叫发抖,看着他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然而那双扼住时钦细腰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收得更紧。时钦痛,迟砚也觉得痛,心脏又像被钝刀反复剜开,一刀刀凌迟着他,越来越痛,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控,唯独掌控不了时钦的心。
    因为这傻子没有心。
    为达目的,时钦可以委曲求全地讨好他,甚至能轻易地掌控他,转头把他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滚!”时钦在绝望的疼痛中爆出嘶吼,用尽力气向迟砚吼出来,“分手!我他妈要跟你分手!滚!滚你妈的——”吼完便是一阵崩溃的哭声,又很快被冲得支离破碎。他满脸是泪,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却仍在不成调的呜咽中执拗地念着“分手”,这憋屈的恋爱,他再也不谈了,“分手……去你大爷……分啊……呜——!”
    “哭大点声,”迟砚粗重地喘息着,掐紧时钦的膝窝,冷眼看着哭到浑身哆嗦的人,“让隔壁也听听。”
    “呜……”时钦委屈地吸着鼻子,转而死死咬住羽绒服的领口,不敢再出声。他不知道超市有多远,也不知道沈维有没有回来,他红着眼,视线模糊地死瞪着那张冷脸,想守住自己最后那点尊严,不让任何人看见他这副狼狈相。
    他还以为……
    以为迟砚是不一样的……
    这场关于痛的较量,几乎是迟砚单方面的惩罚与征服。时钦呜呜地小声抽噎着,几次哭过劲儿,到最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脸色一片潮红,已然神志不清,只觉得自己像沉在了冰冷的水里,又冷又疼,被一点一点拖进深潭,接着又漂进了汪洋大海,没人能救他。
    他是狂风暴雨中一艘被掀翻的小船,破破烂烂,所有的挣扎和意志都被彻底撞碎,然后被无尽的黑暗淹没……
    迷糊之际,他恍惚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冷……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住唯一的希望,脸往那片温暖里埋,瑟缩着汲取暖意。可是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嵌入皮肉的痛,那怀抱里藏着好多刺,扎得他好疼,真的好疼啊……
    “周砚……”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世上,只有闷葫芦见过他最没尊严的样子……就再帮帮他吧,送他回南城。
    迟砚抱着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许久。
    他用被子把时钦完全裹住,裹成一个茧。直到那揪着他衬衣的手慢慢松了劲,细碎的哼唧被绵长的呼吸取代,他才缓缓抬起手,极轻地拨开时钦额前汗湿的头发,又蹭过他脸颊上没干的泪痕,而后低头在他光洁的额角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迟砚也终于认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没有那么强大,会无助,会迷茫,会慌不择路。
    他只能用这种极端的、野蛮的方式,连他自己都看不起的下作手段,来证明时钦是属于他的。
    “小钦。”迟砚下巴抵着时钦额头,低声唤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
    沈维昨天一上午到的安城,图省事先租了辆车。下午临时决定返程,其实是想顺道去时钦工作和生活的地方看看。让人取车还得提前预约,他看时间早,索性把车退了才去超市采购,等打车回到民宿,刚下车,就在门口撞见一道眼熟的身影。
    他甩上车门,快步朝那人走去,直接撕了昨天的客套:“真他妈阴魂不散啊,今天也是巧合?”
    迟砚扫了眼沈维手里的超市购物袋,递出一张房卡,斯文客气:“时钦睡觉了,托我转交。”
    “……”沈维脸色骤变,没看那张房卡,猛地揪住迟砚的衣领,冷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迟砚扣住他手腕,看似轻松地一拧一拨,便将沈维挥得踉跄后退。他垂着眼,单手不紧不慢地抚平衣领上的褶皱,抬眼时依旧是温和的调子:“同学一场,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就你那龌龊的心思,脏起来连自己亲弟弟都利用,想做什么你他妈心里清楚!”沈维不信时钦会把房卡交给迟砚,可目光一转,房卡确实在对方手里。
    迟砚闻言,极淡地笑了一下:“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只是缘分。”
    “少跟我来这套,你利用周焕制造了多少缘分?现在又利用那位李总接近时钦,也算是让你扬眉吐气了。”沈维一把夺过房卡,“我警告你,离时钦远点。”
    迟砚转头看向冲进民宿的身影。
    担心时钦被欺负,沈维冲上三楼,一打开房门,见时钦住的那间卧室门关着,赶紧上前拧门把,发现从内反锁。他轻敲两下,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回应。
    越想越不对劲,时钦怎么可能把房卡交给那阴魂不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