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然同学，你真的性骚扰了吗？”
    电话那头一时沉默，王诗曼能听得出楚若然轻轻吸了一口气。
    “班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那个叫王雨桐的女团成员我跟她並不熟，更谈不上骚扰。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是清白的。”
    “楚若然同学，我信不信其实不重要。现在隔壁班，甚至整个年级都在传这件事。我打电话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明天可能会有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
    “谢谢班长。”楚若然语气缓慢，“我知道换成是谁听到这种事都会质疑我，但还是很感谢你愿意半夜打电话提醒。”
    “嘻嘻，你是我们班的同学嘛，提醒你是应该的。好了，我得回宿舍了，要熄灯啦。”
    “嗯，明天见。”
    “拜拜。”
    电话掛断，王诗曼收起手机，沿著长廊走向宿舍。在一个拐角处，一道人影倚著墙，黑髮柔顺地垂著，眼神静静地望向她。
    “诗诗，我都听到了。你给楚若然通风报信。”沈依玉双臂抱著胸，皱著鼻子说道。
    王诗曼脚步一顿，有些意外，但隨即又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意盈盈地看著沈依玉：“嘻嘻，被你听见啦，依依。”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沈依玉直视王诗曼。
    “没有啦。我只是尽一下班长的责任而已，你別想太多。”王诗曼眨眨眼。
    沈依玉没说话，鼻尖微皱的盯著王诗曼。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痴，见到长得帅的就迈不开腿。我只是觉得提醒他一下，至少让他明天心里有个底。”
    说完，她牵起沈依玉的手：“走吧，再晚就要熄灯啦。”
    ......
    灯光下，楚若然支著头听著余南汐讲解空间几何。
    “直线和平面的位置关係......”余南汐声音软软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两条交错的直线。
    “比如这两条直线，虽然在同一个空间里，但它们既不平行，也不相交，我们就叫它们异面直线。”
    她又画了一个倾斜的平面，在线外延伸出一条直线。
    “这就是直线与平面的位置关係，常见的三种是：直线在平面內、直线与平面相交，还有直线和平面平行。”
    “相交的时候，交点是唯一的。”她在图上点了点，“比如这个点p，就是直线和这个斜面唯一的交点。”
    她拿出一本练习册，指著一道题：已知直线l与平面α平行，过l作平面β，使得β⊥α，求β与α的交线与l的关係。
    楚若然沉思片刻：“这是……垂直截面？”
    “嗯。”余南汐点头，“既然β垂直於α，又包含l，那它跟α的交线，肯定就是垂直於l的直线。”
    “因为在β平面里，l和交线都存在，又因为β⊥α，所以交线⊥l。”
    楚若然瞭然的点点头，目光越过草稿纸，望向窗外的漆黑夜色。
    夜风拂过玻璃，街灯拉出长长的光影。他发了几秒呆，神情有些恍惚。
    余南汐注意到他的走神，抬起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唔.....回神啦～”
    楚若然思绪被拉回。
    “怎么了？”余南汐眨了眨眼，歪著头看他。
    “哦……没事。”楚若然嘴角扯出一点笑意。
    【专注】技能还在冷却，楚若然清楚能清晰的感到自己的注意力开始飘散，思绪一个劲儿的往微博小作文上跑。
    虽然【汲取】能让他迅速理解和掌握知识点，但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很多信息像是过眼云烟。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余老师，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问。
    “唔......你是楚若然。”
    “你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吗？”
    听到这话，余南汐歪了歪头，困惑的眨眨眼。
    楚若然盯著她看了几秒，不由得失笑。
    这个女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和她做同桌，楚若然发现她上课听讲下课睡觉。回到家便埋头给他讲题，几乎从不碰手机。女孩还给楚若然看过她的手机界面，乾净得像一张白纸。
    qq、微信、瀏览器，b站，仅此而已。
    微博、小红书统统没有。
    余南汐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曾经爆红、如今被骂得体无完肤的楚若然。
    “居然真有这种对娱乐圈零关注的人……”楚若然低头看著余南汐软软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点触动。
    这样也好。
    省得自己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热搜和指控。
    楚若然拿起手机，微博热搜第一依旧掛著那条：#楚若然性骚扰女团成员#
    热度已经突破两百万，並且还在不断上涨。相关话题词条一连串地掛在热榜前十。
    啪。
    手机被楚若然反扣在书桌上。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无济於事。现在的他不属於任何经纪公司。没有律师，也没有公关团队替他说话。只能冷处理。
    ……
    魔都，某五星酒店顶层套房。
    落地窗外是夜幕下的霓虹灯海，屋內灯光柔和。纪知微刚录完一段代言视频，坐在梳妆檯前卸妆。
    镜中的她眉眼精致如同雕琢出来的艺术品，肌肤白皙透亮。乌黑的长髮被隨意挽起，几缕碎发散落在鬢角。舞台上的她光彩夺目，而生活中她却有著一种不言自明的清冷。
    “微微，微博爆了！楚若然被曝性骚扰，上热搜第一了！”经纪人突然推门而入。
    纪知微卸妆的动作顿住，长睫微微一颤：“性骚扰？”
    “楚若然被吴雨桐实名指控性骚扰。”经纪人將手机递过来。
    纪知微眉心微蹙，手指滑过一条条评论。各大营销號、博主，甚至圈內艺人轮番发声谴责，热搜一条接一条地刷上榜。
    “微微，我们应该趁著这个时候跟进表態，支持女性、倡议艺德底线。全网路人缘会直接拉满。”
    纪知微没有接话，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些艺人发声討的微博上。良久，她慢慢的说道：“楚若然不是这种人。”
    经纪人一愣：“不是这种人？你和他认识？”
    纪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俩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我能翻火也都靠他掏钱给我做专辑。现在你让我指责他性骚扰？”
    “微微，娱乐圈就是这样的。你不狠，站不稳。况且现在全网都认为他性骚扰，这个时候就算是插他一刀，哪怕最后结局反转了，网友也早忘了你说过什么。跟一句话赚热度，不会亏的。”
    纪知微看著她，唇线绷住，语气淡下来：“我不会踩著楚若然去红，也不会吃他的人血馒头。”
    说完，她拿起手机点进微博编辑框，指尖飞快打下几个字：我不信。
    发送。
    ......
    某別墅內，灯光柔和，红酒斟满。千帆娱乐旗下顶流刘星耀倚在落地窗前，接到了林昌河的电话。
    “明白，明白，林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一边应著，一边嘴角上扬，“我会马上发文，支持雨桐。”
    掛断电话后，刘星耀盯著微博热搜榜冷笑出声：“楚若然，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资源捧天，代言一个接一个，现在呢？gg、综艺都是我的。”
    他拿起手机，眼神带著毫不掩饰的快意与嘲弄：“再踩你一脚，確保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刘星耀手指飞快敲打屏幕。几分钟后，一条微博发布。
    【任何人都不该成为沉默的牺牲品。@王雨桐heart你很勇敢，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揭露真相。#我们和你站在一起#】
    紧接著，原本和楚若然在综艺节目中有合作的演员@沈风v也发声：【我在录节目的时候就感觉他很油腻，眼神经常不老实的扫著女性工作人员。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寒而慄。】
    几分钟后，娱乐圈当红小@林芷薇v转发评论：【没有人应该在沉默中受委屈，我们不能纵容任何形式的侵害！严惩楚若然！@王雨桐heart#我们和你站在一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围观吃瓜的网友，瞬间被明星站队点燃情绪，战火迅速蔓延。
    热搜榜第二条——#娱乐圈多位明星力挺王雨桐#火速登上榜首。
    相关评论也如潮水般汹涌。
    【这么多人都站出来了，一定不会有假】
    【真噁心，以前还粉过他，去死吧楚若然！】
    【女团女孩那么辛苦出道，还要遭这种事？支持王雨桐！】
    【有没有人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吧。】
    有人转发王雨桐的微博配图痛哭：【我也是受害者，我懂她的感受。】
    有人附上自己以前和楚若然一张模糊的合照：【那时候我就觉得他眼神不对劲。】
    还有人直接发起投票——【你相信王雨桐吗？】
    选项一边倒的支持王雨桐。
    一夜之间，群鼠狂欢。
    阿猫阿狗之流纷纷披上道德外衣，摇旗吶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