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书桌前灯光温暖。
    余南汐手里捧著高数课本，声音软软的：“泰勒公式展开我讲完了，有什么问题吗？”
    “公式我理解了，但是我想知道泰勒是谁。”楚若然抬头说道。
    余南汐歪了歪头，小手放在唇边思考了一会：“……布鲁克·泰勒。英国十八世纪的数学家。他提出了泰勒展开式，用来逼近函数。”
    “这个你也背下来了？”楚若然感觉不可思议。
    余南汐点点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f(x)≈ f(a)+ f′(a)(x?a)+ f″(a)(x?a)2/2!+ f?(a)(x?a)3/3!+…
    “这是泰勒展开，可以用多项式在 x附近逼近函数的值。”
    她写完，把笔递给楚若然：“唔，你试试sin(x)展开。”
    楚若然拿起笔，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写下：sin(x)= x - x3/3!+ x?/5!- x?/7!+…
    余南汐看著公式，眨了眨眼睛：“这道题你来做。”
    她指著练习册上的一题：lim x→0 (sin(x)- x + x3/6)/ x?
    楚若然看了一眼：“直接代入是 0/0，不定型。得展开 sin(x)才行。”
    他低声念著：“sin(x)= x - x3/6 + x?/120 -…”
    “那分子就是 x - x + x3/6，再加上 sin(x)里的高阶项 x?/120……相当於 x3/6 - x3/6 + x?/120。”
    “正好前面全抵消，分子变成 x?/120。”
    “再除以 x?，就是(x?/120)/ x?= 1/120。”
    余南汐眼睛闪著光：“唔……你居然听了一遍就会做题了。”
    楚若然摊摊手，笑著靠近了些：“是你讲得好，小余老师。”
    “那我继续讲柯西不等式。”余南汐嘴角微抿，认真写著公式。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纤细的影子。
    “高数明天再讲吧。”楚若然忽然开口，伸手捏住她握著的笔。
    笔尖顿了一下，在纸面上拖出一道微弯的线。
    “我现在想听点高中数学。”他说。
    余南汐侧过脸，长长的睫毛眨动：“唔，好。”
    她从书包里取出数学课本，在桌面上摊开。楚若然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十五。
    “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他看著余南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唔……好。”余南汐糯糯的点点头。
    ......
    第一中学，女生宿舍。
    班长王诗曼的宿舍炸开了锅。自己班和隔壁班的女生都涌进来，把十几平方米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哎，你们看微博了吗？楚若然上热搜了，被指控性骚扰！”
    伴隨著一声尖叫，寢室里气氛瞬间炸裂。
    “什么？真的假的？”
    “是谁说的？有图有真相吗？”
    “没有图，但人家发了篇小作文啊，掛在热搜上面。写得很真诚，她还说『没有女孩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们懂吗？我是女生我懂，这种话不可能隨便乱说的！”
    “真噁心啊。我一开始还觉得楚若然挺诚恳的，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你们知道潮汐女团吗？就是之前那个在別墅里开银趴的组合。现在有人发微博暗示说楚若然也在场。”
    “太噁心了。开银趴，性骚扰。这种人居然还和我们一起上学，女生真的很危险！”
    忽然，有人语气一转：“誒，诗诗，你最近不是跟楚若然走得挺近的吗？他没骚扰你吧？”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王诗曼。
    王诗曼盯著手机上的热搜，表情有一瞬的凝滯。但很快她抬起头，脸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没有呀。楚若然同学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挺正常的，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装的。一定是装的！”
    “对对，咱们以后离他远点比较安全。”
    寢室里一片嘈杂，气氛像被点燃，烧得飞快。
    坐在床头的小个子沈依玉安静的滑著手机，没加入討论。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条被转发上万次的微博上。
    【王雨桐heart：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站出来。
    三个月前我曾参加某品牌活动，在后台独处时遭到楚若然的言语调戏和肢体冒犯。
    他当时已经喝了点酒，趁没有工作人员在场，对我动手动脚。
    我拒绝了，但他的態度依旧轻浮，让我一度感到极度惊恐和羞辱。
    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的样子。
    我没有监控，没有图片，我知道有人会质疑我。但我想说：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在此我也呼吁那些受到侵害的女孩子们，不要默默忍受。
    .......】
    评论区炸开锅。
    【雨桐，你愿意站出来就值得被所有人尊重】
    【我信她的每一个字，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子是不会乱说这种事的】
    【没想到楚若然是这样的禽兽】
    【酒后乱性？太符合楚若然的人设了！他就是酒后失言被防爆叉叉在电线桿上的！】
    沈依玉盯著评论区，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经验告诉她娱乐圈的瓜可以吃，但不可以信。然而网友从来不在乎真相，只在乎能不能参与到猎杀的狂欢中。
    沈依玉放下手机，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王诗曼悄悄地从宿舍溜了出去。
    “诗诗要去哪？”
    她低声嘟囔，隨手拿起外套起身跟了出去。
    ......
    铃铃铃，铃铃铃。
    深夜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楚若然低头看著，是王诗曼打来的电话。
    “喂，班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王诗曼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躲在什么地方通话：“楚若然同学，你看微博了吗？”
    “微博？我在学习呢，没看。”
    但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你看一下吧。现在班里的女生都在议论你，隔壁班的也全跑来我宿舍了。”
    “討论我？还是我被防爆叉叉在树上那件事吗？”
    楚若然不以为然的打开手机，微博热搜顿时映在他的瞳孔里。
    #楚若然性骚扰女团成员#
    #楚若然被曝参加某別墅派对#
    #楚若然，人渣#
    #王雨桐：我们女孩子不该保持沉默#
    楚若然指尖在屏幕上顿住，电话里传来王诗曼的声音。
    “楚若然同学，你真的性骚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