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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杂誌专访

      第118章 杂誌专访
    “佐藤先生,绘画本就是一种个人表达,每个人对色彩和意境的理解都不同。你所看到的风与金色的关联,也许只是你个人的解读。艺术嘛,本就是千人千面。”
    东方画更讲意境美,华夏如此,岛国也是。
    毕竟都在华夏文化圈里。
    就连岛国人觉得外国人不可能懂得的“物哀”,华夏也早就有恰当的诗歌流传下来。
    无可奈何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所以佐藤能这么快理解罗秉文对风的运用也很合理。
    只是罗秉文糊弄的话並没有什么作用,佐藤像是没听到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在隨身的速写本上快速勾勒。
    廖寥数笔,一幅简单却生动的雪山轮廓便跃然纸上,他在雪山上方添了几道弯曲的线条,代表著风。
    “罗桑,你看,我在尝试理解您画中的意境。您的画里,金色不仅仅是顏色,它似乎带著一种动感,就像被风裹挟著,让整座雪山都充满了生命力。”
    还好,理解得比较表面。
    罗秉文从小和尚那里理解到的是『看得见的声音可以被画出来”。
    比如水流的波纹,水流的潺潺声、波涛的拍打声,都能在水面的起伏中显现出来。
    或者风吹过沙漠时,沙粒的流动声可以通过沙丘的起伏被“看见”
    这人只理解了方,还没理解法。
    “佐藤先生,绘画技巧对我而言,就像酿酒师的独有秘方,哪能轻易告诉別人。”罗秉文轻抿一口香檳,说道,“每一幅作品都是我心血的结晶,其中的门道,我还想再多研究一下。”
    “罗桑,我明白技巧珍贵。可艺术本来就很漫长,交流能让我们共同进步。我在色彩运用上钻研多年,也有不少心得,若能与您分享,或许你也能在技巧上获得更多。”
    罗秉文笑了两声。
    岛国人这句话可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他的系统商城里面有那么多的大师技巧,他需要这个岛国人的经验?
    说实话,他不是那种很有门户之见,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和別人分享的那种人。
    但就算不是朋友,也得是志同道合的人。
    分享给岛国人,他疯了?
    这边可是有不少记者在的,不管这件事情他们会怎么报导,但只要国內的人看到了,
    百分百骂他狗罕见。
    正犹豫怎么拒绝,是要含蓄一点还是直接开火,但这时候艾琳走了过来。
    她走到近前,笑容温婉:“两位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佐藤连忙向艾琳问好,隨后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佐藤先生对我画中的技巧很感兴趣。只是这些技巧对我而言也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我还想慢慢再研究一下。”
    罗秉文避开了直白的表达,而是从珍视技巧本身的角度出发。
    说了这些话,罗秉文都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夏然而止了,但岛国人还是不依不饶:
    “艺术不该是封闭的,罗桑!我们东方画家之间相互交流、学习,才能共同进步,恕我直言,你们华夏的艺术风气太落后了。”
    “落后?”
    罗秉文的眼神一下子锐利如鹰,冷笑一声道:“声音不够响亮,不代表艺术落后。”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確实很不爽,直接说道:
    “佐藤先生,艺术虽无国界,但艺术家是有国界的。有些东西,我不想与你分享,与技巧无关,纯粹是个人情感问题。”
    这句话说出来,罗秉文心里舒服多了。
    欧月灵伸手轻轻搭在罗秉文的手臂上试图安抚他。
    不过没什么用,罗秉文继续说:
    “你们也有胆子说华夏的艺术风气落后了?早期你们国家的绘画无论是技巧还是立意,哪一项不是照搬华夏唐宋绘画的精髓?浮世绘中的色彩搭配与线条勾勒也是抄袭的华夏工笔画,现在你来我的面前说华夏的艺术落后?”
    周围一片譁然,人群开始小声的討论,记者们眼中放光,纷纷举起相机抓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好强的攻击力!
    原来岛国的艺术还有这样的故事吗?
    要知道浮世绘可是影响了很多大师级別艺术家的,比如莫奈,梵谷,德加等等。
    罗秉文到底是科班出身,艺术史上明確说了这些內容,罗秉文一下子就想到了。
    佐藤呆立原地,眼神闪躲。
    他以为华夏人都是老好人来著,以前他认识的一些华夏人对他也是有求必应的,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艾琳回过神来,上前打圆场:“大家都冷静一下,这场交流本应是友好的,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罗秉文对这个一直好好招待他们的女士还是很尊敬的,和她点了下头,拉著欧月灵去自助餐吃东西。
    大厅一边还有一个舞池,不过现在两人都没有跳舞的心情。
    欧月灵等罗秉文坐下来,就走到他背后帮他按著肩膀,小心的问:“文哥,你没事吧?”
    “没事。”
    他看到欧月灵小心翼翼的脸,笑了一下,问道:“嚇到了?”
    “嗯—还好。””
    “我脾气没你以前看到的那么好。”
    “不,不是的。”欧月灵慌著解释,说道,“我觉得你生气的时候好有男人味。”
    “嗯?”
    你恋爱脑啊?
    这时候艾琳走过来说道:
    “艺术交流的確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包括对彼此文化、价值观的尊重。
    罗,你的感受我理解。”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担心你觉得我是在大闹你的画展呢。”
    艾琳笑得很开心,一点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大闹我的画展?你这算什么,画家因为理念问题发生爭斗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都是有传统的。
    以前的学院派是油画界的主流,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常常受到学院派的批评和排斥。
    印象派画家甚至没钱办画展。
    好不容易自已筹钱开了一个,引起了艺术界的轰动,还被主流艺术评论家把印象派贬得一文不值,说他们只是一群不懂绘画规则的爱好者。
    这样的言论当然也让印象派画家十分不满。
    於是在各种场合,都能看到双方的激烈辩论和交锋,属於文斗。
    而罗秉文和佐藤的爭吵也算是文斗,胜利者当然是罗秉文,记者回去以后可有的写了。
    和艾琳聊了会儿,大厅里文恢復了平静。
    只是经常有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来,罗秉文还能感受到一些人用相机拍摄自己。
    罗秉文也吃饱了,从头开始看其他画家的作品。
    从別墅的入口走进这个大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美籍华裔,艾米丽·张创作的一幅作品。
    看著挺乖巧的一个少女,创作的画却显得很暴力。
    画面主体是一辆扭曲变形、撞得支离破碎的跑车,金属外壳扭曲的线条似要衝破画布,周围的场景很混乱,跑远的,帮忙的——
    很有情绪的一幅画。
    义大利本土画家莫雷蒂创作的是一桌美食。
    这是一张摆满奢华美食的长桌,食物的色泽鲜艷诱人,细节栩栩如生,如鲜嫩多汁的牛排、饱满欲滴的葡萄,感觉都很新鲜。
    但背景里离去的人群和凌乱摆放的刀叉,乱七八糟的椅子,都能显示这场宴会已经结束了。
    名字也表达了他的想法,叫《宴会之后》
    富人真是奢华。
    这些人能被艾琳邀请,也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罗秉文没有看到任何一幅特別差的画。
    罗秉文也看到了佐藤的画。
    水瓶座:佐藤一郎东大艺术大学博土,擅长通过光影和色彩来展现自然景色,2015年获得日本艺术院奖,作品多次在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展出。
    履歷比罗秉文好。
    或者说这个展厅里面其实找不到比罗秉文差的。
    他的画叫《枫映富士》
    画作的色彩搭配用了点心思,除了红枫与白雪的强烈对比,还在画面中融入了淡淡的蓝色调,那是天空的色彩。
    这种蓝色调的加入,使得整个画面的色彩更加和谐、平衡,也进一步强化了画面的空间感。
    “匠人。”
    罗秉文看完之后就不把这人放在心上了。
    他能看得出其他人的作品都很用心,画面里有一种情绪,或者说灵性。而这个岛国人太看重技巧了。
    这种画就算描绘得再好看,也不可能得到系统的认可。
    “什么?”欧月灵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园看看,透透气。”
    “好啊!”
    欧月灵肯定什么都依著罗秉文,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以前那些和文哥分手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一些人看到他要离开別墅,立刻上来说道:“你好,罗秉文先生,你展出的这幅作品想要出手了吗?”
    “罗先生,我会给你一个满意数字。”
    “你好,我是法国佩伦娜画廊的人,您应该听说过,我们拥有世界上最伟大的摄影师“但你们没有一个能叫得出名字的画家。”旁边马上有人拆台。
    然后罗秉文知道他是另外一家画廊的人。
    把这些人都认识了一下,最后走出別墅的时候脸都要僵掉了,他一个月可能都不会有今天笑得多。
    出来后罗秉文就拍拍自己的脸,活动了一下嘴。
    “真是热情。”他说。
    没等他缓口气,余光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別墅里走出来,边走边喊:“罗先生,
    罗先生,你忘记我们下午约的专访了吗?”
    “当然没有!索菲亚女士!
    罗秉文当然没忘,刚才在那群人里面他就推了两个专访了,只是刚走出来就回去工作吗?
    再怎么也得走走吧?
    他就和索菲亚说道:“不过,我在画展待了几个小时,有点腻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在户外採访可以吗?”
    索菲亚本来想的是在罗秉文的作品下面採访,不过这户外採访·也行。
    就是风可能会有点大。
    她先同意下来,对罗秉文说道:“你先在这里稍等,我去叫一下摄影师,马上回来。”
    罗秉文找长椅坐了一下,只隔了五分钟左右就看到索菲亚带著一个抗相机的男人往这边跑。
    “慢点,別著急。”罗秉文真不急,这边离市区太远没什么逛的,吃的玩的也没別墅里面好。
    出来也只是沿著海边走走,吹吹风而已。
    “没关係,那罗先生,我们现在开始吗?”
    “嗯,可以开始。”
    欧月灵自动往后走了几步,藏在摄影师的后面,索菲亚帮著罗秉文在领口掛麦克风。
    “这是防风的,在海边的採访,没有这个可不行。”
    她自己也戴了一个,两人开始慢悠悠沿著海边往前走,索菲亚拿出自己的一个小本子,看了看,问道:
    “先確认下,您这幅画的尺寸是180240cm?右下角的位置为什么有块顏色深了一点?”
    罗秉文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一片泥土,即使顏色有点深,但也融合在周围的环境里面。
    “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出门太早,顏料冻住了,一个小僧人抱著我的顏料和调色板解冻,我教他调配色彩,这是他合出来的。”
    罗秉文想到当时的画面,笑了一下,道:“那时候觉得这个顏色很像经幡的影子,就留下来了。”
    索菲亚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消息,问了第二个问题:“听说你为了创作这幅画,在雪山上住了很久,具体在哪里?”
    “这你都知道?”罗秉文嚇了一跳,他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自己创作这幅画的过程啊。
    “是的,我们在华夏也有很厉害的同事。”
    “哈哈,但我不能说,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寺庙,一年到头都不会有游客的那种,我不愿意打扰他们。”
    “好吧。”索菲亚切换话题,问道:“佐藤先生今早一直在临摹您的笔触,您怎么看同行的关注?”
    “如果他能通过我的笔触,真正理解並尊重我们民族的文化,那我会非常欢迎。”
    很官方的回答啊,不是索菲亚想听的。
    他想听罗秉文在画展里面说的那些,不过她们也不是那种需要衝突爆点的杂誌,这样的回答也好。
    “听说您拒绝了三家画廊的收购?马可先生说这是您文化自信的表现,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