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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4章 硃砂封池

      “调整离位烛台。”
    当弟子匆忙转动灯盏时,池面浮现的童年场景突然跳转到万骷老祖屠杀同门的画面。
    空寂注意到因果镜里的张逸风虚影始终闭目不动,但额前魔纹生长的藤蔓状分支与池中投影呈精確对称。
    “快!取硃砂封池!”
    首座弟子拋出的紫檀匣在空中翻出十二道符篆。
    燃烧的符纸灰烬落水即凝成赤色薄膜,却在覆盖黑莲的瞬间被无形力量撕开缺口。
    空寂腕间的舍利串珠突然绷断,三颗舍利子滚入池中激起的涟漪恰好补全镜像维度缺失的阵眼。
    因果镜背面的血丝纹路开始往镜面渗透。
    空寂的拇指按压在镜钮凸起的饕餮纹上,暗藏的机关立即弹出半根试毒银针。
    当银针接触魔血的剎那,针尾镶嵌的惑心石突然爆出暗紫色光芒。
    这验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记载所有倒影角度。”
    空寂將淌血的食指按在弟子递来的无字天书上。
    自动显形的文字却呈现左右镜像书写,他注意到笔跡起承转合的力道与张逸风奏摺上的批红完全一致。
    池底黑莲此刻完全展开的心处,浮现出微型魔宫模型,屋檐滴落的血珠排列成九宫八卦阵。
    “师尊!莲蕊在吸食镇魔柱灵气!”
    西侧武僧踉蹌著捂住渗血的耳垂。
    他佩戴的金刚耳钉因灵力枯竭而碎裂,飞溅的金属碎屑在池面划出细长波纹。
    空寂迅速结印点向自己眉心,天眼通开启的剎那,看清佛莲根系正沿著地脉偷取十八里外锁龙潭的封印之力。
    因果镜发出龟甲开裂般的脆响。
    镜中张逸风虚影突然抬起左手,现实中的池水应声炸起三丈水幕。
    空寂的僧袍被水浸透显出內衬符文,那些用鮫人血绘製的禁制咒文遇水即溶,在地面匯成蜿蜒蛇形。
    “闭天枢,开璇璣!”
    四名武僧同时拍击后颈要穴,喷出的本命精血在空中凝结成降魔网。
    空寂趁机將因果镜倒扣入池,镜背饕餮纹与黑莲心的魔宫模型產生共鸣。
    他观察到张逸风左手尾指的第二关节异常扭曲,这与二十年前西域传来的魔王残卷画像分毫不差。
    “记录魔纹分叉数目!”
    首座弟子握笔的手腕青筋暴起。
    宣纸上自动显形的魔纹轨跡突然反向生长,笔锋转折处滋生的墨点形成微型漩涡。
    空寂扯断七根念珠掷入漩涡中心,檀木珠表面雕刻的微型罗汉阵竟在墨跡中摆出进攻姿態。
    因果镜的镜面浮现冰裂纹。
    空寂立即咬破左手无名指,用血在裂纹处画出封魔符。
    符咒成型瞬间,镜中万骷老祖拜师场景突然倒放,授业恩师收回入门帖的动作里藏著天机门独门身法云踪步的起手式。
    “撤阵!”
    空寂的怒吼震碎了三盏铜烛台。
    武僧们切断灵力供给的瞬间,净心池四角的青铜兽首突然张口吐出黑烟。
    首座弟子甩出的金刚杵击中。东侧兽首獠牙,金属碰撞声里迸发的火星点燃黑烟,在空中烧出半幅残缺的星图。
    因果镜彻底碎裂前投射出最后画面。
    现实中的张逸风虚影额头魔纹向左下方蜿蜒,镜中倒影却向右上方伸展,两种生长轨跡在水面交接处形成完美的阴阳鱼轮廓。
    藏经阁西角的抄经房飘著陈年墨香。
    了尘小沙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面前《禪院记事》的抄本已摞到七寸高。
    他蘸墨时瞥见砚台下压著的废纸,纸上残留的星图与昨夜收拾因果镜残片时看到的推演痕跡颇为相似。
    “申时该送《地藏经》去大殿了。”
    执事僧的催促在门外响起。
    了尘慌忙將废纸夹入待抄经卷,却没注意纸角沾染的硃砂正晕染开奎宿星位。
    当他抄到“诸行无常”四字时,狼毫笔尖勾破了废纸边缘,被掩盖的紫微星偏移轨跡悄然混入经文註解。
    三日后,戴著柳木簪的布裙妇人跪在观音殿蒲团上。
    她腕间檀香珠串的第三颗珠子悄悄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西域进贡的留影石。
    当值僧人转身添灯油时,妇人迅速翻动功德箱旁的残经堆,留影石准確捕抓到了尘误抄的星图残页。
    “施主求籤还是供灯?”
    扫地僧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妇人指尖微颤。
    留影石滚入经幡底部时撞碎了外壳,但核心符阵已记录下所需信息。
    她在功德簿写下虚假籍贯的手微微发抖,盘算著京城四大黑市哪个能给出更高价码。
    戌时的鹤鸣茶楼二层飘著雨前龙井香。
    疤脸商人用银匙轻磕青瓷盏,第五次调整面前棋盘的残局布局。
    楼梯口传来的桂油味道让他眉峰微动。
    “赵老板好雅兴。”
    戴帷帽的女子將伞尖指向棋盘天元位。
    绣鞋故意踩过地板裂缝,震起微小尘埃落在茶水表面。
    疤脸商人盯著茶汤里跳动的奎宿光点。
    “南边新到的碧螺春不错。”
    “妾身只爱用虎跑泉泡的明前茶。”
    暗语对接成功。
    商人屈指弹飞卒子,棋子背面粘著半片金叶子。
    女子用伞骨勾走金叶时,袖口垂落的薰香袋顺势抖出星图拓本。
    临窗茶客突然爆发的咳嗽声盖过了拓本舒展的窸窣响动。
    当晚子时,城南当铺的鮫纱灯换成三色彩绘。
    掌柜指尖抚过拓本边缘烧焦的裂口,突然將整张星图浸入孔雀胆药酒。
    墨跡遇毒翻涌出隱藏的二十八宿连线,奎宿与鬼宿间的红痕让他想起上月初七的天狗食日异象。
    “劳您看看这古玉能当多少?”
    蒙面客人推来的锦盒下层藏著三张银票。
    掌柜用镊子夹起浸毒的拓本对著光细看,注意到紫微星左侧多出两点硃砂印。
    他在当票背面用秘药书写批註时,刻意將星象异变与二十年前的荧惑守心关联起来。
    七日后,城西药铺的学徒打著哈欠拆开新进药材。
    夹在当归捆里的油纸包印著模糊星图,角落添了行小字“太白犯紫宫”。
    当铺掌柜的侄子买走二两硃砂时,学徒顺手將油纸塞进找零的铜钱串。
    “听说白虎坊昨夜又有修士斗法?”